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琴师误终身 十三 未曾见面师母情

作者 : 花箬郗

天微亮,还在熟睡中的云清茉被木槿一脚踹了起来,她揉揉惺忪的眼睛看向木槿,嘴里喃喃地问道:“师姐……天还没亮呢……你喊我起来干嘛?”

木槿一边掀起云清茉的被子一边回道:“当然是要跟着师傅出去行医了,每次师傅外出行医都会这么早的,不对,应该是比今日还早,这次师傅特地照顾一下你,已经晚一个时辰喊你了,快起来,晚了可没你的早饭了。”

云清茉原本还死命的拽着被子,结果一听木槿这话立即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般爬起,她随意的梳理了下秀发,然后蹦下床穿上鞋子就往有早饭处跑去,木槿看着云清茉撒欢似的身影,抚额微叹:“这丫头……怎么就对吃感兴趣呢?”

“师傅——”云清茉的声音传进陆神医的耳里,只见陆神医不紧不慢的将盘子中最后的一个小笼包放进了嘴里,然后喝完最后的一碗绿豆粥,擦擦嘴这才应了声:“来了,吃早饭吧。”

云清茉眨眨眼睛看了看一桌子的空盘空碗,她看向陆神医再看看桌子还未说话,陆神医便淡淡开口:“你晚了一步,就在你喊为师时,最后的一个小笼包和最后一碗粥都已被为师解决,若你饿了的话,可以让你师姐再给你准备份早饭,但是这样的话就误了我们出发的时辰了,从这里到江南,至少需要五日的车程,你自己看着办吧。”

云清茉再次眨眨眼,下一刻直接扑进了刚刚进来的木槿怀里:“呜呜,师姐……师傅他欺负人……”

木槿似是安慰般的模了模云清茉的脑袋道:“乖了乖了,你又不是第一日认识师傅,师傅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好了好了,厨房里还有些昨晚的剩饭剩菜,要不你就凑合着解决早饭?”

“呜呜……师姐你也欺负人……”云清茉擦着压根不存在的眼泪“控诉”道。

“呃……茉茉呀,要是你再不去厨房的话,那些剩饭剩菜就会被倒掉的哟。”木槿甚是无奈的好心提醒了句,在最后一句话说完后,云清茉就消失在了木槿的面前,看方向正是往厨房奔去。

木槿坐下倒了杯茶递给陆神医顺口问了句:“师傅,您觉得这次带上茉茉一起出去,能成吗?”

陆神医饮了口茶后回道:“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自幼随着我学医不也是经常跟着为师出去的吗?那时候你比清茉的年纪还小,就连……算了,你不也是从那个时侯过来的吗?至于清茉……为师很看好她。”

“说得也是呢,就凭茉茉一个月的时间把师傅给她的医书背熟,光是这点师傅就该带她出去长长见识,师傅您说过,学医不能是死记硬背,要会救人才成,所以师傅才要带茉茉出去的吧?”木槿又为陆神医添了杯茶笑着问道,听师傅方才的话……似乎是想起了陆呈。

陆神医点点头:“正是,木槿你去瞧瞧清茉吃完早饭没?若是吃完了我们便出发吧。”

木槿点头随后起身来到了厨房内,刚一进厨房眼前的景象就是木槿叹为观止,但凡是能吃的东西全让云清茉扫了个精光,就连菜板上剩下的半块洋葱都被云清茉塞进了嘴里,此时云清茉边打着饱嗝边道:“师姐,嗝~我吃饱了,出发吧,嗝~”

木槿连连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房后有师傅种的薄荷,我看你你还是用薄荷泡水喝下吧,省得你一开口尽是洋葱的味道。”

“坏人,人家好不容易才吃饱了,好吧好吧,出发出发,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师姐,师兄跟我说过,江南天气炎热,需准备些解暑的草药以防中暑,师姐你准备了吗?”云清茉将一旁的西红柿拿起大大的啃了一口。

木槿“咦”了一声问道:“怎么?这些事情是师兄跟你说的?”

云清茉继续啃着西红柿点了点头:“对啊对啊,师兄跟我说的,师姐你说师兄向来都是这么关心人的吗?”

“才怪,我记得有一年我跟着师傅出去行医,结果师兄一句交代的话也没有,全部的心思都在月蕊的身上,怎么这次师兄反倒是关心起你来了呢?奇怪奇怪,真是奇怪,也罢,闲话少说,东西收拾好没?”木槿将云清茉手中的西红柿夺下扔到一边问道。

云清茉不满的撇撇嘴:“好了好了,都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了。”

“为师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草药就交给你了尘然,要好好照料草药,特别是房后的那片薄荷,如果有人来找为师,就告知为师出去行医了,清茉,木槿,走吧。”陆神医交代完后第一个上了马车。

云清茉心情大好的挥手向白尘然告别,一旁的木槿干脆别过了脸,她不认识这个人……她不认识这个人,真是丢脸极了,难道茉茉就没有发现站在师兄身边的月蕊脸色很难看吗?她居然还跟师兄挥手,真是不怕月蕊嫉妒吗?

最后,木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先上马车然后一把将云清茉拽上了马车,长鞭一挥,马车缓缓驶出了千佛山。

一直站着的白尘然还是一句话也没有,他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月蕊紧紧的靠在白尘然的身边,双手挽着他的手臂不肯松开,直到再也看不到马车的踪影之后,月蕊这才道:“尘然哥哥,师傅已经离开了,改日你带我去长街可好?”

白尘然看着面带笑容的月蕊,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许久他才低声应道:“好,只要你开心就好。”

马车内,云清茉极度无聊的靠在车厢内,对面坐着的陆神医正在闭目养神,一时半会是不会开口说话的,而木槿正在熟练的驾着马车往此次的目的地驶去。

无聊之下,云清茉只好唱歌解闷儿:“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百花香,百花香,这也香香,那也香香……哎哟,忘词了,没关系,换一首记得住歌词的吧。”

嗯……嗯……云清茉思考了半天也想不起自己能够完整唱下来的歌,最后她索性想到什么就唱什么,于是便出现了以下的情况——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随风飘荡,狼烟起江山北望,我是一只小小鸟……”云清茉正万分陶醉的唱着歌,这时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陆神医终于睁开了眼睛第一句话就是:“清茉丫头,你就不能唱些正常点的曲子吗?”

“呃嘞?正常点的吗……我想想的啊,正常的曲子……正常的曲子,啊,那就唱一首《琴师》吧。”话刚一出口,云清茉就深觉不妥,但陆神医的反应却并无什么,他点点头:“琴师?唱来听听吧,若你师母还在的话一定会喜欢的吧……”

云清茉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若为此弦声寄入一段情,北星遥远与之呼应。再为你取出这把木琴,我又弹到如此用心。为我解开脚腕枷锁的那个你,哼着陌生乡音走在宫闱里。我为君王抚琴时转头看到你,弦声中深藏初遇的情绪……”

随着歌声,陆神医的思绪渐渐飘到了远方……

那年,初见,他对她一见钟情,他从不知原来一个女子的琴声会那般的美妙,后来他提亲得到同意,婚礼上,他对她许诺。

再后来,孩子出世,她特地为孩子弹奏了一曲,从那以后那首曲子不但是她最爱也是他最爱,可惜好景不长,她因病去世,可恨的是他空有一身的医术却无法从阎王的手里将她夺回。

自那之后,他很少再出去行医,拜师的人很多可他都不想收下,唯独收了木槿与尘然,再就是这个刚收不久的小弟子。

时隔多年,如今想起,他还是万分的想念着他的结发妻子以及他与她共同的儿子,现在静下心来想想,当年是他太固执了,呈儿喜欢木槿自然是有原因的,他实在是不必为了此事将呈儿赶出千佛山,若她还在的话……一定会劝解他的吧?

“师傅,师傅。”云清茉将手到陆神医的面前晃了晃,陆神医停止了回忆回过神来:“怎么了?”

云清茉重新坐下:“没事,就是见师傅在发呆有些好奇罢了,师傅方才可是想起了师母?”

“是啊,又想起你师母了,这么多年了,你师母离开我有很多年了,每次想到她为师还是这般的伤心,罢了罢了,不想了。”陆神医摇摇头便再次闭上了双眼不再提及此事。

云清茉见此也不再问什么,她将脑袋探出马车,木槿正驾着马车行驶,在看见云清茉时便问道:“怎么?师傅又想起了师母了?”

“嗯,甚是想念,师姐,师母当年到底是因何病去世的?”云清茉坐在木槿身边从她的手里接过缰绳驾着马车。

不知为何,在听完云清茉的问话之后,木槿半天也没有回话,直到木槿想好该如何回答时她才缓缓开口:“这么长的时间了……我都快要忘记了,也就师傅还记得当年的事情吧,我和师兄都只记得在师母离去后师傅是如何的伤心、如何的自暴自弃,却忘记师母是何病去世的。”

木槿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继续道:“是那一年吧……我记得那一年是我被师傅带回千佛山不久,那时候陆呈也刚刚七岁,不知怎的,师母的身子在那一年很不好,几乎每天都靠着汤药支撑着虚弱的身子,可师母的身子却始终不见好,在陆呈八岁的生辰刚过,师母便去世了……师母去世后,师傅大为伤心,索性一把火烧了所有的医书和草药,不过好在师兄那时候在千佛山,他便扑灭了火,医书和草药这才得以保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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