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这样打扮起来好年轻啊!”换了一身男装的云小优望着林有道惊喜地大叫。
一双圆溜溜的眸子流光溢彩,好似现了新大陆一般。
但是,也不能怪她少见多怪,实在是他现在的样子,和平时比起来,简直不能让人相信那是一个人啊!
眼前的林有道,剃了胡子,下颌干干净净,露出一张线条完美的面孔。仔细看去,甚至与岑晟月有着那么几分相似。
头被梳理整齐,用玉冠束着,一身合体的藏青锦袍,衬托出他高挑修长的身材。
云小优又将他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还是忍不住地啧啧称赞。
“简直就是年轻了二十岁嘛!”
被她这么一夸,林有道习惯地要去模一把胡子,却是抓了空。
收回手,还是得意洋洋地道:“那是自然,你师父本就是如此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当年那可是比岑晟月这小子还要俊哪!”
云小优吃吃笑得抖起肩来。
她的师父果然天下独一无二地自信绝顶。
自夸完之后,某英俊潇洒的老头忽然又变了脸,朝她怒道:“我平时有那么老吗?什么年轻了二十岁!胡扯!”
云小优暗暗撇了撇嘴,月复诽道:你本来就那么老嘛。
但是,这话她却是万万不敢说出的口的。
“你也跟我们去吗?”看着淡淡望着他和林有道二人的月王,云小优扬着脸轻轻问道。
岑晟月淡淡说了声:“不去了。我此时明目张胆地出现只会惹祸。”
“哦。”云小优轻轻应了声,便去推了林有道,“走啦!”
林有道趁空瞥了岑晟月一眼,眼中若有若无的闪过一抹感叹,便随着云小优向外而去。
“万香楼!”林有道仰头望着那三个大字,轻轻颔着。
“走吧,师父,咱们去吃穷他!哈哈!”云小优大笑推着林有道的后背,二人便进了这万香楼。
话说上午上官熔出门去了,她便带着林有道趁机到他的地盘上胡作非为一通,大吃一顿之后都记到他的账上。
反正他看不到!
上午吃饭的人少数,来这里请客的人更少,所以此时便是万香楼难得的清静之时。
师徒二人随便挑了大厅中的位置落坐,他们是来吃饭的,不讲什么排场。
所以即便二楼间有空闲,他们也是懒得上去的。
刚刚坐下,还没等他们看完菜谱,一名蓝衣公子便翩然落到了云小优身旁。
正看菜谱看得起劲的云小优丝毫没有注意,反倒是林有道抬头问了声:“你认识她?”
蓝衣公子扬唇一笑,抱拳一揖:“上官灿有礼了。”
听到上官灿三字,云小优方才抬起头来。果然看见她的救命恩人就在身边。
她乐得跳起来:“上官灿,果然是你!”
面对他的笑容灿烂,上官灿更觉心情有如云开雾散般的爽快。
“师父!他是上官灿,上官熔的弟弟,是我的好朋友!”指着上官灿,云小优兴高采烈地向林有道介绍。
听到她用了好朋友三字介绍自己,上官灿心中更是高兴万分。
没想到,一心只念着她时,她却连自己是谁都记不住。
如今退了一步,倒是离她更近了。能成她的“好朋友”,也算莫大的慰藉了。
“能否请两位去楼上间,我请客。”他含笑望着两人。
云小优想了一想,算了算账,觉得与其花上官熔的钱,还不如花上官灿的钱。
上官熔的钱,现在就是她的钱了嘛。
比较善于精打细算的云小优很快回道:“好啊!恭敬不如从命!”
林有道亦是从善如流,反正都是吃饭,吃谁的不是吃啊!
上官灿选择了间临窗的间,三人依次坐下。
上官灿和云小优两人点了满桌的菜,就着一壶上好的女儿红,两人举杯把盏,却是越聊越投机。
林有道目光偶尔望向上官灿,却是露出一丝极感兴趣的样子,这小子,他喜欢。
虽是皇子,却是个心性纯良,又不拘死节的。
“来,小灿灿,我也跟你干一杯!”他朝他举杯,爽朗一笑。
然而,这一个“小灿灿”却叫得上官灿满头起了黑线,望着那笑容满脸,却是英俊不凡的男子,心道:他果然是云小优的师父啊!连对我的昵称都是一样的!
“呃,好!”恢复神志的上官灿连忙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下杯,便一饮而尽。
“嗯,好酒量。”林有道赞道,笑容中透着满意。
“咦!师父,你不是要收他为徒吧!”云小优看着林有道那样激动的动作,不禁揶揄道。
林有道朝她摆了摆手:“不对不对。我要和这小子拜把子!”
啊?云小优当场惊恐起来,这个败家师父在说什么?
他要是跟上官灿拜了把子,她该叫他什么啊?
“噗!”上官灿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愕然张大双眼,直直盯着神色郑重的林有道。
他放下茶盏,拿手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但是,再看看云小优的反应,怎么会和自己一样?
“啊哈哈哈!”林有道望着二人的反应,得意至极地大笑。
边捧月复大笑,边拿手指着二人,嘲笑道:“你们这两个傻孩子!”
无奈地摇头,谁教他们那么容易上当。若是换了上官熔,定不会相信的。
云小优和上官灿同时长舒了一口气,对望一眼,同时趴桌上抹黑线去了。
一顿热热闹闹,百转千回的饭吃完,上官灿还激他二人去他府中一坐。
但,云小优还惦记着王府中的岑晟月。
只有他一人,不知道他怎么过的。
辞了上官灿,师徒二人才模着同样滚圆的肚子回到熔王府。
到了西厢房,二人找来找去却没有找到岑晟月的影子。
吃饱喝足的林有道只说了一句:“他死不了的。”便哼着小曲找地方午休去了。
而云小优却一直不放心。
找来找去,终于在一处凉亭里找了那座冰山。
不为别的,只因老远便能察觉到那一阵一阵的冷意。
云不优抱了抱肩,呃,大概是因为她穿得太少了才冷的吧。
直接跑进亭子,在他身后远远地慢下了步子。
很轻很慢的脚步,没有走近他时还是被现了。
他蓦然回,只见一身男装的某女正准备恶做剧。但是还没开始便被捉了个正着。
“嘿嘿,我,我只是想吓吓你!”某女讪讪一笑,没有觉那声音里是多么的不自然。
面对某女如此的不淡定,冰山却难得地微勾唇角,露出一个浅笑:“没关系,我也想被吓一吓。”
云小优睁大了眸子,不解地望着他,他说,他想被吓一吓?难道竟是个受虐狂?
“有话要和我说?”他冷冽的声音轻轻道,有些突兀。
云小优正看着他,只得重重地点了下头。
她的确是想和他好好谈一谈,自从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大师兄,他们两个之间竟变得有得诡异。
说冷不冷,说热不热,别样的尴尬。
“坐吧。”他指了指自己旁边铺着厚毛毡的石凳。
她顺从地坐下,淡淡望了他一眼,缓缓开口:“其实这段时间,你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我都是知道的。虽然我平时不说,但是我心里一直都是记着的。”
他微微瞥她一眼,又继续望着空气沉默。
无奈,她也只得对着空气说话:“虽然你不是大师兄,但是你待我像大师兄一样好。”
无形中,他的身子一震,她却没有觉。
“只是,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叫你了。叫你大师兄不对,可是像他们那样叫你月王,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远吧。”
她紧紧皱着小眉头,一脸愁思。
而他,却乍然转头,望向她,目光灼灼,竟有着浓浓的期待。
手微微颤抖着,扣住了她的双肩,直直凝望她,浓重的鼻息透着隐含的情绪。
“你说,我们的关系……”
他不知道,原本死了心,竟因为她这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又一次地燃烧起来。
此刻,他的所有理智已然被突然而来的惊喜所取代,完全注有注意,他的这一举动,恰巧落进了一双大睁的杏眸中。
远处,一株高大的树木之后,一名粉衣女子被电击般地止了步子。慌忙退到了大树之后,将身子完全遮住。
惊慌地捂住了嘴,把即将出口的惊叫及时地收住。
定了定心神,又好奇地微微探出头,向那个亭中望去。
被限制了自由的云小优却全然不知道对方的想法,望着他那灼灼的目光,只露出一个愕然、不明所以的神情。
“我是想说,我们能拜把子吗?你比我大,我认你做义兄,你愿不愿意啊?”
那双灼灼的眸子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不但恢复了往日的冷冽,甚至还多了许多不能为人道的伤痛。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子也能把他伤得那么深。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早就自认已经化作了冰山的心脏,也会痛到窒息。
霍然地起身,无视身后张口张舌,一句话说不出的小女子,径自大步离去。
步履匆匆,就像在躲避什么怪物。
云小优不明所以地张了张嘴,想要叫住他,却不知道要喊他什么。
大师兄是不能再叫了,否则上官熔一定不会答应的。到时候,她可就没有万香楼的东西吃了。
他又不同意结拜,看来只能叫他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