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橙简单收拾了行李,一个不大的旅行袋就装满了她的日用品,当然她还没忘了她的婚纱。
人生不就是这么简单吗?
叶小姐冲自己微微一笑,走出了自己的那套出租屋。
如她所料,方澍野关闭了手机。
可这又有什么?
叶小姐已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窘境,此刻什么爱啦、婚啦,她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在天黑前,得有一个落脚之地。
当然她的自尊心因为江笙那一句孙儿媳的不二人选,受到了刺激,她今天若是回不到方家祖宅,将自己立入那门庭,她活着还有什么劲?
叶小姐黑色的眼睛,透着不容折服的坚然,马不停蹄行往了方家。
她自然不能从方家老宅东面的大门进,那边通行不是很容易,物业人员会询问,来访的客人要征得主人允许才能放行。
而西面的大门她是知道的,每天会在固定的时间,有专门人员收理日用垃圾,那个铁门会开一会儿,甚至那个铁栅雕花大门,没那么威武恐怖,对于一个年少便有爬窗子离家出走经历的人而言,那真是一个小case。
没赶上大门开放的时间,叶星橙只能使出看家本领。
嗖——
嗖——
嗖——
旅行袋、提包、还有婚纱盒子都被叶小姐从铁栅大门投了进去。
如今只剩她了,瞧瞧四周,天色渐黑,有树木的暗影遮蔽,叶小姐捋起了袖子,神勇无比地翻过了那个大门。
叶星橙,你真是太棒了!
在方家大门前,她按动了传呼键,只是里面没有人回答,而方家上下都黑漆漆的。
真的不在家吗?
叶小姐委实不信。
“你再不开门,我就翻门而入了,方——澍——野——”她对着传呼发威。
眼见内中没有动静,叶小姐面沉如水,那扇大门虽然高了些,可是对于人生失去了太多的人,孤注一掷的本事往往会增长不少,叶小姐游刃有余地翻过了大门。
而前面还有一道门,自窗子看了看里面,黑黢黢的,她唤了方澍野,只是似乎真的是没人。
她只好坐在外面等,可是一等就等了三个小时,十点多了,还不见人来,而方澍野的手机依然关机。
她口渴了,而今天她忙了一天,这会儿真的累了。
目光打量那扇窗子,叶小姐心中暗叫一声对不起,从自己的旅行袋里取出一只高跟鞋。
她蹲在一处花木的暗影处,将那只高跟鞋猛掷了过去,瞬间掩住了耳朵。
然后她听听周围的动静,希望不要引来物业的保安。
今天的回家之路比想象的顺利,叶小姐最终从窗子进入了她曾经居住过的这方老宅。
她看到了祖母的遗像,她跑去拜了拜,“我依然爱他,所以回来,对不起,曾经有太久的日子,我都不想踏入这个大门,可是如今我必须回来,那个江笙在找那把钥匙,我想我在做我该做的事。”
她上了二楼,那里曾经有一间卧房,锁着她的回忆。
那个门开着,她走了进去,看到了内中如旧日一样的布置,几乎没有一丝改变,她看到了玄关处的烟灰缸,推开了那扇滑动门,她看到桌上有一杯茶,床上放着一本书,澍野似乎昨天睡在这里。
看到墙壁上的星星灯,它依然柔和地亮着,怔怔地瞧着,她的怒气消了大半。
而她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旅行,一身疲惫,她洗了澡,钻进了被子里,一下睡了过去。
方澍野和刘彼得过了男人们**而自在的一天,钓鱼、美食、啤酒
看看腕上手表上的时间,真的是不早了。
而打开手机,叶星橙的来电显示便冒了出来。
他没有理睬,将手机又扔进了口袋里。
他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不经意的抬眼,忽觉家中的窗子有些奇怪。
以为自己的眼花了,可是不对,他走到了那个窗子前,发现窗子的玻璃竟然碎了,破了一个蛮大的洞。
哦——
这种事真的是百年难遇。
转身行往了监控设备处,方澍野看到了屏幕中一个女人失去耐性后的恼怒表情,他也听到了那个威胁。
想想那个大门的高度,再瞧瞧那破了的窗子,方澍野觉得脊背发凉。
她来了这里,堂而皇之地来了这里。
他飞奔上楼,在卧室中,借着壁灯的灯光,看到了床上熟睡的身影。
他不信她睡着了,他希望她懂得一些底线,了解自己现在无法这么轻易接纳她的心情。
可是她就这样不吭不响地来了,而她的行李袋就在脚下,还有那个婚纱盒子,在桌上放着
不——
方澍野发火了,他一下拉起了她,听到了一声骇人的尖叫,把他所有的质问都给淹没在了嗓子眼里。
叶星橙被吓到了,脊背落了一层冷汗,她觉得有些晕,周围一切好像都在转
方澍野好像意识到她是真的睡着了,她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脸孔还挂着惊恐的表情,好像要晕了似的,眼睛散发着一缕发散的光芒,将他也吓到了。
“不,不舒服了是吗?”
他扶了她,模了模她的额头,上头挂了一层细细的汗,“我要躺着”叶星橙捂着胸口,一下倒在了枕头上,他看着她闭着眼睛,十分虚弱,不禁又自责自己适才将她吓到了。
“我给你倒水——”
“不,我不喝,你别走,也别关灯,也别锁门”
他想起了她有幽闭恐惧症的事,“药,你的药呢?”
“医生说我不用吃药,要注意自我调整。”她的声音也十分虚弱,让他忧心忡忡。
“我能睡一会儿吗,我”她实在没力气解释了,她好像看到了黑色和一道道紧闭的大门,将她锁着,让她只想蜷缩起来,躲在一个安全的角落里。
“睡吧,有我在,灯会开着,别怕。”他安慰了她。
叶星橙没说话,睡了过去,而方澍野只能躺在一旁,看着她,看着需要照顾的她,心中是一片心疼,又落了许多矛盾。
半夜的时候,叶星橙醒了。
方澍野几乎是半梦半醒的,他起身为她倒了杯水。
“我没事,我吓到你了,是吗?”她有些抱歉。
“是我不好,我以为你在装睡,我——”他想说他几乎要气炸了,可是又无奈地闭上了嘴巴。
“我跑了一天,都快累死了,辛光一那边,我将钱打过去了。”
“你去了你姑姑那儿?”方澍野惊讶间,又想到了一个可能。
“早晚都得去,谁还真把她的那些狠话当真啊,不过是怕她生气,才没去。”
“你去拿钱,她生气了吧?”
“嗯,差点给我两巴掌呢?”
这又是何苦?
“你姑姑——”
“她不是因为我动用了那钱生气,天热了,人瘦些是正常的,我知道她是替我着急,怕我太瘦了,生不出孩子。”叶星橙星眸慧黠地眨了一下。
方澍野不能想孩子,一想孩子,就是一道心结,而她如今这样,说来真的是自己的错。
“昨天晚上就考虑好,要这么做的,是吗?”他希望她能以最大的诚实回答自己。
“不是,是房东要收房租了,而今天我的钱赔给辛光一就没多少了,而江季游说郑元坚决要将他手中的股份给我,可是那意味着他要离开皇后大酒店了,我觉得要给他一个悔悟的机会,所以我就给季游说,让他拖着郑元,而我如今没钱了,而这里我只认识你,只认识这里。”叶小姐说的那个可怜,实质在今天赔偿后,叶小姐以为她还是很富有的,她只拿了一张卡而已,而一个女人的私房钱怎么能就放在一张卡里?
“辛光一知道你是谁了吗?”
“没有,一个小职员连那婚纱的一片蕾丝都赔不起,我说那钱是你的,实质那些钱的确是你的,我也没骗他,而我明白,我还是程星。”
“你在这里住的事,我要想一想。”
“求你,别赶我,我不会让公司的职员知道我住在这里的事的,就像以前,你上你的班,我上我的班。”
叶小姐可怜巴巴地说,可心里她对上班没过去那般大的兴趣了,她得结婚,那是她最想完成的事。
方澍野没有说话,叶星橙看他的表情有了些松动,瞬间转换了话题,“那个辛光一怎么没听祖母提过呢?”
“其实也不常提的,三舅公那家也就剩这辛光一了,他母亲是个乡下女人,所以三舅公一直不认,所以辛光一和三舅公的关系也不好,很早就离家去日本了,他不姓辛,那是他母亲的姓,至于光一,是他自己改的,所以辛光一算是孙子辈里比较出位的。”
“江笙我也没听祖母提过。”
“那是因为江笙是收养的,祖母那时忙,顾不上这些事,都嘱咐赵秘书处理。”
哎,如果赵秘书没发生意外就好了,而赵秘书昏迷越久,就越让人担心,万一无法醒过来,到时她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