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议定九姓民团强练保家事宜,东家们便安心喝起茶来,有一搭无一搭地跟孙文才、任秋聊起他们离开九姓这一年多时间里发生的事情。网WWW黄世能无意间问起任秋那头巨牛的来历,任秋不好照实回答,只说是自己在逃亡之中偶然自一处山洞中救得的,同时还得到一杆玄铁标枪。众人听说这样的奇事,纷纷嚷着要看看那杆标枪。任秋拗不过大家,只好自房中取来标枪。
玄铁标枪通体黝黑,从外表看,简直就像一截乌木,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都不以为然。任秋轻轻将玄铁标枪靠在桌子上,正要叙说和演示这标枪的奇巧之处,王举人迫不及奈地想抓起标枪看个究竟。然而,王举人一手去抓标枪,那标枪纹丝不动。王举人又用双手去抓,还是纹丝不动。王举人便双腿弯曲蹲好马步,大喝一声,用尽全身气力去掰这标枪。他一脸胀得通红,脖子上、额头上条条经脉如蛇一般凸显出来,这才勉强将标枪挪动两寸。
这下不由得众人不大吃一惊了,东家们个个挽起袖子,都想试试这标枪的重量,然而无一人能动它分毫。孙文才也吃惊不已,按理说王举人虽然武艺不济,但是蛮力气还是有几分的,何以那般吃力也仅能挪动几寸呢。他暗暗提一口气,也试着双手去提那乌黑木头一般的标枪。孙文才毕竟常年习武,气力也较普通人大许多,他竟能双手将玄铁标枪举过头顶。不过,孙文才也似使尽了吃女乃的力气,脚下颤颤巍巍,难以挪动半步。终于,孙文才再也无法支撑,标枪从他头顶跌落下来。众人一颗心都悬到了嗓眼,幸亏任秋眼疾手快,伸手轻轻接住了标枪。
孙文才喘着粗气,看着拿标枪如同拿一截竹棍似的任秋,感叹说:“自古英雄出少年,看来,我的幺徒弟胜过我年轻时不知多少呢!”任秋将标枪斜靠在桌子上,对孙文才说:“师傅太太高我了,谁人不知师傅年轻时候几十个壮汉都近不了身呢。”孙文才摆摆手,说:“秋娃儿,那是大家平时闹起耍的,各人都怕伤了自己。我这点把式,要是上了战场,恐怕一无是处。”任秋摇摇头,又点点头,说:“师傅,各位叔伯,僰蛮兵丁确实个个善使标枪,也善马上功夫。师傅教给我的武艺,我还真没能用上过,倒是偶然间学会的一套标枪使法,实用得很。”这话孙文才咋听都有些不舒坦,但随即想到任秋是个实诚之人,有一说一罢了,就吩咐任秋道:“秋娃儿,你何不演练一下标枪武艺,要是打仗用得着,你把它教给九姓民团,就再好不过了。”
任秋听了孙文才吩咐,嘴里应着,拎上标枪出了大门,来到敞坝上,嘬嘴唤老幺。老幺闻声踢踏四蹄跑出牛棚,来到任秋身前,四蹄不住地刨地。任秋长啸一声,以标枪支地,跨到老幺背上,再抽出标枪内柄,变魔术一般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下将标枪变成两丈来长。任秋轻拍一下老幺的脖子,低声吩咐:“走——”老幺应和一般低低吼叫一声,甩开四蹄,在敞坝中奔腾起来。任秋便将标枪八字诀从头演起,阵阵旋风随着标枪的舞动袭向檐坎上站着的众位东家。演到“飞”字诀,任秋俯身贴在老幺背上,照准敞坝外一颗合抱粗的桉树,将玄铁标枪闪电般掷出。标枪“噗”地刺进桉树,桉树“哗啦”一声被劈成两半,惊得檐下的东家们嘴巴张起老大,半天也何不拢来。
任秋从劈开的按树中取回标枪,收了内柄,跳下牛背,气不喘、脸不红。东家们仍然陷在惊恐当中,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声势骇人的武艺,也难怪他们不知所措。好半天,孙文才才回过神来,使劲地拍着巴掌,大声叫“好”。其他东家也跟着回过神来,围着任秋不住地夸道:“秋娃儿如此武艺,我们九姓大可以高枕无忧了!谅那僰蛮之中,绝无一人可以抵挡秋娃儿一枪!”
堂屋里已摆上酒席,庞婉出门招呼东家们入座。东家们还兴高采烈地议论任秋的武艺,都说若是任秋去考武举,定然能够夺得武状元。席间,东家们便不断地敬任玉明酒,称人家祖上积德,兴起了偌大家业,还养得如此虎子。任玉明也高兴,喝得酩酊大醉。只有孙文才悻悻不乐,庞婉看见了,端起酒碗敬他。孙文才猛喝下一碗酒,叹着气说:“哎!可怜我那徒子徒孙们,跟我在岩洞中受了一年多的苦,现时还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