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光宇带着满月复心思离开吴可的临时营帐……
“熊老大情况怎么样了,你和那吴可谈得如何?”
刚一走进拥挤狭窄的营帐,杨应龙和易象便迫不及待迎了上来。
“让那小子忽悠了一顿,脑袋都有些大了!”
一边接过杨应龙递来的热茶,熊光宇忍不住苦笑道。
“事儿谈崩了?”易象吃惊道。
“我早说过吴可那家伙不是啥好鸟,这下印证了吧!”杨应龙当即脸色发黑,怒气冲冲说道。
“两位老哥别急别急,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熊光宇急忙摆手制止两位同伴胡思乱想,也没卖什么关子直接将吴可和他的对话详细述说一遍。
简陋狭窄的营帐内顿时一片沉寂,杨应龙很易象好一阵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说吴可那家伙胡说八道吧,这家伙说的又很有道理,起码他们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不同于熊光宇,他们可是家人亲戚一大帮,真要出了事儿哪一个都跑不了,所以他们才队这个格外理解。
要说吴可的话很有道理吧,他们又感觉哪不对劲,总之心情复杂一时难明。
熊光宇也没啥好说的,该说的话该问的问题在吴可营帐都进行了一遍,现在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看两位同伴纠结的表情,显然对吴可的话很有触动,就是不知道他们担心的是家人的安危,还是待太平军主力北上后面队险恶局势的担忧?
最让他们难以抉择的是,吴可还给他们以后安排了后路,那就是沿着通山向通城靠拢,那时候便可得到乡勇队的暗中帮助。
“熊老大你怎么看?”
一直沉默了良久,脾气暴躁的杨应龙实在受不得营帐里沉重压抑的气氛,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什么怎么看?”熊光宇不知杨应龙指的哪点。
“吴可那家伙的提议?”
都是江湖上打滚多年的汉子,这见审时度势的眼光还是有滴。
他确实有些心动,有条后路的话就是干起造反的活计来也能安心不少不是?
至于跟吴可发生的那点口角,谁没事老记挂这些有的没的啊?
“可是,吴可这家伙明显打着左右逢源的主意啊!”不等熊光宇回答,一脸坚实肥肉的易象便开口说道。
“那你认为吴可的话有没有道理?”杨应龙不答反问。
“有道理,而且还很有道理!”尽管心中极不情愿,但易象也不好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不就得了?”杨应龙白眼一翻没好气道:“不说那小子给咱们提供了后路,单单通城本地的兄弟都会受到不少照顾,让他左右逢源又如何?”
“你就这么相信他?”易象不依不然问道。
“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就像那小子要咱们展示实力一般,乡勇队也必须展现足够的实力才成!”杨应龙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
似乎想到了什么,易象绿豆般的小眼猛然睁得溜圆。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想想回去之后,怎么展示咱们的实力吧!”
见两位同伴自己想通了,熊光宇也懒得多费唇舌解释,挥了挥手说起了正事。
……
“可子哥,你提的要求是不是过分了点?”
蚊子巡视完营地回来,听了吴可粗略介绍与熊光宇的谈判,佩服之余忍不住担忧问道。
“什么意思?”
吴可借着油灯正在看一份文件,头也没回问道。
“我的意思是,可子哥你提出的展现实力要求,会不会引来他们的反感从而出现反复?”蚊子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沉声解释道。
吴可提出的要求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他要求熊光宇返回埔圻后立即发动一场不限规模的叛乱,亮一亮埔圻天地会的实力和影响力!
放在平时这都无所谓,反正天地会就是干这个的,迟来早来都一样。
可眼下局势诡异,太平军一路气势如虹北上,沿途清军严阵以待,这时候蹦出来搞叛乱简直跟找死没什么两样。
他就不信熊光宇他们想不到这方面,所以才担心会引起触底反弹。
“呵呵不用担心,正因为他们心中明白,所以更不能放过这个展示实力的机会!”吴可轻笑着摇了摇头,说了句让蚊子感觉莫名其妙的话来。
这时,门外站岗亲兵汇报,熊光宇三人提出辞行。
吴可微笑点头表示自己收到,吩咐手下亲兵送那三位出山。
“可子哥,他们这是……”
等到报信亲兵离开,蚊子这才有些迟疑问道。
“呵呵,他们有些迫不及待了!”
吴可轻笑摇头,收起手头文件站起身来:“等会咱们也得离开了!”
“离开,去哪儿?”蚊子有些模不着头脑。
“当然是,回县城营地了!”吴可脸上笑容消失,沉吟片刻给蚊子透了个底:“我担心那两副将出妖蛾子,不回去看着实在不放心呐!”
半个小时后,顶着夜晚呼啸的寒风,乡勇队亲兵小队收拢建议营帐,而后在几只火把的指引下悄悄出山,趁夜向县城方向模了过去。
“可子哥你总算回来了!”
待到夜半三更吴可一行返回西城门外营地时,水牛第一时间迎了上来,脸上满是焦急惶恐之色。
“怎么了?”
回到自家营房,屋里点燃两盏油灯,驱散了浓浓的黑暗,喝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僵硬冰冷的身子慢慢回暖。
“马千户入夜十分派人传信,说是那两副将准备用强,强行收编咱们乡勇队人马!”水牛迫不及待汇报道。
“他们难道不怕引起地方反弹?”
吴可脸色一沉,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不过他可一点都没露怯。
不管哪个朝代,外省军队插手地方事务都是大忌,搞不好是会丢官弃职滴。
当然眼下情况特殊,因为与太平军作战几省军队混杂在一起的现象十分普遍,补给和人员补充方面都需地方政府负责。有时候因为抢人或者分配不均等等问题,有些胆大妄为的清军不管不顾自己拉人。
只要不是太过分或者损害了地方乡绅利益,官府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有看见。
可那也有个限度,要么理由充分占了理儿,要么后,台强硬不怕地方官府找麻烦,但也没哪家清军敢随意向地方民团伸手滴。
所以刚才他才会如此发问,其实不用水牛回答他基本上已经知道答案,估计又是哪个吃里爬外的家伙为虎作伥呢!
果然,只听水牛愤愤不平道:“别提了,姓赵的那混蛋已经打通了衙门关系,蒙知县发下话来那两副将能招多少人手全凭本事!”
“哼,想得倒美!”
吴可冷哼出声,模了模下巴眼中冷芒闪烁:“马某人还说了些什么,他优美有办法拖住那两副将?”
“没,来人只是转告了消息,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水牛摇了摇头一脸不爽,显然也是极为气愤马某人的缩头行径。
“嘿嘿,都不是啥好鸟!”
吴可冷笑连连,语气阴寒道:“既然他们都想看咱们的热闹,那咱们就好好给他们闹一闹!”
接着,他便和手下几位心月复小弟商讨了一阵,将心中刚刚冒出的计划完善了一番,怎么也得给那两副将留下一个深刻印象,要让他们知晓乡勇队不是那么好欺负滴!
说完了这些之后,水牛这才汇报下午的事情,脸上带着惭愧说道:“可子哥实在没想到,最后竟然有这么多家伙选择离开!”
心中很是不岔,乡勇队待他们着实不浅,可为了那根本没影的所谓‘前程’,那近二十个家伙竟然头也没回便选择离开。
要不是吴可之前便有交代,他真想好好整这帮家伙一顿。
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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