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嫦熹是处于与之相反的一种状态——假生。
这样说出来,让她总觉得很恶心,恶心自己的命听上去那么平庸和下贱,就好像乞求别人给出一条贱命。
而这假生的几天内,她需要为自己抉择好一条生路,或者死路。其实说白了都是死路一条,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而接下来,在忘尘阁短短的四日,苏幕遮让嫦熹知道了铁一般的事实——
汉宫是金牢笼,而这里是花牢笼,都是将她囚禁于此,根本没办法逃月兑。
嫦熹用的是自己的真名,毕竟宫里只知道嫦绾的存在。她称自己是被村里的人陷害,打掉了孩子,慌乱中逃了出来晕倒在雪地。
苏幕遮并不是特别相信,但是也没有刻意调查,只要价钱好,能捞钱,姑娘们的背景是从来不问的,也少了些麻烦。
“熹姐姐,我偷拿了些好的点心,一会咱们分着吃。”
眉儿溜到嫦熹身边,把藏在衣袖里的糕点拿出来给嫦熹看,脸上喜悦的很。
眉儿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因为样貌不算好看,又笨手笨脚的,那些个女人们的狐媚劲儿是学不来的,所以只能打发去做些粗活。
嫦熹头一日便认识了她,那时她正被老鸨鞭打后哭的伤心,细细安慰之后两人便成了彼此仅有的朋友。
嫦熹的手还浸在冰冷的污水里,她低头看向那些足以让眉儿高兴的糕点。
那都是客人剩下的,有的已经咬了一口,有的还沾着地板上的污渍。
她哽咽住,没有说话。
“死丫头,又偷东西吃!找死!”
这是妓馆老鸨的声音,只知道姓顾,在这里还有些地位,人们喊她顾嬷嬷。她身后还跟着两三个模样凶狠的妇人。
她下掌向眉儿劈去,下手绝不含糊。
嫦熹护过去的时候,也连带着被踹了好几脚。刚刚擦地的污水,被顾嬷嬷提起来,从头到脚浇下去。
“你这丫头瞪什么瞪!”
嫦熹的眼神招来她们的反感,两个人把她按住,掐住了她的下巴,然后把桶里剩下的污水,一并都灌进她的嘴里。
“这个东西可比尿好喝多了吧!”
她们笑着,挥舞着已经空了的木桶。
的确,上一次嫦熹被她们强行灌进尿水,才是昨天的事情。
“熹姐姐,熹姐姐!……”
嫦熹无力的趴在地砖上,潮湿的头发贴在她脸上。她捂着肚子,一阵阵抽疼。
那里是生产后尚未平坦的小月复,还在坐月子的她,被折磨了这些天,如果这命不是出于‘假生’状态,恐怕早就死了。
然后,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眉儿被几个女人拽着头发,从阁楼上,拖到阁楼下,最后在楼梯边一脚把她踹了下去。
只是因为,她偷拿了别人根本不会吃的糕点。
这样的情况已经好几次了,这里的人总爱折磨丫头们来得到快感。
等她们出了气,走了之后,嫦熹才过去扶起已经昏迷了的眉儿。她把眉儿送回了房间,自己走到了后院,继续干没有干完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