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石中原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出了省,然后到了香港,又从香港到了日本,就在日本等着殷政堂。
殷政堂在这里有一套房子,他时常对石中原说,以后退休了,就来这里养老。两人不亏是兄弟,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没过多久,石中原就等来了殷政堂,两兄弟开始在日本生活了下来。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就在殷政堂等着心烦意乱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窸窣的脚步声。他赶紧灭掉烟头,起身小声道:“是不是老朱来了?”
殷政堂连忙赶过来,抬手就去切那人的脖子。江君扬发现不对劲,连忙制止道:“先别动手……”
那人蜷缩在墙角,微弱的喊道:“姑父……是你吗?我……我是天雄啊!”
“天雄!”江君扬一惊,急忙奔了过去,一把抱起那人,仔细一看,靠!真的是天雄。他只觉得抱着天雄的手黏糊糊的,抽出来一看,一手的血。他是学医的,一探就知道天雄的伤很重,不会啊!只是头撞到了墙上,天雄是个警查,体格又很好,怎么就这么不禁撞呢?
“天雄,你没事吧!”江君扬着急的问道。
天雄虚弱道:“姑父,我没事……你……你们快走……朱……朱明涛被抓了,他……他……他说……说……你们在这里。”
“什么!我糙他大爷!又他吗一个叛徒!”殷政堂怒骂道。
江君扬却不在乎那些,扶起天雄,查看着他的伤势,这一看,吓了一跳,怎么说天雄伤的这么重,原来墙上有颗钉子,它不偏不斜的扎进了天雄的百合穴,这百合穴可是死穴,针灸的时候都不敢随便扎,就算要扎,也会和别的穴道配合着扎。这下可好,那么粗的一个钢钉扎了进去,就算神仙,也回天无术。
江君扬急了,连忙就要给天雄医治,天雄却制止道:“姑父……不要管我,你们快走,不然……就……就来不及了……”
殷政堂不知道江君扬怎么就突然蹦出了个侄儿子,但他一听天雄这么说,急忙道:“君扬,天雄说得对,咱们赶紧走吧!等会儿他们的人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江君扬失手害了自己的侄子,正在自责中,突然吼道:“要走你走,我要救天雄……”
天雄推开他:“姑父,别管我……快走啊!”
殷政堂讨了个没趣,道:“君扬,天雄受了伤,等会儿他们的人来了,发现了他,自然会送去医院的!咱们留在这里……用途不大……”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救他,可这里什么器具都没有,连个止血的药都没有,怎么救?
江君扬冷静了下来,轻轻放下天雄,满盈着泪水道:“天雄,姑父对不起你,你在这里躺着,我们……我们先走了……”他知道,这一别,就是永远。
天雄挤出这一生最后一丝笑容:“姑父,没事……尽管走吧!”
无奈丢下天雄,江君扬和殷政堂朝江边飞奔,他们走后没多大一会儿,大批的人马赶了过来,等他们发现天雄的时候,他已经没了气息。
每当江君扬想到死去的天雄,就觉得这世界真是太会绕圈了。许多年前,他救了那个师长,而那个师长是因为失手打死了自己的亲弟弟,才得了心病。而自己,和那个师长一样,亲手杀了自己的侄儿。
这世道,真会捉弄人。有时候他质问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鲁莽?为什么不看清楚再踹天雄一脚?那墙上为什么会有一颗钢钉?谁TM闲的蛋疼,把那颗钢钉钉在了那里?但这有什么用呢?所有的罪恶的源泉,都源于自己。
或许,这就是命吧?但如果这是命,他希望死的是自己,他对不起天雄,这必将是他一辈子的痛,这也是他后来在安宁寺出家的主要原因,他想救赎,却终究没能救过天雄。
听到这里,陈文达唏嘘不已,没想到自己的父亲曾经竟然也是一位风云人物。他禁不住问道:“老娘,二丰……是不是就是天雄的孩子?”
杨一花点头道:“对!他父亲叫杨天雄,是你表姐苏荷的老公,你的表姐夫。天雄出事那会儿,你表姐刚刚怀孕,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天雄,天雄就这么走了……所以,文达,我们一家子愧对二丰,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二丰。”
“老娘,我知道。”
“天雄走了后,苏荷一个人生活,她有孕在身,我又不能去照顾她,可能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在临盆的时候,你表姐她……她难产……只保住了二丰,她……她随着天雄去了……好好的一家子,就这样被江君扬那个王八蛋给彻底毁了……”杨一花盈着泪,顿了顿,说:“你表姐也没什么亲人,她这么一走,二丰就成了孤儿,我就找人把二丰抱了过来,带着你们,隐居到了小山村。唉!真是造孽啊!”
两人都沉默了起来,过了许久,陈文达安慰道:“老娘,别那么伤心,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也无法挽回……”
杨一花擦了擦眼泪:“只是一想到天雄他们一家,我就……忍不住……后来江君扬也很自责,逃出来后听到天雄死去的消息,好几天都不吃不喝的,后来准备跳崖自杀,我把他给劝了回来……天雄都已经死了,江君扬要是死了能把他换回来,就让他去死,可是他死了也于事无补……”杨一花在陈文达面前直接称呼江君扬,这些年,她对江君扬也是满月复抱怨,虽然心里原谅了他,但嘴上却软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