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懒洋洋地坐在济世堂的门口,这里来来往往的人群要比自己原来呆的地方多。往来的人们大都是急冲冲地赶着路,没有谁关心这个原本就不甚景气的药铺,换了一个新掌柜。除了换了一个新掌柜的——一个病歪歪的,每日里只是会晒太阳的奇怪掌柜外,药铺没有任何变化,伙计还是原来的那几个,药品也还是那原来那些,甚至铺门的那块掉漆的门把手,只有半劈连着随时要掉下了,也没有更换。
苏宁不理会店铺里的一切事情。因为他此刻正在感受到一种在其体内的奇异变化。炼血之术早已完全褪尽,阴煞之气也荡然无存,可是自己的真气似乎在这片天空格外地适应,原本虚弱的身体,正在一天天地恢复着。虽然功力只有二层,但是苏宁觉得自己的功力比原来的二层要精纯得多了。这里的灵气要比原来的天南大陆还要稠密得多。自己根本不要怎样运功,那里灵气就会自然而然地向自己聚集而来。自己若不是小心地吸食着,恐怕早就引起了天地的异变。这是为什么呢?仿佛自己的体内有个某种巨大的吸灵器一般,并且自己的气海之中,仿佛永远是空空荡荡的,自己感觉就是把普天之下的所有的灵力都吸食进去也无法填补饱和,就像的一个饥饿的巨汉,到达了小人国幼儿园的食堂一般,怎么也填不饱肚囊。
空气柔和,阳光温暖。那些阳光穿过女敕绿的小树叶照射到自己的胳膊上,头发上,手上,自己都能感受到那些灵气的微粒在改变自己的一切。自己换了一个姿势,**的臂弯碰在了座椅的边缘上,那股热热的感觉让自己心中一颤。苏宁抬头去看天上的太阳。
阳光刺眼,让自己睁不开眼睛。终于看清了太阳,因为太刺眼,太阳是一片白光团聚,仿佛是一块巨大无比的晶石。或许是看久了太阳,自己的眼前一片光白,看不清东西了。这种睫毛都是暖暖的感觉,苏宁十分享用。
忽然一张小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眼前出现一个瘦小的黑影,打着一个伞。她一定以为自己是个瞎子。否则何以要晃来晃去。苏宁适应了好一阵终于看清了眼前是一个小姑娘。这是一个十分清丽月兑俗的女孩子。高挽的发髻,明媚的眸子,白皙的肤色,黑亮的头发,华贵的衣服,绫罗与配饰,只是手中那把鎏金的小伞恐怕就要价值连城。
因为她打扰了自己难得的心境,苏宁有些不爽。刚刚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偏转了头,向另一侧,自己又舒服地入静了。
小姑娘受到了苏宁不待见的冷遇,有些感到莫明其妙。眉头微微一皱,后面立刻上前两个黑衣人,就要上去。小姑娘将手一摆,制止了两个黑衣人的行动。
苏宁虽然没有睁开眼但是自己并未受损的神识却是清晰的觉察到了这一切细微的变化。苏宁在推测此人的身份。云霄城中穿黑衣的保镖,只有可能是那一家了。这小姑娘,气质不俗,一举一动都是人上之人的做派。还有苏家的人都是天生修仙者,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就已有七层实力,一定是苏家的人了。苏家这么晚才发现自己的到来,应该不会,只是此时才来试探自己而已。竟然派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前来,不知是重视自己,还是轻视自己呢?
小姑娘对于苏宁的闭目终于按捺不住了,道:“你醒醒!你可是这家药店的老板?”
苏宁睁开眼睛毫无表情地望着她。小姑娘对于苏宁的表现有些不满,生气地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我是客人,刚从你的店里出来。你的这个药铺是什么药铺啊?没有一点儿有用的东西,连八品草都没有,开什么药铺啊!”
苏宁心里一动,“八品草”?自己的印象里可从没有什么药材是叫做八品草的啊?苏宁道:“什么八品草?我这里没有,我可以进一些。”小姑娘道:“连八品草都不知道还敢开药店?”
苏宁心中笃定,八品草什么的还是不要从这小姑娘口中得知才好。怎么看,她都是来故意奚落自己的?犯不着和她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还是不理她为妙?想罢,将头一歪,又要闭上了眼睛。
忽然,一阵急促的嘈杂声由远及近,急驰而来。街上的人流,瞬时一阵错乱,到处人喊马嘶的声音。人们纷纷让道,但还是慢了些,八品骏马,并驾齐驱,毫不迟疑冲向人群,走的慢,被挤倒在地,也忙乱地迅速地爬向道旁。马上之人分别是八个黑衣大汉,一脸横肉,面无表情,仿佛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开路一般。八匹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而且这几个分明是修真高手,马匹疾行的同时无数的真气外放,平常人等或是功力低下之人根本不得近身,纷纷被真气弹开。八股强劲的风像龙卷飓风一般席卷而过,这些人来得太突然,从听到声音到看到人影不过是几息之间事情。苏宁虚弱的身体根本没有半分抵御的力量,硬生生被气流冲荡而起,向后倒去。苏宁想抓住什么东西,可是自己原本坐在街边,身边无物可抓,心想自己真是倒霉,这一跤向后跌去,肯定要摔得不轻。忽然从旁里伸出一只柔女敕的小胳膊,劈空抓住了他的肩膀,自己也是因为太瘦了,身体变轻了,那小的一只胳膊居然没有费太多的力气就把拽住了。身下的椅子,被街中的那股疾风带翻,连滚了好几个个子,狠狠地砸在了后面店铺的墙壁上,立刻摔得粉碎。幸亏,是让人抓住了,否则,那张椅子上的自己恐怕和它的结果差不了多少。
苏宁被放了下来,抓住他的是那位小姑娘。苏宁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还没有等他返过神来。当街之上传来了一阵清脆得铜锣之声,一队仪仗威仪而来,八人敲锣,八人举牌,八人持立,八人护卫,八人抬轿,八人排后,八人置伞,八人持花,好不威严!所有人皆着黑衣,面无表情,一副专心致志,心无旁骛,恭敬无比地拱卫着轿中之人前行。
轿子是敞篷的。轿中之人,从远处看来应该也是一名少女,面带一副黑纱,只露出了一双冷眼的眼睛,仿佛黑夜之中的鹰眼锐利冷漠,观之一眼令人心底生寒。
苏宁被小姑娘放在地上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只觉得脚下黏糊糊的。自己俯身看时,却不由得一阵恶赌。也不知是谁刚才跑的急乱了,把肚子里吃的东西都吐出了。苏宁正好踩了一脚。苏宁可是一个好干净的人,无论什么样的世事,自己还真得从来没有这般悲催过。苏宁心中有气,俯身月兑了鞋子,狠狠地扔向了当街之中,挂满污秽的鞋子啪地一声正好落在,那座敞篷的轿子面前,令人所有的人不由得一愣。苏宁的举动,让那个黑衣少女的冷目中闪出一丝毫不掩饰的怒意。
扶着苏宁的小姑娘,向轿中的黑衣少女,笑道:“姐姐,您回来了?”
黑衣少女冷冷地“嗯!”了一声,就再没有话语了。八八之数的仪仗之队继续前行,那黑衣少女不再撩一眼苏宁,仿佛整个街道都是无物。
仪仗队伍和那个奇怪的轿子消失很久了。街上到处是零乱的杂物,许多人都在惊惧中,擦拭自己身上的跌破,刮伤的地方,道旁的垂柳都在阳光下显得萎蔫,甚至在空气之中都酝酿着屈辱与苦痛。这群人就像一阵带血腥的恶臭的疾风从人间刮过,留下的是破碎与沧桑的痕迹。苏宁在那黑衣少女的最后一视看到了杀意,那是一种**luo的征伐之杀,毫无怜悯与同情,只有杀戮。自己就撇了一只臭鞋而已,怎么可能带来那么大的怨念呢?
苏宁低声问道:“那人是谁?”小姑娘却是笑道:“连那人是谁?你都不知道就敢扔鞋子,我真服了你了。知道不我可是救了你两次命啊?刚才要不是我抓住了你,你肯定会被风吹到墙上撞死,尤其是最后,若不是我打岔,你死一百次都有余。”
苏宁道:“你是谁?”
小姑娘道:“想知道我是谁?和她是谁,就去对面的饭店请我吃饭,都中午了,我可饿了。”
饭店里面也是乱哄哄的。到处都是在议论刚才发生的事情的。可是奇怪的是,他们只是议论当时是如何的凶险,如何的不堪忍受,但是没有一个人骂那伙人的。苏宁觉得在他们身上浪费神识是徒劳的。酒楼有两层,第二层的人少些。苏宁找了一个靠近窗户的座位坐下,要了几个菜,几碟点心。坐等小姑娘介绍自己。小姑娘或许真的饿了。但苏宁知道,她是在想如何对自己说,修为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的人,对于世俗中酒菜早已失去了兴趣,就是几月不食也是无碍的。
结果小姑娘一开口就令苏宁惊叹不已。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