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忘记了呼吸,看着近在眼前的从容旁若无物的舌忝舐着自己的嘴唇,他竟不知是该满心欢喜还是满心忧愁。
从容啊从容,你究竟知不知道情爱一事究竟为何?
萧珏忍了几番,终于伸手将她拉开固定在自己怀中。可胸膛的“隆隆”心跳却无可奈何的暴露了此刻他异常激动的心情。或许是因为湿衣的原因沈从容很不舒服,马车颠簸,她便扭捏,本就湿透的衣物摩擦于身恍若未穿。
萧珏有些头疼。
“峥嵘……”
“主上。”
“外套月兑下。”
“……”峥嵘本是刚硬大汉,听闻此言竟有些难得的脸红了。想起方才那一幕香艳的画面,他尴尬而利落的月兑下外套递了进去,任他再如何清风明月脑袋竟止不住的想象马车中的情形。他暗自咒骂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
萧珏仔细的替她盖好衣服,沈从容忽觉温暖,舒服的沉沉睡去了。萧珏却只是盯着她的面容,久久无法忘记方才唇唇相碰的悸动。
他早该大婚,却因幼时见惯了宫中女眷争宠夺爱的戏码,见惯了父王冷血薄情一面。那打着为了皇室开枝散叶的旗号却施行着同禽兽无甚差别的举措,本来好好一芳华女子竟也会被生生折磨得处处谋害。他不愿这样,他深知后宫宁,国才宁。他的心思不够,所以与其放着女子在后宫望眼欲穿或勾心斗角还不如索性不娶。
萧珏嘴角微微上扬,微眯着眼长长的舒了口气。他要娶的,定是这世上美好至极的女子,定是他真心喜爱的女子。穷尽其一生愿为其遮风避雨,为其保驾护航的女子。
从容,若,若你醒来,可,可还会这般待我?
吟香在看见抱着沈从容走下马车的萧珏浑身湿哒哒的时,终于按捺不住,眼神失望而哀怨的看着萧珏。峥嵘见状将其拉至一边,吟香依旧冷着脸,闷闷的问道:“主上不能感染风寒,你不是不知道。怎任得这般作践自己。”
峥嵘满是横肉的脸也被这话问得面容挤成了一朵风干似的菊花,“主上性子看似柔弱可你又不是不知,他认定的事谁又能阻碍得了。”
吟香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低吼道:“还不快去烧水,主上病倒了才有你的好看!”
萧珏将沈从容放在床上,一沾到柔软的床被沈从容便惬意的往里靠,状似小猫一般,萧珏不由得笑出了声。
“主上。”吟香颇为不悦的唤道:“赶紧去洗洗,别染了风寒。”
萧珏挥手,说道:“你也给她擦擦吧。她饮了不少酒,又落了水,别生病了。”
吟香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奈何萧某人只将眼光定在沈从容的身上,“主上,您答应过吟香要注意身体的。如今天气渐寒,您这样落水……”她咬了咬唇,“主上既然食言,吟香恐难以再呆在沈大夫身边任由您这样糟蹋自己身体了。”
萧珏回头看了看她,笑了笑,“快给她收拾收拾。”
萧珏洗漱好后,躺在躺椅上,月光溶溶,恰近中秋,金桂花开十里飘香,萧珏望着无尽的深沉嘴角带笑。如此香甜之味,她一定好梦连连。
“咳,咳咳……”他紧了紧衣裳,不自觉的弯着身体。
“主上……”吟香在外忍不住唤道。
“别过来,朕,朕没事。”萧珏出声止住,冷汗却从额头细细冒出,才清洗干净的身体也渐渐再次被冷汗打湿。他忍着五脏痉挛般的疼痛,只是拼命的将身体蜷缩,蜷缩……他瘫倒在地上,云淡风轻的面容也因着疼痛而绞在一起显得有些狰狞。他如同困兽一般被自己给困在那方天地中,挣扎不得,解月兑不得,那一寸寸清楚的噬心之痛那一点点入骨的啃噬之痛,随着时间的流逝竟愈显得清楚透彻。
他不甘心的同痛苦抗拒着却有无法摆月兑,他不甘心的同命运抗争着却又苦苦困于期间,自得其乐。
他明知道受不得寒却偏要落水相救,他明知道无法靠近她却偏想逆天而行。幸福以为只是伸手便可触及,可到头却现不过是镜花水月,浮光掠影,俗世一梦。
“御医,太子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禀皇后娘娘,太子先天不足,加上中毒已久,唯,唯有以药续命,恐,恐难及壮年……”
“滚……”本是端庄的女子此刻也难以抑制心中悲苦的色彩,床上那跟孩子还那么小,这深宫大院中的冷漠人情竟连这无知小孩都不放过。
“皇后娘娘……”太医胡须颤抖,有些捉模不透平日和善庄重的皇后此刻的心情。
“滚!”慕晚歌终于抑制不住冲着太医吼了起来,她颤抖的身体因之也如同漂浮的柳絮般摇摇晃晃终于跌倒在床榻一旁。
“陆太医,您也是宫中老人了,太医身兼皇室康健之责,您应当知道何话当说何话,该烂死在肚子里。”慕婉昭扶起吓得颤颤巍巍的老太医,看似温柔实则警告的说道。
“老,老臣知晓,太,太子不过偶然风寒,吃几服药就,就没事了。”
“嗯,你且下去写方子吧。”
“姐姐……”慕晚歌看清来人失声哭道,“珏儿,珏儿……”
慕婉昭难过的看了一看床上痛苦的小人儿,宽抚其背道:“我一定会找到医狂救治珏儿的,晚歌,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人再欺侮你俩。”
萧珏此刻想来,竟觉得难过至极。他愿意相信深宫中依旧存在真情,愿意宽厚的对待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事,愿意以博大的胸襟处理自己所遇的挫折。这一切都因曾经有那样一个于己非亲非故之人对自己那般呵护之至,宠爱至极。
“姨母……姨母……”
萧珏望着黑洞洞的屋顶,似乎又见慕婉昭清丽的容颜,他苦笑道:“姨母,您谎称**夭折,是不是,是不是也是担心珏儿的病?容儿若嫁于我,的确,的确难以开心。余生,余生也会寥落至极……”他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般的偏过头,恍惚间只觉得峥嵘同吟香冲了进来,那二人慌张的表情那般惹人温暖。
萧珏勉力笑了笑,觉得自己被峥嵘抱起,他低声说道:“回,回宫。别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