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澍野下班的时候,经过了市中心。
偶然的一瞥,那家大卖场提醒他了一件事。
婚纱!
婚纱!
该死的婚纱!
他泊了车子,行往了婚纱店。
那件婚纱挂在橱窗里,洁白而美丽。
他几乎能想象到叶星橙身穿这件婚纱的俏美模样,他矛盾地看着这件婚纱,翻阅了宣传册,还有有关桂由美大师的年度作品,当导购小姐问他是否要为心爱的人选购这件婚纱时,他只说了随便看看,就好似被什么扎到一般,又迅速出了那间婚纱店。
停车场,方澍野在车子内坐了很久。
他望着卖场那层婚纱店,问自己是否要妥协一下,他说服了自己,一会儿又推翻了自己,来来回回拿不定主意。
而这不是一般的礼物,是一件婚纱,具有非凡的意义。
如果他送了,就意味着他无可救药,逢星必“死”。
而停车场的另一个角落,江笙正坐在一辆深蓝色的轿车内,频频观察。
“方澍野在看一件婚纱,似乎很想把它买下来。”一张照片递过,江笙瞧瞧,是浪漫女孩子们钟爱的婚纱,她一直是个对这些梦幻的东西不感冒的女孩,所以也说不出这婚纱有什么样的魔力,能够将一天困在工作里的男人拉来这里。
“他恢复了单身,你确定他想买这件婚纱?”
“他报出了三围,导购小姐说十分合适,他还询问了售后等事宜。”
“把这件事告诉小舅公,让他通过私人途径问一下。”
“好的,小姐,方澍野离开了,需要跟上他吗?”
“不需要。”
“那我送您回家。”
“不,联系模特公司,我要见辛光一。”
夜色中,车子驶入了一家日式餐馆,榻榻米在灯笼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清雅。
“我没听错吗,你要见我?”一个身高比例十分完美的男人穿着宽大的亚麻袍子,眼睛细长一线,有着几丝魔魅的感觉。
“还没玩够吗?”
“江笙,你就是这个样子,浪费了你美丽的女人天分,严肃地过了头。”那个男人坐了起来,吩咐侍者上菜,“这里的三文鱼很好吃,来一份吗,美女。”
“好。”
“真意外,你没拒绝。”
“我是有事而来。”
“我吃饭的时候,不说话的,你知道。”
“吃完了,我们谈一会儿,十分钟就够了。”
“有没有觉得自己是个骨子里冷血的女人,我们没有见面有八年了吧?”
“若非这样,小舅公也不会挑我。”
“江笙,你是聪明人,你该像我一样,离开那个家,一早远渡东瀛。”
“别骂我冷血,你同样骨子里有寒冷的地方。”
“谢谢你了解我,我要吃饭了。”
很安静的吃饭,两人谁都没说话,大概是太了解,所以眼神便说明了一切。
眼看着他吃完了饭,品了一杯牛蒡茶,神态有了几分安详,他给她唱了一首岛国歌,很悠扬,很清远。
“看来你外面的日子过的不错。”江笙笑了下。
“江笙,你该多笑笑,你像个黑色的修女。”
“哦,谢谢你的夸奖,修女想站在你们公司的t台上,不知会不会很有难度?”
“你做过平面模特,我听说了,可你不是在渃星吗?”
“所以要找你。”
“我的公司不算大,中等,够我惬意的生活,我也不想那么耀眼,我很低调。”
“我想,你们公司一定缺模特,缺观众。”
“不,这里的人太多了,女人,漂亮的女人一把把的,至于观众,我不喜欢热闹。”
“来场婚纱秀如何?”
“那不是我钟情的主题。”
“你做过设计师,一定会欣赏桂由美的。”
“婚纱王国的老祖母,这个——”犹豫时,辛光一的眼珠一转,“你要穿那衣服走秀吗?”
“那不是我喜欢的颜色,特地来拜托光一先生。”
“冷血的女人,你有要帮他做事了吗?”
“你若入城邦,我会告诉你的,发请柬给方澍野,你能办到吗?”
“你比我更容易,江笙。”
“我不方便,在血缘上,你和他沾亲带故。”
“我和他很远,我讨厌血缘,所以我去了岛国。”
“你怕成为工具。”
“是这样,我对自己发誓,要彻底的忠于自己,我不是你的工具,你要付出代价。”
“可以。”
“让我吻一下。”
“好。”
很爽快的声音后,辛光一隔着黑色的木桌吻了面前这个睁着大眼睛的女人,那里面没有太多的波动,他看到她蹙蹙眉角,一副清帐的表情。
“我的吻,十分讨日本女人的喜欢,你真不礼貌,江笙。”
“为什么要把舌头放进来?”江笙压下不舒服的感觉。
“你是唯一一个我愿意舌吻而不感觉恶心的女人,我可是用尽了全力呢!”
“舌吻?”因那是个新名词,江笙眨了下眼瞳。
“看来你还没经历过,我很高兴能成为你的恩师,可是你,真的让我无话可说,接吻可以从十六岁开始,你的嘴唇没经过男人的开垦,太贫瘠了,江笙。”
“那不是真的!”江笙一窘,失口否认道。
“哈,真的很意外,你开始会自我辩解了。“
“你太自己为是,那个吻我的男人,不会这种很恶心很恶心的方式,光一。”
“这么说你接吻了?”
“祝福我,我没有初吻了。”
“真的该恭喜你,为你庆祝。”辛光一露出了欲说还休的表情。
“辛光一,把你想说的都统统一次说完,我也可以守时离开?”
“男人都会舌吻的,甚至想用这种方式把女人带回家,江笙,我很高兴你的人生有了一次进阶,我希望那个夺走你初吻的男人不会太差劲。”
“是我自愿的。”
“哦,你真的变了些,懂得奉献,是否意味着你要拥有些可敬的女人味了?”调侃从那个男人的口中滑出,那男人笑的有些欢畅。
“我无可奉告,谢谢你能体会我的成长,这件婚纱是我走秀时要穿的,通过你的公司订下来,钱款我会打进你的账户的。”留下地址和照片,江笙站了起来,
“他不知道你接吻的事吧?”
“不知道,你想高密吗?”回头,江笙问他。
“我从来不是高密者,你该懂得为自己而活。”眼睛忽闪,黑色的芒辉闪烁,那个男人喝着清酒,又唱起了歌。
“欢迎回来,光一。”江笙的脸上有了一刻的动容,像多年前一样,她总是静静的从他的眼前离开。
隔日,方澍野收到了一封请柬。
那个发出邀请函的男人,他认识,也听过一些他叛逆的大事记。
而看着那个主题婚纱秀,方澍野不知为何,闹心了半晌。
“我可以买下那件婚纱,却不准备将它送出。”他将桌上的照片拿起,放入了自己的抽屉里。
他驱车去往了那家婚纱店,却被告知那件婚纱已被买走了。
就差吹一声口哨了,“瞧,这就是现实。”
方澍野有些遗憾,可这样也好,至少叶星橙不会盯着那件婚纱,甚至说什么躺棺材里的话,来刺激他的耳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