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目一瞪,冲了过去:“呀!这簪子都沾着血了,姑女乃女乃你知不知道簪子上面的血迹是非常难清洗的?真不知道你是帮我复原的还是毁它的!”
嫦熹忍住了,并没有反驳我。她瞪了我一眼表示着她心里的怒气和憋屈。毕竟,她可是胳膊正在流着血的伤员,但是在我的观点里,只要嫦熹没有伤到脸,哪怕她的是个男人也与我无关。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一热,我扭动了一下脖子,难道是幻觉?
突然,蒲青指着我的方向打叫了一声,然后像个健美体操运动员一样做了一个高难度的后腿动作,看起来有八分卓别林的模样。他整个人一**坐在地上,两只手一起像抽鸡爪风似的指着我:“你你你你你你!”
“我我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尖看着嫦熹:“他是在说我吗?”
蒲青这个你你你你你的一直持续着,我和嫦熹一动不敢动,盯着他口吃的状态。
我展开双臂在原地旋转了七百二十度,最后以芭蕾舞的姿势结束,我看着蒲青:“喂!难道你能看见我?”
蒲青上下牙齿打着架:“我我我我看不见……”
我拍着胸脯:“那就好……”
嫦熹很鄙视的看了我一眼,因为我并没有发现这句话的语病在哪里。
“我我我我看不见你是怎么过来,芙蕖丫头,你刚刚是突然一下子就出现在这里的,你,你不是鬼吧?”
我的微笑停留在法令纹的地方,难道他真的能看见我?
我和嫦熹很惊恐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很快的反映了过来,然后蒲青就看见两个笑的不怀好意的女人想条蛇一样向他走来。
我又原地转了三圈,表示着我可以正常接收到阳光:“我当然不是鬼啊,我刚刚过来的,你没看见吗?呵呵呵!……”
嫦熹把蒲青扶了起来:“对啊,芙蕖刚刚来的,我都看见了,你可能在想别的事情罢!”
“啊?”蒲青挠挠后脑勺:“你不是说她过几天才回来的吗?而且,她刚刚,明明是咻的一下出现的啊,刚刚那个地方,明明没有人……”
我和嫦熹的笑就像最里面含了一块生姜,我们两左一边右一边的勾住蒲青的脖子,架着他走出了花园。
“放轻松放轻松,你这几天一定是累着了出现了幻觉。”
“对啊,蒲青你跟着侯爷做事想必一定累坏了,刚刚我看你的脸色也不太好。”
“这大白天哪儿来的鬼啊!”
“对啊,可别乱说了让人心惶惶就不好了。”
趁着他沉浸在见鬼的阴影中的时候,嫦熹伸长了脖子问了我一句:“你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现身了?”
“废话!我哪儿知道,真是见了鬼了!”
“那现在怎么办?蒲青要是怀疑起来就不好了!”
“还能怎么办?谁会相信他的鬼话,见机行事,听天由命吧!”
“……”
蒲青在我和嫦熹此起彼伏的笑声中,被我们给忽悠走了。
麻熙从花园的石桥边钻了出来,她奇怪的看了一眼我们离开的方向。
然后她衣袋里面的手机震动了下,她拿出来,点开屏幕,上面写着一行字,‘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进展?’
麻熙挑嘴笑了笑,回过去几个字,‘亲爱的别担心,快有结果了。’
她按下发送键,一秒之后显示着发送成功。
收件人,萧决。
蓝天,白云,绿草,蝴蝶。
整个侯府的花园里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大地给了这里最宁静的一片面貌。可是侯府里多少个阴谋正在这个花园开始渐渐的萌芽。
不知什么时候,会在这片娇女敕的土地上肆意的生长,对着所有人张开血粼粼的像食人花的面貌。
每个人肚子里的那些秘密,永远只有可能自己一个人知道。
请相信,再无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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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熹最近的生活节奏应该和成天批阅奏折的皇帝差不多。
她日夜思念挂心着汉宫那边的刘盈,考虑着张嫣让她进宫陪伴刘盈走完最后一程的事情。
苏幕遮那边也忧心新一轮的烦恼,她必须提防着可能会遇到的暗算,还有调查出宫里面接应的内应到底是谁。
但是嫦熹的计划还在进行中,刘盈病重已经成为了不争的事实,她必须要找个机会尽快的将刘章引导向代国代王刘恒和王太后薄姬娘娘的身上。
不过在这样极端复杂的情况之下,嫦熹竟然还能有闲情逸致操心着我的簪子,丝毫没有放松过要找到其余三件宝贝的下落。
当然,我也很忙。
我必须要看着嫦熹不能让她毁了脸,一边还要提防着麻熙是不是有什么新的阴谋诡计。我的新一轮的问题也出来了,就是为什么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一会儿隐身,一会儿又现身。
不过撇开这些不谈,我和嫦熹首要面临的问题,就是‘我伤了侯夫人吕楚的罪名’。
侯府的整个大堂被许多下人给围堵成了一圈,刘章坐在正席上,侧席则是做着还在包裹着面纱的吕楚。
而我和嫦熹笔直的站在席下,面不改色。
这样的大场面,倒还是有几分三堂会审的架势。其实就还是关于‘吕楚脖子和脸上的伤是不是芙蕖弄得’。
正方辩友,小翠,麻熙。
反方辩友,嫦熹,还有我。
在我莫名其妙的现身了之后,蒲青自然也是告诉了刘章我回来的事情。然后我就要面对这样的拷问的情形。
正方辩友的一号小翠说道:“芙蕖,你怎么失踪了三天,是不是畏罪潜逃。”
二号麻熙说道:“犯了错就应该改,可不能把这个包袱丢给了府里的人。”
“我?“你们的大脑进水了吧,还当真以为这几个小伎俩可以糊弄的了我?”我哼笑一声,如果不是怕嫦熹日后在府里难做人,我早就上去抽她们一人一个大耳光。
我凝神静气,将目光转向刘章:“侯爷,当时我的确是跟侯夫人争执了几句,因为在房间主人没有同意的情况,她们坚持要闯进屋子,我不过就是推门的时候用力了点,谁知道那个门框那么不结实,结果,她就摔倒地上了,不过当时夫人的手臂只是擦伤了一点点而已。坏了的门框还没有修好,侯爷可以自己去看”
刘章可能是被我真诚的目光给打动了,他狐疑的看向小翠。
小翠立刻大叫起来:“不是的,她说谎,难道我们夫人脸上的伤还是自己弄的不成?”
嫦熹见状也开始插嘴:“你们口口声声的说是芙蕖花园的石阶上推倒了夫人,可是当天芙蕖都在房间里面,她为何会跑到石阶的那条小路?那条路只通往荒废的碧荷池,她去哪儿干什么?”
嫦熹的话让小翠开始结巴了起来:“那是因为,因为……”
“因为那里虽然是荒废的碧荷池,但周围还是有一片桃林,在那样怡人的午后,会有人去那里并不奇怪吧、”
麻熙的声音总是很有贯穿力,我掏了掏耳窝:“喂,你说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可是你有证据吗,有谁看见我从房间里面出来了?还推到了吕楚?”
刘章神色一凛:“大胆,吕楚是你叫的吗!”
他的这一个怒吼,让我和嫦熹都有点吃惊,破坏了我们占上风的气场。
麻熙笑笑:“我就是证人,我是个外来的丫鬟,我的主子是苏幕遮,没必要帮着你们任何一方,只不过,我恰巧看见了你推倒侯夫人的场景,我必须要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外来的丫鬟?那你也应该摆好自己的身份,要说起来,小翠姐姐可是侯夫人的贴身婢女,你不过是个暂居府上的穷公子的丫鬟,你还能如此的趾高气扬的跟她说话,可还是摆正过自己的位置,你又有什么资格替夫人说话呢?”我谄媚的对小翠一笑:“小翠姐姐,是吧?”
小翠可能是被我夸得有点飘飘然,还没给缓过神来,嫦熹趁这个时候继续补充道:“麻熙是苏公子的丫鬟,苏公子又是夫人的表哥,侯爷,如果你执意要听信她的话,那便是不给贱妾任何辩解的机会了,的确我身份卑贱,本来也不应该跟侯爷和夫人在这里讨论什么公道。”
嫦熹说话的样子极其可怜可悲,我暗暗的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可以啊,竟然懂得用同情的这个法子让刘章朝着她这边倒戈相向,而且这么一说,麻熙就OVRE了,她现在的话起不了什么作用。
从开始到现在,吕楚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就这么表情木讷的盯着前方,不过在嫦熹提到自己身份卑贱的时候,吕楚刻意的看了刘章一眼。
“熹儿,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既然会把你和芙蕖都叫过来,就是想查清楚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就请侯爷擦亮眼睛!”嫦熹的嗓音瞬间提高了,她的语气有点激动:“事实的真相只有一个,要么是夫人说谎,要么是我说谎,侯爷信哪一个人,另外一个人就是在说谎!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没必要再深挖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