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江在乐山大佛脚下,一改平缓前行的优雅,变成湍急的回旋激流,“哗哗哗”的水声充斥了江岸。(百度搜索:燃レ文レ书レ库,看小说最快更新但是,夹杂在这水声之中的高呼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刺耳。隔着一江激流,哈二看到半岩之间的平台上,有数十人围着不停挥动拳头的影子。而在这数十人的包围圈中,似乎有人在凶猛地对抗着,不时让包围圈扩大许多,然后又合拢。阵阵喊打声和水声之中,似乎夹着一丝熟悉的声音:“我们不是强盗!”
哈二心中疑窦顿生,在这从未涉足过的乐山,怎会有熟悉的声音。座下的老幺,也似乎与哈二心意相通,这时候不停地刨动四蹄,发出阵阵吼声。哈二将庞婉母子安顿在沙滩上,交代黄世芳布好蛊药,问老幺道:“老幺,我想过对面看看去。你可能渡过这急滩?”老幺四蹄仍然不住刨动,引颈长吼。哈二跨到老幺背上,老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蹭蹭”地跑着踏进激流之中。
岷江水在急滩之上翻滚起白色的水花,看似不深,其实仅是此处落差较大,而水也深不可测。老幺初时并未估模到如此,驮着哈二冒然踩进水中,竟一头没入到激浪之下,差点将哈二也沉入了江中。幸亏老幺神力惊人,它不过刚被江水淹没过顶便奋力游动,又硬生生地冒出头露出背来。哈二还未察觉到危险,老幺已经稳稳地驮着他艰难地游向对岸了。
靠近乐山大佛脚下的江面平缓了许多,这里被一块延伸至江中的岩石隔成一个江中湖泊。老幺游到大佛脚下,来到从江面通往大佛的一条石阶小路前。但是,这条石阶小路太窄,老幺无论如何都爬不上岸来,它施了几下,都让凿出小路的岩壁挤下江中。哈二见老幺无法上岸,便从老幺背上跃到石阶路上,吩咐老幺到江中岩石上等候。老幺听懂了哈二的话,游到延伸到江中的那块岩石之上,抖落身上的水珠,伸长脖子望大佛这边望。
打斗声和叫喊声越来越清晰,哈二竟听到仿佛是乌蛮兄弟的声音夹杂在其中。这令他好生奇怪,明明交代这两兄弟不要擅自离开叙府,他们怎会千里迢迢地跑到这乐山同人打斗呢。从声音听来,这乌蛮兄弟正是被数十人围着打并高呼其为强盗之人。哈二自然明白乌蛮兄弟不是强盗,但若真是他们,又何以在此处被人误认为是强盗了呢。怀着满月复的疑问,哈二提着标枪疾步跨上石阶小路,来到大佛脚下的平台上。
在平台上打斗的人群并未察觉哈二的到来,他们如先前一般继续高呼着、打斗着。哈二登上平台临江的石砌栏杆,往人群中间看去。中间两个背靠背抵挡着周围人拳打脚踢的人不是乌蛮兄弟是谁,而围着乌蛮兄弟踢打的人多半是剃光了头发的和尚,还有少数衣衫整齐,看似像来跪拜乐山大佛的香客。乌蛮兄弟显然已经体力不支,抵挡隔拨众人拳脚显得有气无力,只一味地喊着:“我们不是强盗!我们不是强盗!”
哈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若不将乌蛮兄弟解救出来,他们支撑不上一刻便会被众人打倒在地。他立了标枪在身边,冲人群大喝一声:“不要打了!”这一声仿佛晴天霹雳,连面含微笑的大佛脸上的青苔也似被震落了许多。人群也被震得停止了打斗,和尚和香客们纷纷保持一个欲打的姿势,回头看立在栏杆之上的哈二。这一看,看到哈二身后是滚滚岷江,又立于高达五尺的栏杆之上,手中还有一支乌黑发亮的标枪,简直就是佛前的怒目金刚。和尚和香客们不知哈二是何人,也不知道他从何而降,只怀疑他是天神下凡,个个便泄了气、放下举起的拳头,只讪讪地说:“这两人是强盗,连日来偷了庙里的供果。”
“他们不是强盗。”哈二跳下栏杆对众人说,“或许是饿了,才偷吃菩萨供果的。”说着,哈二走进人群中,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乌蛮兄弟见哈二到来,心中憋着的气一松,软软地瘫坐在地,“呜呜”泣道:“哈二王,我们总算找到你了。”哈二打算扶起乌蛮兄弟离开,周围的和尚和香客们却又大声叫喊起来:“他们是一伙的,这个是那两个强盗的头头,打死他们!”喊着,人们又提起拳头扑向中间的哈二三人。哈二怒火顿生,他抖动玄铁标枪,将枪柄伸至两丈长,左右一格挡,将人群往两边分开,扑上来的人立即被震退七八步跌坐在地上。人群退开,哈二一手拎一个人,拎着乌蛮兄弟下到江边,骑上老幺赴对岸而去。
和尚和香客们回过神来,奔到栏杆边眼看着哈二三人在江中骑牛而去,以为真的碰上了下凡神仙,吓得一个个赶紧跪倒在地,冲江中叩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