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云小优还有怜惜公主,在你心里最重要的是谁?”女子气若游丝地朝他问道,一双明眸已近迷离。@m祝愿所有的考生考试顺利!
等待她的,却是漫长的沉默。
“你告诉我,这是我死前最后一个愿望,你不能满足我吗?”她努力张开眸子,一只近乎透明的手紧紧扯住了他的衣襟。
近乎乞求的言语终于触动了男子的神经,他冷凝的额头轻轻一皱,微启了薄唇,淡淡地说道:“于你,我更多的是感激。优儿,她是让我感觉到人间温情的人,以我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她,所以最终我误经为那就是感情……”
面容苍白的女子终是虚无地一笑,带着微微的自嘲。
“怜惜公主呢?她不一样吗?你,爱她?”
她问出了藏在心底许久的话,一句出现口,心里重压的石头已然落地。
至于结果是什么,已不是那么重要了。
被她直接一问,岑晟月眼光有一瞬间忽闪,薄唇轻轻动了两下,才淡淡道:“是。”
仅管已有心理准备,贺香尘的身子还是不禁轻轻颤动了一下,惨淡的眸子里闪过淡淡的悲哀。
原来就算做好了准备,心还是会痛。
勾起苍白的唇瓣浅然一笑,眼角却有一滴清泪划过。
她要怎么控制,心底最深处那最初的悸动变为永久的残缺。
她缓缓伸出手,超过他满布青黑胡须的下巴,抚上他风尘沧桑的脸颊。
“不要记得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吧。只是请你把我的尸骨葬回秦国帝都郊外的无盐山下,那里是才是我出生的地方。”
她的目光变得幽然绵长,仿佛回到最初的时光。
她本出生在无盐山下一处农家,然而她刚刚出生父母便横死,她碾转被人送进秦宫,成为宫中一名位份低微嫔妃的女儿。
原本农家女变成公主她是应当庆幸的,可是谁知秦宫却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黑暗。
秦人好战,男子如是,她们这些皇子女子更是被当作征战工具一般培养。
从三岁开始就被训练各种御敌制胜之术,除了男子当学的武功和心机谋略之外,还要学专用于男人的魅术。
也是从秦宫里,她才学会了压制自己所有的天性,变得即柔且魅。
十五岁时,她本要被秦皇派去赵国,换个身份进入赵宫,以便迷惑赵帝,让其对齐开战。
然而从小便受尽各种黑暗欺压,过够了非人的日子的她一直就在设计一场逃离。
她要逃离皇宫,逃离被人掌控的命运。
所以在被送往赵国的前几天,终于拼死逃出了秦宫。
她运用在秦宫中所学的各种本事,没日没夜的逃命,终于摆月兑了追兵。
就是在那时,她才意识到自己逃到了赵秦两国交战的战场。
两军对阵中,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披黑甲,傲然冷魅的赵国月王。
或许是他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或许是他眼中傲然于世的张狂不羁,只一眼,她就沦陷了。
那一刻,她的世界天崩地裂,那一刻她的世界第一次有了阳光。
为了追逐他,她接连几天都守在两军阵外,直到看他受了伤,被秦军追赶。
这一刻,她虽为他难过,却也终是找到了与他相识的机会。
那时边境上许多百姓早已四散躲避战乱,是以空闲的房屋倒有很多。
她找了一家门庭上好的房屋,布置好一切,大门大开,只为等他不请自入。
她的用心谋划果然奏效,就在她布置好的浴房中,她见到了他的闯入。
只可惜他刚刚看她一眼便因伤重晕了过去。
追赶他的秦军随后赶到,她毫不留情地手刃那些秦军,又布置好了一个她为他受辱的画面。
当他醒来看到一切,便注定了他此生对她的永不会忘的情感。
但是,当种情感虽重,却终究没有变成刻骨铭心的爱情。
她付了自己的一颗心,至死也没有得到他的心。
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直到她吐尽最后一丝气息,在他怀里颓然睡去。
她多么想自己只是一名生于农家又长于农家的普通女子,自幼受父母怜爱,长大嫁与种田郎为妻。相夫教子,享受天伦,一生一世,相互扶持。
岑晟月望着那已然失了气息的面容,深凝的眼底闪过阵阵痛惜。
她手中原本握着的一块白绢随风飘落,他将它捡起,只见上面写的却是关押怜惜的地址。
眼中亮光一闪而过,他抱起贺香尘的尸体,施展轻功,立即朝绢上所写的地方寻去。
他终于赶到那间废弃许久的民居,可是身体还没落下就听到了怜惜连连痛呼的喊声。
眉心一拧,他震痛地飞身一脚踢开那扇破败的房门,里面的人立即停止了动作,惊然朝他看来。
他面色阴寒地冷眼睨着其中的几人,只见两名男子正跪在怜惜身边,撕扯着她的衣服。
被欺于地上的怜惜早是秀发凌乱,衣衫不整,此刻正满面羞痛地流着眼泪。
双手被绑着,她连为自己抹泪都做不到,只能别过头,闭着眼,不想再看任何人。
岑晟月冷然将贺香尘的尸身放于地上,沉沉地站起身,噬血的双眸一一扫过房中的几名男子。
“你们都去死!”一痛冷锐的喊声响起,他飞身而起,不过几下之后几名男子便一人中了两掌,倒于地上吐血不止。
犹其是怜惜身的两人,当场便咽了气。
他怆然走到怜惜身边,步子险些不稳,他沉跪倒于地,月兑下自己的外衫盖在瑟缩不已的怜惜身上。
痛苦地闭眼,他不敢再想,若是再晚一步,她会发生些什么事。
若是再晚一步,他此生便会永远地失去她了吧。
还好,一切还有救。
他只手将她被缚的双手解开,轻轻将她抱进怀里,那柔弱无依的女子此刻便只有无尽的哽咽。
将她紧拥在怀里,感受着她身体瑟瑟颤抖,犹如深秋不耐寒风的蝴蝶。
他将她抱紧一些,再抱紧一些,直到她的颤抖渐渐停止。
沉沉走出房门,便提起轻功往城中飞去。
找了一间客栈,将她安置在房中,吩咐客栈伙计为她准备了热水。
又叫人去给她买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望着她的房门紧闭,立于门外的他才沉沉闭了双眼。
听着里面响起哗啦的水声,他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许久之后,当她换好衣饰,干干净净地打开房门出来时,只望见一座如山一般纹丝不动的男子。
听到脚步声,他蓦然转头,一直望到那一张略显苍白的面容。
“月,月王,谢谢你。”怜惜垂首,低声道。
她已然洗去一身污秽,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一些。
“惜儿。”望着她,他柔声唤道。
怜惜的身子若有若无地轻轻一颤,惊然抬眸望向他。若是她没听错,他方才在叫她“惜儿”!
望着她惊然失措的样子,他迈着轻缓的步子,朝她走近了一步,与她面对着面,连对方的呼吸都听得见。
怜惜轻轻垂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月王,我已经好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找皇兄皇嫂吧,只怕他们会担心。”
她顾左右而言他,逃也似地离开了他的身边。
看着她直奔楼梯而去的背影,他不置可否地跟上。
从贺香尘的口中,她已听说皇嫂回到了边境的消息,只是不知结果怎样。
她步伐很快,像是怕被后面的男子追上。
然而她走得步子再疾,却终是被那一股缓缓向全身袭来的晕眩感所打破。
那弱不禁风的身子只摇晃了两下,便缓缓朝地上坠去。
“惜儿!”紧跟其后的岑晟月一声痛呼,便飞一般朝她奔来,扶住了她。
怀中的女子已然隐入昏迷之中,他眉头一紧,提起内力全在当街之上飞身而起。
他顾不得街上行人看他的眼光,只加快了速度朝上官熔的军队驻地而去。
“芾游!”抱着怜惜一路飞往原本几人所居的院落,径直朝芾游的居所而去。
然而此院早易了主,其中当然更没有芾游。
丹萤更扶了云小优午睡出来,险些与岑晟月撞到一起。
“月,月王!”丹萤惊然大叫,似见鬼一般,只因此时岑晟月早就灰头土脸,胡子绵长,根本就像是一个原始丛林中钻出的怪兽。
若非她眼尖,哪能认出他就是岑晟月。
听到丹萤叫面前的怪兽月王,云小优睁大一双眸子上看下看,还是不敢相信。
直到看到他怀中所抱之人。
“怜惜,怜惜她怎么了?”云小优心疼地大喊,“快把她抱到我房里!”
岑晟月没有半分言语,径直抱着怜惜进了房中。
“丹萤,你快去偏院叫芾游来!让他马上就来!”云小优朝丹萤急急地吩咐着。
丹萤领了命,飞跑着前去。
走到房中,只见岑晟月正将怜惜放到榻上,动作轻柔地就像在放一枚价值连城却易碎的瓷器。
“月,月哥哥,你真的是月哥哥?”看着岑晟月那一副尊容,云小优真是问得心有不忍。
他成这副样子,看来为救怜惜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出了不少力啊。
“是。”岑晟月一边站于榻边目不转睛地望着怜惜,随口轻轻应了声。
云小优暗暗吞了吞口水才道:“芾游马上就来了,不然我给你拿件上官熔的衣服,你去换了吧。”
末了她又在心里加了句:你现在这样再吓坏了别人可怎么是好?
谁知某人却全然不领她的情,淡淡出声道:“不必了。”
人家都拒绝她的好意了,她也没辙,只是听得门外纷杂的脚声,便知道有人来了,而且,还是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