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洞天福地
孙文才被幺徒弟打晕后,由幺徒弟孙家德背上往青冈坡迷魂阵一般的乱石丛中跑,未到那迷魂阵就已自醒来。他模模自己的后脑勺,睁眼看着一路奔逃的众徒弟及其家眷们,忆起刚才发生的事。他拍打着孙家德的后背,不住地高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徒弟们换着肩抬着孙家富的尸首,也走得累了,都停下脚步。
“你们这是要让九姓人连我祖宗都骂翻转啊!”孙文才一下地便顿足捶胸地指责徒弟们,“我孙文才一家在九姓向来以仁义自表,现在倒好,全部都烟消云散打水漂漂去了!不行!我还得回去!”说罢,孙文才拔腿要往回走。孙家德顾不得气还没喘匀,一曲膝头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抱住师傅的腿,哭喊着说:“师傅,你要走就带徒弟们一起走!就是死,徒弟徒孙们都要和你死在一堆。”其他徒弟见状,也纷纷跪倒在地,齐声说道:“徒弟们死活都要跟师傅在一堆!”女眷们也抱着孩子齐齐跪下,“嘤嘤”哭成一片。
孙文才无奈地看着跪倒在地的徒弟们、女眷们,仰天叹气道:“罢了!罢了!”徒弟们才纷纷起身,女眷们也止住了哭。幺徒弟孙家德挨着师傅坐下,问道:“师傅,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过了这乱石阵,就到虎跳岩了,那里可是鸟都飞不过去的。”孙文才摇摇头,说:“我也不晓得该往哪里去。现在走一步是一步了,暂时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说。”
“我倒是晓得一个好去处,就不晓得你们敢不敢去。”离人群几丈远的石头上,不知何时,也不知从何处钻出个红衣红帽的小孩来,他调皮地在石头上跳上跳下,边跳边笑着对大家说。孙文才及一众徒弟都吃了一惊,谁也没见过这红衣小孩,更何况还在这荒山野岭中独自出现。不过,也容不得大家细想,这红衣小孩的话给了这一群前途未卜的人一线希望。孙文才冲小孩招招手,那小孩边倏忽到了人群中间,谁也没看清楚他是怎样从石头上下来、又是怎样到人群中的。红衣小孩在这个面前转转,又到那个面前看看,最后到孙文才身边,摇着孙文才的手说:“敢不敢去嘛?”
孙文才此时心中没有别的主意,想着管他龙潭虎穴都去闯一闯。于是,他抚着红衣小孩的肩膀说:“小伙计,我们已经无路可走。只要是容得下我们这一帮子人,就是刀山火海也不怕。”红衣小孩“咯咯咯”地笑过不停,笑一阵后捂起肚子,弓着腰对孙文才说:“哪里是啥子刀山火海哦,给你说,简直是一个洞天福地。”
听红衣小孩如此一说,众人都抖起精神来,各自拿好东西、背好孩子,换肩抬着孙家富的尸首,跟在红衣小孩身后穿行在石山中。红衣小孩在石头中间穿行自如,绕过一块块比房屋还高的石头,竟带大家来到一个约莫一人多高的洞口前。这洞口隐藏在石头中间,而洞口前的石头又高大嶙峋、奇形怪状,直令人产生阵阵阴森森的寒气。
孙文才虽是本地人,平时也爱和熊端公爬山看风水清龙脉,但是却并不知晓在青冈坡上竟藏着如此一个洞。他站在洞前,狐疑地问红衣小孩:“小伙计,你咋晓得这里有个洞?”红衣小孩不屑地说:“要是我都不晓得还有谁晓得!敢不敢进去?”
孙文才紧咬牙关,头一埋,首先走进洞去。洞里一片漆黑,许多蝙蝠飞来飞去,翅膀扇动发出“啪啪”的声音,不时撞到人身上。孙文才双手不断地在空中划来划去,驱赶着蝙蝠群。走过十来丈,眼前豁然一亮,一个足可以容得下几千人的大洞穴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个大洞洞顶离地足有三十几丈高,一角通天,光线从那一角射下来,整个洞穴明亮非凡。洞的深处,却又黑黝黝一片,似有小洞延伸到更深处。阵阵水流声从那黑黝黝的洞穴内传来,却看不清楚水在何处。众人欢呼着,纷纷跑到大洞中间,饶有兴趣地抬头看洞顶上如琼玉、如珊瑚一般倒立着的石钟乳和石柱。
孙文才正要谢过红衣小孩,却已不见了红衣小孩的身影。他正暗自奇怪,洞内却凭空响起红衣小孩的声音:“九姓邪魔当道,好人不得好报。洞里天宽地宽,他日能保江山。暂且藏身落草,保得性命肚饱。”孙文才等人回过神来,明白了红衣小孩原来是此地的山神土地。大家纷纷跪倒在地,磕头道谢山神:“多谢山神土地老爷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