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军在路口的临时营地,并没有布置在镇上,反而选在与赤壁相连的某处深山老林子里……
营地布置简陋不说,有且只有遮风挡雨的功效。不仅如此隐身于此的太平军战士们都将随身事物打包带好,一旦发现情况不妙立即便可轻装撤离。
这也是被逼出来的经验,乡勇队一旦发起攻势推进速度实在太快,不提前做好准备就是侥幸逃出生天也免不了两手空空的下场。
幸好时值寒冻腊月天寒地冻,有接近年关乡勇队停下了继续扩张的步伐,加上之前的游击战效果显著,崇阳太平军残余才能稍微松上那么一口气,准备安安心心的过个年。
可谁料乡勇队虽然停下了正面攻势,暗地里却小动作频频,让崇阳太平军兴起的游击战有被遏制的危险苗头。
这可不成!
因此这几天崇阳太平军几位头头脑脑过得很不开心,连带着跟着过来的天地会成员易象也倒了霉,整天无精打彩提不起劲头。
说起这胖子也是好运,在崇阳太平军还没倒霉时凑了上来,捞了不少好处还拉出一支不小队伍。等到崇阳太平军倒霉了,他手头的势力也达到了理想程度。
这家伙还特别会做人,在崇阳太平军退守路口的时候,便主动将手头绝大部分人马送到咸宁,然后还陪着失意的崇阳太平军首脑们哎声叹气哭熬日子,做人的本事不要太好。
由于游击战面临极大困难,加上又快过年了战士们无心恋战,只得召回散布在白霓附近各乡镇的小股人马。
不过人马是收回来了,可游击战受阻的原因要弄清楚,这不一批比较机灵的当地汉子被派了出去,回到各自家乡打探是啥原因。
……
金猛一脸沮丧的返回太平军路口临时营地,无精打彩好象霜打的茄子一般。
“大猛回来拉,怎么样你家二叔还好吧?”
两司马正好在营房,见到金猛回来猛不迭问道。
“一切还好!”
金猛跟两司马都是白霓镇人,家又离得不远平素关系非常不错,在战场上那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铁子。
“怎么,看你样子似乎有状况啊?”
两司马真是热心,好奇的凑了过来关切道。
“没什么!”
金猛一**坐到椅子上,彪悍的体型压得破旧的板凳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枝桠申吟,随后将厚厚的棉衣领口扯开了个口气,摆了摆手一副饱受打击的模样有气无力道:“我二叔那里,叫我以后不要再去了!”
“什么?你二叔竟然跟你说这话,那可是你亲二叔啊!”
两司马忍不住惊呼出声,金猛话中的意思他怎能不明白?
不就是他那位亲二叔明确表示,以后不会给太平军提供情报跟掩护了么?
这是怎么拉,以前不是配合得很好么?
在两司马的一再催问下,金猛无奈之下不得不说了实话。
他二叔就是金老汉,二叔家的大小子参加乡勇队成了新兵,自家老小还有三叔家的小子全都对乡勇队‘情有独钟’,不许金猛这个参加了太平军的亲戚坏了他们的前程,以后能少来往尽量少来往。
“怎么能这样,这么能这样?”
两司马气得身子发抖满脸涨红,心中更有一种深深的担忧跟不安涌起。
……
无独有偶,像金猛一样被派回家乡探听情况的太平军战士,回来的时候大部分满脸沮丧,有的甚至就此月兑离太平军在家专心务农。
他们的情况大多跟金猛类似,要么家人直接参加了乡勇队成为新兵,要么亲戚朋友的小子加入乡勇队。
孩子有了前途,家里又分得了不少低租田地,傻子才会在这样的大好形势下帮太平军做事,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
这个突发事故,引起临时营地里好一阵骚动……
傻子都明白崇阳太平军大势已去,再也蹦达不了几天了。
乡勇队有多凶残,临时营地里的太平军战士都有亲身体会。本来之前的游击战搞得风声水起还以为翻身有望,谁料这就是个回光返照,眼下的他们哪还有资本跟乡勇队硬抗?
于是,一股悲观绝望的情绪笼罩在太平军路口临时营地上空越积越厚……
手下小弟的思想动态很快引起太平军首脑们高度警觉,在探知了事情经过之后,第一时间召开了高层紧急磋商会议。
“情况就是如此,大家看看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看来崇阳是待不下去了!”
“就这么放弃了?我不甘心呐!”
“不甘心又能怎样,难道还要跟乡勇队那帮清狗死磕么?”
“吴可,吴可,一切都是吴可这清狗闹出来的,要不咱们想办法干掉他?”
“别做梦了,之前那次布置严密的刺杀都没成功,现在吴可那清狗有了防备,咱们得填多少人命进去才有机会?”
“易哥,你们天地会不是有不少江湖好手么,能不能青睐几位擅长暗杀的高手,只要能做掉吴可那清狗付出再大代价都成!”
“你们也太高看天地会的本事了,如果真有这样的好手,埔圻天地会又怎么可能落魄到眼下这个情景?”
“……”
商量来商量去却是毫无所得,幸好此时天寒地冻临近年关,不必担心乡勇队会突然杀到家门口,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供谈商讨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
毕竟,如果有可能的话,谁都不愿意离开熟悉的家乡流落异,地。这不仅仅只是一个心理问题,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现实问题。,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临时营地上上下下新灰意冷,不得不做出撤离崇阳的痛苦决定……
“什么,你要退出?”
崇阳太平军眼下三位卒长其中之一的那位,看着眼前满脸黯然的手下得力战士,不可思议惊问道。
“没错,我要回家,再也不想出来了!”
黄三儿身躯笔挺的站在卒长跟前,满脸羞愧却有坚定异常说道。
“为什么,你可要想清楚了!”
卒长看着眼前的心月复小弟,面无表情心情沉重的问道:“你可要想清楚后果,一旦离开了想要再进来就不容易了!”
“哎,卒长其实我也不想离开,可是……”黄三儿满脸纠结,露出一副郁闷到姥姥家的无奈表情。
“可是什么?”卒长一看还有挽救希望,追问道。
说起这个,黄三儿眼圈立刻变红,哽咽着解释道:“我家分得了几亩低租田地,爹娘要我回家种地,我不愿我爹一把跪在我面前……”
说着再也忍不住眼泪刷刷往外流,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好吧事情都到这份上了,卒长也不好再说什么挽留的话了,放人吧。
尽管他听出黄三儿家中有人参加了乡勇队,心中就算再不痛快也只能这样了。
黄三儿月兑离队伍不是个例,短短三天时间便有五名太平军战士或申请月兑队或直接消失,给崇阳太平军本就低迷的士气再泼一盆冰水。
“叛徒叛徒,一帮可耻的叛徒……”
情势已经恶劣到了极点,就算崇阳太平军几位老大再愤怒不满大声叫骂也于事无充,要不想办法尽快解决军心动荡人员流散的麻烦,说不定等年节一过身边这数百战士就都跑得精光了。
想来想去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只得无奈选择暂时退出崇阳,等以后有机会再杀回来不迟。崇阳太平军的麻烦可不止这些,因为民众基础的迅速流失,他们就是想要采购收集到足够过冬的物资都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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