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容卿月快走了几步,将菡沁扶住,笑道:“可是好些了?”
菡沁点着头,眼中带着愧疚,轻声道:“郡主,菡沁给你添麻烦了。”
容卿月淡笑看向她,声音清淡,“本就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冲我来也不会抓了你,与你无关。你可会怪我?”
“不…不,怎会?菡沁自小跟随郡主,怎会怪罪,只要郡主不嫌弃菡沁是你的拖累,便是菡沁天大的福气了!”菡沁连忙摇头,郡主对她极好,又怎有怪罪一说。
容卿月笑笑,“我身边之人,不谈拖累。”随后扶着她走出墨王府。
身后有道目光一直在注视,既不灼热,亦不温和,只道深不可测的清幽,破碎着缕缕温柔。
月儿,你怎知我亦如墨锦御那般爱着你,可我,已无机会……
——
“太子,你与月丫头的婚事,还要推阻到何时!”偌大的宫殿中低沉地声音响起。
一人威严不可侵犯,明黄的龙袍衬得龙威更盛,眼底精光闪现,双手负立。
一人君子如玉温和,琉璃颜色,正黄的太子锦服如一道暖阳,俊颜上挂着一抹标志性的微笑。
“别以为朕不知这些日子你做的那些事!既想保全容王府,又想让容卿月月兑离朕的掌控。哼!哪有那么轻易的事!朕最后给你一次选择,是朕下旨赐婚,还是铲除容王府,赐死容卿月!”
君翊尘微笑着,有几分清冽道:“父皇既早料到如此,又何苦逼儿臣做出选择。”
“君翊尘,你是否忘了你姓君,是否忘了你是幽羽的太子!”皇帝一拍身前的桌子,使得桌身发颤,一脸黑沉之色。
“原来父皇还记得我是你的儿子,是这幽羽的太子。”君翊尘轻笑一声,容色是不以为然,若让父皇得知自己助得月儿解开亡忆,恢复内力,又该是如何!
皇帝眼底阴鸷,沉着脸,像是忍着怒气,“太子,看来你真是坐够了这个位置!”
“呵…”君翊尘清辉如玉的眸光扫着他,缓缓一笑,“父皇早有此意,不是吗!”
皇帝猛然看向他,犀利地目光好像要将他射穿一般,牢牢锁定视线,低沉着声音道:“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你也敢说!”
“为何不敢?”君翊尘抬起头看着他,眸光悠悠,美玉般的俊颜上透着苦笑,“在我五岁时,父皇便立我为太子,难道不是为了四弟扫清障碍吗?母后生前并无所出,父皇为何不留容王府子嗣,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语气一顿,声音中夹杂着几分失落与伤感,道:“父皇都不记得我的母妃是谁了呢!栀子花,汀兰苑,颜婕妤。”似利剑一般一字一句割裂皇帝尘封多年的记忆,毫不留情。
皇帝一怔,面上神色迥异,看着君翊尘那似笑非笑的深情,后退了一步,仿佛是在看什么怪物一般,大手一指,断断续续的喊道:“你滚!你给我滚!滚…滚出去!”
君翊尘嘴角勾了勾,看着他仿佛癫狂的状态,未有一丝留恋,转身走了出去。
皇帝猛地坐在龙椅上,浑身战栗,怎么会有人知道!他不是将所有知道的人都杀了吗?都杀了吗!
仰头狂笑起来,浑浊的泪水沿着并不英俊却刚毅的面庞流下,他所爱之人是先帝的妃子,是他父皇的妃子!
那时他十六岁,已是太子,一日在宫中无意听见优美的歌声,便寻着那歌声找去,他看见一名柔美婉约,身穿淡粉色宫装的女子,歌声是那样的动听,问过他人才知这是父皇新封的婕妤,原来已经是父皇的妃子了。
回了府邸后,将府中所有美人聚集起来,却没有一人能唱出她的神韵,过于烦躁的他赶走了所有的美人。他时常会想起她的面容,她的歌声,还有那不经意间漾出的那抹笑靥,都令他心动,令他忍不住回想。
终是有日再次见到她,那是一处桃园,仅仅一个背影,都是如此楚楚动人,强忍着不将她抱进怀里的冲动,笑着走上前,有些唐突道:“可是有心事?”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半生的力气,用尽了一生的温柔。
颜婕妤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一见是他,行了一礼,“见过太子。”
那时他只是点了点头,微笑着离开了,唯有一脸莫名,惊讶不定的颜婕妤留在原地。
五年后父皇驾崩,除了已有子嗣与位分尊贵的妃嫔留下,还有一个颜婕妤,就算不用他出力,父皇也是会留下她的,父皇那么爱她,怎么会不让她活,她那么爱父皇,又怎会不听父皇的话,好好的活!
登基那日,他偷偷潜入汀兰苑,问她是否对他有意,五年的爱恋换来无情的一句请皇上离开!当时他被愤怒与求而不得充斥了头脑,就那样,不顾她的反抗,做下了大逆之事。烛光摇曳了一夜,谁的眼泪亦是流了一夜。
事后,颜婕妤几欲寻死,却被他派人严加看管,时刻重复着先帝对她说过的话,今后,不论何事,都要活着!
自此后,他在也未去过汀兰苑,得知颜婕妤不在有轻生的念头,也刻意疏离淡忘那个被他一直放在心上的女子,却没想到,十个月后,君翊尘会突然降生,他出动龙霄骑让所有知道颜婕妤存在的人都消失了,并将君翊尘养在一名妃子名下,对外宣称未防不测,封锁了有妃嫔怀有皇子一事,而那名妃嫔定是不可能出卖他的,他掌握着生杀大权,一名小小的女子怎会反抗!
君翊尘,这个不该存在,时刻忤逆自己的儿子,为何他会得知自己的生母是颜婕妤!
皇帝从龙椅上腾地站起,除非是颜婕妤亲口告诉他,不然无人可知!颜婕妤从未出过寝殿,究竟是不是她!她如此做又是为何,难道是为了报复自己对她的伤害,苦苦隐忍了十七年!
皇帝迈开脚步,走下台阶,便听衣帛碎裂之声,转过头去看,龙袍一角刮在桌沿上,划开一道口子,那一角处,是龙尾。一如他此刻,被人狠狠踩住,却是踩在了心口之上,而这人,姓君,是他的儿子!
攥紧了大手,一拳砸在桌角,只听砰的一声,桌角断裂,龙袍应声而落,猛地一扯,那破裂的一角被撕开,好像一道伤口,痕迹深深。
君翊尘,别逼朕对你下手,别逼朕留你不得,别逼朕毁了你母子二人!
饶是容卿月春日夜宴那日见过颜婕妤,只觉眼熟,怕也是想不出,相像之人,竟是如一方美玉,温文尔雅的君翊尘罢了!
“主子,我们已到九龙镇了,前面那间客栈都是四皇子的人。”夙一在马车外,传音入密,这九龙镇真是不可小觑,虽为边关,却隐藏着几方势力。
墨锦御倚在车内软榻上,轻闭着眸子,潋滟的容颜上透着一层莹白之色,听见夙一的声音后,淡淡道:“绕过去。”
“是。”夙一扬起手中马鞭,看了看路上的行人,听出了主子的声音中有几分虚弱,这几日赶路,在原定的计划中更是提前了一日到达,主子如此心急,亦是为了早日能赶回去与郡主相见。
墨锦御缓缓睁开清澈的凤眸,如玉指尖轻挑起一旁的帘幕,看了眼不远处的边关随即放下,余光却是瞥到几道身影,懒懒地勾唇一笑,九龙关,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心中却是在想碧雪国的人化装来此是为何……
“玖幽,都快三天了,你怎么还不醒?”君梦翎叹了一口气,小脸皱成一团,愁苦道。
一旁的君翊绝却是眸中闪着冷光,虞玖幽说不定何时会醒,若在不动手,便没有机会了!
看向一脸担忧,却是爱意流露的君梦翎,眼色越加深沉,“翎翎,这两日照顾虞将军疲乏,去四哥的帐里休息一会吧。”
君梦翎袖中的手一抖,脸上却是扯出一抹笑意,“四哥,兴许玖幽稍后便会醒呢,我真的不累。”
“看你都像只熊猫一样,还逞什么强,乖,听四哥话,去休息吧。”君翊绝好生劝着,语气中带着丝丝诱哄。
君梦翎心知四哥是在找机会下手,她一旦离开,玖幽危险之极!那日她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四哥根本就不想给玖幽一条活路!
君梦翎握紧了虞玖幽的手,看向君翊绝时却还是带着一抹慌张,轻易地被他捕捉到,还未开口便听他道:“翎翎,你是在害怕什么吗?”边说着边走近,一点点靠近轻微颤抖的君梦翎。
君梦翎低着头,更加用力的握紧了虞玖幽的手,她此时十分希望他会醒来,一定要醒来,她不敢单独面对四哥。若是玖幽不醒,该怎么办!
“翎翎,听四哥的话。”君翊绝声音温柔,看向虞玖幽的视线却是隐着波涛,时刻注意着他是否会醒过来。
君梦翎瞥见四哥越来越近,已快要到她的身后,不知为何,她心底充满了惧意,许是有悖常理的禁忌,许是玖幽的生死仅在一线,凭她之力,如何要护的玖幽无虞!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力量如此渺小,如此的微不足道,一国公主又有何用,不过多个头衔,多个称谓而已。
就在焦急万分之时,君翊尘的手已触及她的肩膀,君梦翎猛地一颤,只因她手中多了一股力量,猛然看向昏迷已久的人,一双勾人的凤眸缓缓睁开,嘴角挂着一抹邪魅的笑,清狂傲然,如此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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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才码完这章,不造为毛困得快要睁不开了。所以请亲们原谅,更新的太晚了…
虞玖幽是终于肯“清醒”了,君翊绝,哼哼哼,等着接招吧!
再来说说温润如玉的太子爷君翊尘,这孩子苦逼的,哎…日后更苦逼要怎么破!其实墨墨不喜欢虐的,但素,总有人需要挡个刀,就让咱太子爷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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