皇帝想要说的话猛然顿住,看着君翊尘的眸子一眯,闪过一抹异色。舒悫鹉琻
君翊尘倒是一副坦荡的样子,打横轻抱起君梦翎,对上皇帝怀疑的目光,声音依旧如以往一样的温和:“父皇,梦翎突然昏迷,还请立刻宣召太医前来为她诊治。”
皇帝低沉着声音道:“太医。”
话音一落,便有几名太医从众大臣之列中慌忙的跑出来,赶紧上前为五公主诊治,君翊绝紧抿着唇,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流露的是深深的担心。
须臾,诊断结果便已出来,一位太医顶着四皇子君翊绝冰冷的视线,擦了擦额头的汗,朝着皇帝恭敬的一礼,便道:“皇上,五公主日夜忧心,伤了脾脏,再加上多日来休息不好,身体匮乏,有亏损之兆,五公主必要调理半月,这前三日必须服一株天山雪莲,才可缓解这亏空之症。”
三日?那岂不是三株?这雪山上的天山雪莲曾在一夜之间全部枯萎,天下间只剩不过三株,且这三株还不知在谁手里,那这症状是否就没有办法医治了!
皇帝面色一变,目光深邃,紧锁着太医道:“可还有其他办法医治?”
“回…回皇上,别无他法。”太医身上白色的袍子已被汗水浸透,额头仍是有不断的汗水流下,他是太医院之首,也知这天山雪莲的珍贵,不过这五公主的病状好像越来越严重了,若没雪莲的医治,性命堪忧啊!不过这句话是打死他也不敢说的。
皇帝脸色愈发的深沉,负手而立,散发着威严,一阵沉默。
君翊绝心中刺痛,翎翎怎么…翎翎绝对会活下去,陪他共同坐看这幽羽的锦绣河山!
“父皇,我有半株。”君翊绝明知半株无用,却要尽力一试!
虞玖幽站在众卿之列,此时听见梦翎的症状,心疼更是无以复加,温柔地看着昏迷中的君梦翎,邪魅的声线响起,“我亦有半株。”
皇帝面上的黑雾清散了一些,点着头,“好,一株,还有哪位大臣有,若肯为朕的五公主奉献出来,朕必封他一品护国王爷,赏良田千亩,黄金万两!”
多么诱人的一个条件!幽羽的一品王爷只有两位,一个在容王府,另一个便在墨王府了,有些大臣已经开始偷偷地低着头盘计着,不过就算想的再美,他们没有天山雪莲也终究是痴念!
“锦有一株。”声音温润动听,如一暖春风划过人的心头。
众人抬头望去,便见一人白衣翩迁,风华涟漪,一身的冷傲,通身的高贵,冷若清辉,如一抹白月光从九天悬河上流泻而下,容颜倾世,缓步而来。
待走近,才有人惊呼:“锦世子!”
“真的是锦世子!没想到锦世子竟有一整株天山雪莲!”
“是啊!的确是锦世子,这袭白色流云锦,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啊!”众人一时间忘记了那种低迷悲凉的气氛,随着墨锦御的到来渐渐低语声,谈论声也逐渐大了起来。
“锦世子,你说你有一株,一整株?”皇帝看见他的到来,眼中闪过几分危机与压迫,疑问地问着。
墨锦御清淡一笑,缓缓道:“锦有一株,弦玥太子亦有一株。”
“什么?天下间仅有的三株雪莲竟然齐了!”
“是啊!想不到弦玥太子手里也有一株,不过这弦玥太子,毕竟是碧雪国的人,他可会给?”众大臣又开始议论起来,低呼声此起彼伏。
一众千金都是看呆了,目光中俱露痴迷,这样的锦世子她们从未见过,这样的锦世子…天下间无人可匹!
难怪世人皆传:一顾锦御误终生,不顾锦御终生恨。
皇帝点着头,脸上的黑雾彻底消散了,对着墨锦御道:“朕替梦翎谢过锦世子,朕刚才说的话不是虚言,朕即刻封你为护国…”
“皇上,”墨锦御淡笑依旧,“锦做些并不是为了皇上所开的条件,加在锦的身上已是束缚,远来不得逍遥山水的自在。”
世人有几人不为权势所负,众大臣倒吸了一口凉气,锦世子这意思岂不是无意庙堂之高,那墨王府…
皇帝听后深邃的目光眯了眯,心中像是放下了什么,道:“锦世子竟有如此志向,想
必老王爷又添新愁了。”
墨锦御淡然一笑,不可置否。
皇帝将目光转向虞玖幽,虞玖幽邪魅一笑,清淡道:“玖幽亦不求是何官位,只愿公主身体康健。”
虞玖幽与君梦翎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但能当着皇上的面说得如此明白,就是不知皇上会不会将公主许配给他。有些大臣摇着头低叹了一声。
虞丞相脸上更是挂着狡诈的笑意,若是玖幽能把五公主娶进来,在这幽羽,除了皇上,谁还能大的过他!转而脸上又愤恨不已,这个小子,一品王爷的职位不要,自己白白流失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真是愚蠢!看来他的身上的蛊毒是否许久不发作了!低下头,敛下眼中的狠厉。
皇上又将目光看向君翊绝,君翊绝相比虞玖幽,身上的邪魅狂傲立刻淡了不少,轻笑:“父皇,翎翎是我的皇妹,我又怎会见死不救。”
皇上点着头,吩咐着:“太子,先将梦翎送回房间休息,玖幽,你去照顾着吧。”
君翊尘温润的面上神色不变,点着头,替君梦翎遮挡住吹来的冷风,看了眼几人,抱着君梦翎离开了。
虞玖幽面上还是噙着那抹邪魅的笑,除此之外看不出其他表情,行礼道:“是。”
众人惊异,这么说二人的事皇上是默许了!一时间,有离虞玖幽比较近的大臣凑了上去,面上挂着笑攀附。
君翊绝袖中的大手紧握,凤眸中也闪过浓浓的不甘与阴狠,虞玖幽,你别想得太早!随后犀利的目光射向他。
虞玖幽坦然而视,丝毫不在意那锐利如刀的眼神,一袭白衣一身清狂。
“锦世子,不知弦玥太子可否贡献出那最后一株雪莲?”皇帝立刻问着墨锦御,眼中闪过几分焦急。
墨锦御摇着头,浅笑不变,“锦与弦玥太子并无深交,亦不了解,故锦也不知。”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我和他不熟,就是开口去要人家也不一定会给。
皇帝长叹了一口气,将目光看向一直为作声的容卿月。
容卿月一直低着头,感觉有道目光落在身上,抬起头,嘴角一抽,道:“卿月又不认识那弦玥太子,皇上看我也无用。”
皇帝收回视线,揉着眉心,摆了摆手,对那太医道:“罢了罢了,有两株便好,不在强求了,先给公主用着,看看情况吧。”
太医弯腰恭敬地行礼,“是,”有两株便已不易了,心下叹了叹,只愿公主意志顽强,可以撑得过吧!
“起棺!送皇后入帝陵!”皇帝威严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众人一惊,这才想起,被五公主这事一耽搁,皇后娘娘的棺木还一直在那放着呢。齐齐躬身道:“是。”
容卿月嘴角轻勾一抹轻嘲,他也会知足了!转过身衣袂飘然,大步向外走着。
有几位千金喊着:“卿月郡主。”将众人的视线放到正走出宫的容卿月身上。
容卿月未做理会,继续向前走。
皇帝看了半刻,似是无奈,满面愁容,“算了,任她去吧。”
众人心神一凛,这卿月郡主更是不敢招惹了,看来皇后病逝,皇上并没有打压容王府的意思,那卿月郡主会不会被赐婚给太子?有几名看透局势的大臣忽然想起皇上说了句七日后,难道?七日后封后?抑或是下旨赐婚?
墨锦御看着那抹清华如月的倩影,嘴角微勾,她是在气自己都未看她一眼吧,是不是她在乎自己更多一些呢!
“起棺!”随着一声尖细地声音传来,便见那紫楠木棺被八人用撑杆小心翼翼的抬起,走在最前方。
皇帝一身紫色衣袍迈步在后,一手背后,一手置放于月复前,手上的镶玉戒闪动着碧绿的光芒。
身后是墨锦御,君翊绝,以及众皇子公主,在后便是众大臣命妇千金,随着这棺木走向帝陵方向。
其间有几名千金已然吃不消,走了千米便开始喘着气,汗流浃背,早上出门精心打扮的妆容花了不少,不能临时退缩,只得咬着牙坚持,脚下被石子咯的生疼,也只能紧咬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一个时辰后,这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到了帝陵,不少命妇和千金皆是手攥着手,胳膊搀着胳膊,浑身的衣衫已湿透,鬓角凌乱,妆容有一块没一块的,有些大臣们也粗喘着气,佝偻着背,互相搀扶着。那些公主们娇生惯养的更是不用说了,此时他们倒是羡慕起容卿月来了,不用受这个苦,早早便走了。
在看皇帝只是鬓角微湿,气息有些不顺而已,皇子们也是轻喘着气,脸上不见疲色。
若说一点事没有的那便是墨锦御与君翊绝了,二人如同在皇宫中那般,白衣未皱,鬓发未湿,气息清浅,与他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墨锦御淡淡一笑,眸色清澈,皇帝到底还是皇帝,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借此可以看出究竟哪些人会武功,平时深藏不露的今日全部原形毕现,皇后即使殁了对他还是起到了作用。
皇帝目光阴沉的扫了一圈,低着声开口:“入陵。”
随后便见皇后的棺木被一点点放入一个开着口的深坑之中,随着一声契合的声响,开口渐渐合上,八个抬着棺木的人也不敢抹头上落下的汗,纷纷快速抽出置放在棺木上的圆柱,所有圆柱撤出,最后一丝阳光也被遮蔽,棺木已被封闭,众人皆说不出此时是什么心情。
远处一座高耸的山峰上,一袭白衣随风飘然,清冷如月的身姿睥睨万物,红唇轻吐:“姑姑,走好。”
随后便像一阵轻烟,从山上飞落,如一只肆意翱翔的归雁,又如一只展翅击空的凤凰。
------题外话------
皇后凉凉终于入土为安了,⊙﹏⊙b汗,貌似写了好多章…
今日也是说许多事都不能强求,一掉收心就纠的紧紧的,整个人都感觉都不好了。
不过真是应了那句命里无时莫强求,墨墨还是会坚持,还是会加油,还是不会放弃!
看文的乃们请放心,此坑不弃,却为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