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手拿着一盒章鱼小丸子,右手捧了碗炸土豆,蹲在大厦门口和几个保安吃的不亦乐乎。正吃在兴头上,听见一楼大堂里传来细碎的几声抱怨,我探头一看,却是几个设计师相互勾搭着往大门走来。
我暗叫一声不好,把两盒没吃完的小吃分别塞进两个保安怀里,一扎头钻进电梯里直奔4楼的大会议室。
我跑到大会议室前,正准备敲门,就听见门内隐约传来朴素和裴纪青低声交谈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往后一缩,却听见裴纪青在叫我的名字。正诧异,又听朴素说:“锻炼是没什么问题,以前小眉也是我这么带起来的,就是衣展的事儿……你现在还没告诉她?”
“这个我倒是没有要瞒她的意思,毕竟公司要办衣展她总归是会知道的,不过就是委屈了她那点心血……”
朴素沉默了一下,忽然出一声小女孩似的哀嚎:“为什么我就要摊上这事儿啊!我可是朴素啊,faccy朴!”
“那我还是magic裴呢!说的跟谁做过似的。反正这都是暂时的,等这风头过了,我们再和她解释就好了。这会儿委屈是委屈了她一点,不过你也不必存什么负疚感,毕竟都是为了公司。好了这样你就看着办吧,我看她基础也练得差不多了,你也不用磨她的性子了,赶紧培养上手了让她参加设计工作……”
我脑子混沌一片,看他们两个聊得差不多了,忙闪身进了一边的逃生楼道里,脚下不停直冲出大厦。
隔天一早,我正在床上睡得舒坦,夏眉一顿连环夺命call过来,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了,她又劈头过来一顿臭骂,直从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问候到我孙子的孙子的孙子,末了恶狠狠地甩了句:“来不来上班你看着办吧,反正一小时内见不到你我就上你家挖你去!”
我愣愣地看着“嘟嘟”叫着的手机,想着这姑娘真不会威胁人,一小时内她要是找的到边暮城的家,我不用她挖,自个儿从棺材里蹦出来。
我丢掉手机,墙上时钟已经指向十点,离打卡时间已过了两个多钟头了。我想了想,还是洗刷穿戴好,挤上公交奔往公司。
“你行啊你,上班第二天就迟到,以为你是裴总监弄进来的就搞特殊化啊!”才进工作室,夏眉兜头就扔过来一块月白软缎,招呼我一起把缎子铺平放在桌上,顺手把设计图纸夹在了桌前高挂的横杆上,又回身拿了两只小竹篮塞进我怀里,我低头一看,里头全是剪子木尺粉笔。
“特殊化个孙子啊,今早拉肚子来着。”我说着,递给夏眉一把木尺,又拿了只白粉笔,跟着夏眉的指示在软缎上划线。
“你就得了吧你,我电话过去那会儿还在床上躺得嗨皮吧,我再不来电话,指不定你躺到什么时候去。”她把木尺一转,“这里,画七寸长线。”
我依着她画了条线,说:“那哪能啊!虽然我身在家里,心可是记挂在小眉姐这呢。”
“去!谁跟你扯呼!昨晚朴理事给我打电话来着,说她接下来四五天都不会来公司,叫我们把图纸上这些衣服都裁剪缝制好,做好一件,一人一百小费。”
我“喝”了一声:“一共多少件?”
“三件,两件有配饰。”
我又“喝”了一声:“那你答应了?”
“当然了,三百块啊!”
我伸手捏过她的下巴,狠狠地“喝”了一下:“四天做三件,还外加两件配饰?你怎么会答应了!”
她一拍我的手说:“正因如此我才会给你打电话,真高兴你终于有所觉悟了!快快快,刚才我裁下一块软缎不知丢哪了,你给我找找,找着了之后在上面画个波浪纹,这件衣服要制波纹来着。”
我抬眼看了看图纸,心想那朴素还真不是盖的。不对称式的阔口荷叶领,左胸前襟一直连到大腿根上缀满繁复的小波浪,裙摆直接从前襟的波浪带上连下来,借助布料自然拢合,简单又大方。
“这件衣服朴理事说要用月白软缎吗?”
夏眉正在裁荷叶边,听了这话赶忙抬头看图纸,后指着图纸边上的小字说:“喏,这不写着月白么,你可别吓唬我,要是弄错颜色朴理事非骂死我不可。那三百块钱,我还指望着给我儿子买两箱未来星呢!”
我挠挠头:“我觉着吧,月白颜色太深了,这整条裙子都这么蓝幽幽的,穿起来会奇怪的吧?”
夏眉一听也停下剪子,对着图纸看了半天,说:“我也觉得月白颜色深了点,但是蓝色偏淡会显得稚气,浪费了这前襟上的设计。”
“干嘛要弄成淡蓝色的,我觉得淡金色的比较适合。”
夏眉狐疑地看了看我说,转身打了个电话,估模是给朴素的。
果然,电话一挂她就转过身来,说:“朴理事说了,颜色没错,就按她指定的做。”
我耸了耸肩,又开始划线裁剪。等到夏眉快把衣领剪完了,我们才猛然现,那波浪荷叶边和前襟上繁复的层叠螺旋状的小波浪是接连在一起的。
我们无辜地对视了一眼,重新扯过一块更大的月白软缎,开始划波浪纹,等到我们做完停手,夜已经过去大半了。好在边暮城这几天宿在学校里,我回不回去都不打紧。
我和夏眉把做好的礼裙抖开,解开隐藏在裙子前襟处的暗扣,把裙子套在了模特身上。整条裙子,从领子到裙摆再加前襟上的小波浪,通通只用一块布完成。而月白色不但没有给人威严过盛而优不足的感觉,反而有种神秘的魅惑。我和夏眉看了立即抱头痛哭,为之前打电话给朴素询问换颜色的行为感觉羞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