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萧决一眼,恍然大悟,然后我爆发了我惊人的演技:“疼……钻心的疼……不行了,我要晕了!”
可能由于动静太大,影响到了房间里面的嫦熹和刘章,他们两从厢房走出来的时候,面色潮红,明显就没干好事儿。
尤其是嫦熹衣裳都没理整齐,但是走到人群中间看到我们时,吓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主要还是因为萧决,无论嫦熹见过萧决几次,都缓解不了每次萧决出现给她带来的巨大冲击力。
掌事的过了会也闻声赶过来,然后厉声问道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允许你们在阁里打架的?还有这个衣着古怪的男子,他是谁!”
嫦熹一把拉过我,眼珠子都快要飞出眼眶了,她用唇语问:“姑女乃女乃,你到底在干什么!”
刘章也用同样的动作拽过蒲青:“你怎么在这里跟别人打起来了?这不是添乱吗!”
我安慰的抚模着嫦熹冰凉的手背:“放心,我来收拾残局。”
然后我乖巧的挽着萧决:“掌事的,他是我的远方表哥,这是家乡的衣服,他来看望我的,刚才和蒲青公子切磋武艺呢。”
我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奇怪的看着我,嫦熹继续用唇语对我表达:“你这个白痴!”
萧决小声的在我耳边嘀咕着:“亲爱的,你编瞎话也要利落点,妓馆的小丫头都是没家的,怎么会有像我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表哥呢?”
事情发展到这儿已经够乱,但是老天就总爱高潮迭起的剧情。
现在的整个现场就像一张才织好的蜘蛛网被昆虫给撞乱了,所有的台词和剧情全部都搅和在一起,让人看了这个画面就非常头疼。
我已经放弃了周转整个场面的事情,嫦熹却还在一旁拉着我给掌事嬷嬷道歉。
“啊——”
这一声尖细的嗓音划破了纷乱的人群,几个穿着黑衣服蒙着面的男子刷刷刷的从人群里冲出来。
他们就像武侠小说写的此刻那样,蹬着桌子在空中转上几圈后,用飞一般的速度向我们冲过来。
但很快就知道他们的目标到底是谁,只是一瞬间的时间,那几个男人推开周围挡事的人们,拔出长剑就朝着刘章的胸口刺过去。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刘章也被剑刃反射的光芒给迷了眼睛。
他再次睁眼的时候,那把本应该刺在他胸口的匕首,却插在了嫦熹的背后。
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直到嫦熹的背后开始涌出大量的鲜血后,人们才惊慌失措的逃窜出了忘尘阁的大门。
“呃……”嫦熹死死的护住了刘章,那被匕首贯穿脊背的感觉,夺走了她身体所有的力气。
柔软的身体倒在刘章的怀中,大喘着气,好像下一刻就会被夺走所有的气息。
插在嫦熹背后的那把剑拔出来的瞬间,血液喷涌。
蒲青和我,还有萧决分别将那几个还想加害刘章的蒙面人打昏在地。
刘章根本无法顾及,他紧紧抱着嫦熹:“熹儿!熹儿——”
刘章晃着怀里的人儿,触碰到嫦熹后背时感觉到一片濡湿,抬手一看,是艳红的鲜血。从嫦熹的伤口流出,染透了她素白的衣衫。
嫦熹用昏迷前的最后一点力量,微笑的对刘章说:“你,你没事……就好……”
卡!
作为此刻在奄奄一息的嫦熹面前眼巴巴看着的我,不得不替本次狗血剧情的导演兼编剧——嫦熹本人,将整个画面凝结,然后切换掉。
七天前,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嫦熹挨着窗户看见了跟踪刘章的那几个人,在跟嫦熹说完灵魂契约的事情后,我的确是受累跑了一趟。
而且这一趟收获不小,我大喘着气跑回到忘尘阁已经是傍晚了。
“他们的确是跟踪刘章的,并且,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是依着别人的命令准备刺杀刘章,他们已经暗中盯了这家忘尘阁好几天了,估计也就在这几天要准备行动了。”
嫦熹替我倒茶的手顿住,她的手拧着桌布,五秒钟之后仰天大笑三声。
我一口水噎住:“喂,他要被杀你就这么开心啊?”
“二十岁以下敕封的王侯多暴毙,毒死的,摔下悬崖的,不计其数。朝政纷扰人们不敢妄加猜测。可如今看来,那些的确都不是意外,而且要轮到刘章了。”
“那对你有什么好处?”
嫦熹小抿了口茶,眼神锋芒犀利,她模了模杯口,笑道:“这将成为出动刘章这颗棋子的筹码。芙蕖,你告诉我,如果我被刺了一刀,是还会像普通人一样死掉吗?”
我撩/拨了下额前的流海:“当然不会,你的寿命时间是三年,除非撕毁契约,或者你把脸刮伤让我损失利益,否则就算你被推土机碾过去也只是变成一张纸,然后十秒钟之后依旧能变成饱满的人形。”
我自信的介绍完后,觉得有点不对劲,眯眼问道嫦熹:“你要干什么?你不会是想?……”
嫦熹笑笑,笑的让人不寒而栗:“对啊,如果我能利用这次机会救回刘章一命,那我不是就可以牢牢握住这个棋子吗?”
“我都说过了,刘章他一定爱上你了,你根本不需要做多余的事情。”
“芙蕖,天真的是你,假如刘章真像你所说对我有好感,那他会娶我吗?他不会的,一个风尘女子会招来多少悠悠之口,刘章迟早会动摇喜欢我的心。但是,如果我为他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听别人的规劝,而更加坚定对我的感情。”
我擦了下脸边的冷汗,这个女人,心思该是多么缜密。
就如她所说,不管刘章对她的感情究竟如何,她都能通过这个事件获得他百分之百的信任。
而另一方面,行刺之事会让刘章更加痛恨吕氏一族,那便是嫦熹要达到的目的了!
……
刘章抱起嫦熹,她的身子已经瘫软,呼吸也变得不再清晰。
“快!回府!”
“是……是!”
蒲青也着实被吓到了,他为刘章领路,带着嫦熹坐进了忘尘阁门口的马车里。
他搂着嫦熹的肩膀,那里正抖得厉害,刘章的眉头已经皱的不能再皱了,他胸口好像也被人捅了一刀,酸疼的厉害。
他哽咽道:“为何,为何你要挡那一刀?!”
嫦熹模糊的视线里,瞥眼看了看刘章手中那自己的鲜血。就跟那晚在昭阳殿看到的一样,红的也别鲜艳,也特别惊悚。
颠簸的马车上,刘章环住嫦熹的身子,他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乞求,上天不能夺去了嫦熹的性命,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嫦熹心里淡淡的笑了。虽然背后温热的血不断的涌出,可她还是漂亮了演好了这一场戏。
立在长安城东南角的朱虚侯府是吕雉赐给暂住长安的刘章,华丽的如同未央宫。条条长廊均以楠木修葺,直通寝屋。
雕花的香木床榻上,躺着不省人事的嫦熹,边上是走动不停的婢女们,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进进出出。
刘章焦急的站在屏风外,不停地对里头吼道:“到底怎么样了!”
一个年迈的官医收拾着药箱从屏风侧面走出:“侯爷先切勿担心,这位姑娘并没有伤及内脏,只是道口太深,流血过多,而且她平时身子就弱,现在要醒来难免吃力一些。”
刘章一把揪住那老官医的衣领,怒呵道:“什么意思?你说她醒不过来?”
“不不不!老臣的意思是,恐怕还要两天才能清醒,这两天还要悉心照顾才是。老臣会开好药方,按时喂她服下定能痊愈!”
听他这样说了之后刘章才宽心了些,摆摆手让多余的人都退下。
他坐在床榻边,握起嫦熹冰冷的手,心疼的抚向嫦熹没有血色的脸颊,睫毛微微抖动了两下便又没了动静。
嫦熹替他挡刀的那一幕,在刘章脑海里翻滚着,就连胸口还残留着嫦熹护住他时的体温。
“少主,今晚刺客的事情,要不要向汉宫那边交代一声?”蒲青进屋提醒着刘章。
刘章收回万般柔情的眼神,转变成了略带杀气的模样:“自然是要交代,不管是不是太后派人来的,我都要皇上查清楚这件事情,然后将那几个刺客五马分尸!当然,还有那个指使者!”
“诺,那我这就去拟奏折。”
整个侯府都陷入了如墨一般的黑暗里去,在迎接黎明之前,卷入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阴谋当中,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连此刻不省人事的嫦熹也是。好像只能静静等着,要么是黎明的曙光,要么是黑暗的深渊。
忘尘阁里,我脸色惨白的站在那儿,萧决摇摇我的肩膀:“你怎么了?”
我惊恐的抓住萧决的手,微微颤抖:“我……我忘记跟她说一件事情了。”
“难道你?你跟她签了灵魂契约?”
我点点头:“在今夜刘章来的时候,我和她的契约就真正成立,因为赌局是我赢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