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和橙柳走得略慢,两人到屋后,见到屋内的情形愣了好一会儿。
春花怎么在这儿?
此刻,这是两人共同的疑惑。
“夫人,春花,你们这是怎么了,不是说抓幕后凶……”突然,青禾的话戛然而止,她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脸色发白的望向春花。
不,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机械的望着许莹然,许莹然叹一口气,沉重的点点头。
谁能料到当初患难与共的三人,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许莹然收回自己的思绪,平静的说:“所有的事,春花都承认了!只是春花,我自认待你不薄,你不满,大可说出来,为何造下杀人这等丧心病狂的孽事?”
她转过头,后面一句话几乎是贴面质问春花。
此时,这个问题是屋内所有人的心声,许莹然对待下人是怎么样,众人看在眼里,特别是从咸安跟来的这两个丫头,更是当成心月复,可以说她俩的待遇,比之小户人家的小姐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薄?
春花冷笑三声,想必大家都觉得她错了,那她今天就要揭开许莹然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姑娘,夫人,你不觉得自己说的这些就是个笑话?想当初,你利用我们这些丫头,从咸安逃到高丽。是,你是待我们好,给了每人五十两银子,可是后来,还不是假惺惺的收回去了。然后遇到侯爷……”
青禾听到这里,隐隐急了,她们那时候刚到高丽,银钱短缺,明明是她们执意不要,将每人筹齐的五十两银子买了一个小院。春花,春花为什么会这样想?
“春……”青禾张口欲提醒。
许莹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轻轻的摇摇头。
原来,一直以来。春花就是这样看她的。她倒要看看,春花还有什么不满,索性今天一齐说出来!
谁能想到,春花的心思藏得这么深。
春花将头转向李子厚。盈盈的目光满是柔情,“说什么当成亲姐妹,可是你做了夫人,我呢?我还是个丫头,这是亲姐妹吗?是亲姐妹吗?你不过是利用我们!哈哈,就算你获得侯爷的宠爱,却还是一个不下蛋的鸡,妒妇,即便如此,你也没有想起我。我愿意为侯爷生儿育女,也愿意为小……”
她的声音柔*滴,却隐隐泛着疯狂的意味。
青禾嘴巴大张,仿佛装得下一颗鸭蛋。
“嗤”许莹清不屑的嗤笑两声,原来是想挖墙脚。难怪会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还亲姐妹,亲姐妹会想着爬姐夫的g吗?呸!
李子厚见许莹然浑身一颤,无视地上含情脉脉的春花,将身上的外袍解下来,披在许莹然的身上,关心的问:“冷吗?何必为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奴才气着自己,要不。我们回府?”
许莹然摇头拒绝。此刻,她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寒心。
一个陪伴你最艰难岁月的人,最后却背叛了你,时间真的如此可怕,将人改变如斯?
不。不,看看青禾,依然如故,这不是时间的问题,这是人品道德的问题。对于春花这个人只能说,她,走眼了!
甩掉心中的负面情绪,许莹然望了望周围的人,青禾、橙柳,子厚,莹清,百里……这些人都没有变,她们依然在她身后。可笑她竟然为了一个小人怀疑人生!
果真是最近太闲了?
“过去的那些事,既然你执意这么想,我也不会解释太多。你犯下的罪,直接交给官府处理,我也不会罚你为你,不值得!好了,现在在你身上多花费一分钟,我都觉得是浪费。”许莹然扭过头,深吸一口气,转身欲走。
李子厚伸出手,从后背抱住许莹然的肩膀,一步一步跟着她走。
不,不,她不要进大牢,她做了这么多,甚至背叛了主子……
姨娘,她要做侯爷的姨娘……
春花仿佛梦魇一般狠狠摇头,泣声嚎叫:“侯爷,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别送官,侯爷,别听那只不下蛋的母……”
听到这话,李子厚和许莹然的脚步一顿,目光怪异的看了春花一眼,施施然的离去。
小四并没有立即跟上去,刚才爷回头冲他使了个眼神,他自是知道该做什么。
不过一个跳梁小丑!
小四走到春花身前,慢吞吞的蹲下,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你做什么?”许是这眼神太过渗人,春花忐忑不安的后退。
“知道夫人为什么一直没有身孕是为什么吗?”小四逼近春花的脸,他并不给她回答的机会,继续说:“那是因为……”
“不,不,我不听,我不听……”春花双手死死的捂住耳朵,她自己也猜到,这个答案绝不会是想象的那般美好。
以为捂住耳朵就可以了!笑话,那这样,他小四哥的英明不就毁于一旦!……咳咳,尽管,他没什么英明。
小四掰开春花捂住的双耳,一字一句的说:“爷担心夫人的身体,每天都在喝避、孕、药!”
任何人都知道子嗣的重要,可是一个男人却为了一个女人避孕。平常人家,即便是女人偷偷避孕,也会被夫家嫌弃,更何况这是个男人!这得有多大的勇气才能下这个决定。这也证明他是多在乎他的女人!
春花一脸惊恐的抱膝在地,目光毫无焦点,可见被这个消息吓得不轻。
一个小小的丫头,心术不正,也敢痴心妄想。
小四嫌恶的绕过瘫软在地的春花,对守在门口的侍卫说:“送进大牢,让顺天府亲自审理。”
话毕,他甩一甩衣袖,赶回侯府。
侯府宸院,许莹然坐在李子厚的腿上,头靠他的胸膛,双眼紧闭。如果不是如蝴蝶翅膀般颤颤巍巍的睫毛,任谁都会以为她是在熟睡。
房间里静静的,自鸣钟滴答声如鼓。
“春花……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不对的?”许莹然倏然睁开双眼,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李子厚捏着许莹然的手,柔声的说:“便是橙榆意外身亡那次,陈远山虽是中州大将,但他的能力还不够将手伸到我蓟北侯府,光凭她提出陈娴这个名字就够让人怀疑。”
她不过是在发现幕后之人所用的计谋,与逃出许家的计谋惊人的相似,也不会怀疑上春花。现在想来,春花积极将她的注意力误导到晚秋身上,那时她便该发现异常才对。
身在局中,果然迷雾遮眼。
不过,幸亏,幸亏她身边还有那么多朋友!
许莹然紧紧握住李子厚的手。
李子厚心神有一阵恍惚,其实,青禾还有一重身份——大唐探子!
这件事他应该早就猜到才对,冯嬷嬷教养出来的姑娘,大唐怎么会放心?这都是他的过失,如果当初再仔细些,然然的那个丫头也不会再安成镇出事儿!
而晚秋……
李子厚叹一口,这件事是他大意了,杨家余孽早上晚秋是迟早的事,他本打算绕晚秋一命,毕竟她是那个人的姐姐,谁知竟会被春花李代桃僵!
“然然,四月芳菲,我带你去个好去处!”他拧着眉头,似乎下了很大决心的说。
许莹然最先想到的便是缙云山别院。
经过春花一事,大家都心有戚戚,也许,换个环境散散心也不错。
“叫上三姐姐和楚楚,人多热闹些。”她一下下掰着李子厚的手指,认真思考的说。
李子厚一愣,随即解释:“这次就我们两人去,而且府中需要人照看,我看就让三姐姐先替你打理府中事物。”
两人?还要人代为打理府中事物?
又不是去火星!
许莹然对此颇为不解,她再问,他也不说去哪儿,只神神秘秘的让她准备衣物,明早便出发。
难道是五天四夜的浪漫双人游?只有什么时候这么浪漫,这完全不像是他的风格!
怀着这样的疑问,第二天很快便到了。
天不见亮,侯府门前停着一辆青帏小车,马车看上起普普通通,青帏布帘隐隐发白。
“夫人,一路顺风!”青禾将夫人送上马车,泪眼迷蒙的说。
因为春花的事,夫人伤了心,侯爷带夫人出门散心,她该高兴才对。即便这样安慰自己,眼泪还是不停的滴在地上。
万一,夫人以后嫌弃她怎么办?她和春花不一样,她不会忘恩负义,她一辈子陪着夫人……
“夫人不过是出去玩儿,有什么好哭的!”小四突然走到青禾跟前,地上一块雪白的手巾,手巾四角上的桃花红艳艳的,如同美人娇羞的脸颊。
“额……”青禾愣在当场,迟迟没有伸手。
此时虽然天色不明,可是大红灯笼的烛光却将屋外的一切照得无所遁形。马车前的这一幕,即刻便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小四那受得了众人如此热烈的关注,但他毕竟是跟在李子厚身边多年,也就只有耳根子红得发凉。
“快拿着!”他硬将手巾塞进青禾手中,虎声虎气的说。
小四莫不是看上青禾了?
许莹然撩开帘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小面的互动。
“然然,坐稳,出发了!”李子厚的声音从帘子外传来。
许莹然放下帘子,不由得揣测,她们到底要去哪儿,子厚竟然亲自驾车?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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