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澍野从没想到他隐居安静的生活,会被如此这般突然的打破。
每天他的生活,是从孩子的啼哭中开始的,可以引领团队攻坚克难的方澍野面临了史上最严峻的考验。
而他如今成为了男仆,一个被女王吆三喝四的男仆。
女王显然以为他太过全能,总让他完成一些超高难度的事。
一个男人的自尊心被捻成了齑粉,而后便是骨子里不服输的傲气,在儿子小树面前他不想太过无能。
他要自己去刷牙洗脸,还要蹲在地上如日本女人一般擦地板。
这里脏了,那里不干净,女王挑剔的声音此起彼伏,当方嫂在女王威严的气场下,无法帮助他时,方澍野就得面临一次次失败的折磨。
当这个月他不小心摔碎了第十九个盘子时,女王告诉他,他已经债台高筑了。
他有点火,于是他自己怒火朝天地砸了一个盘子,想彰显一个男人的威武,谁知这一举动,将女王的爱子小树吵醒了,这月他彻底白干不说,还被赶出了大门,而他的导盲犬拉菲也遭到了驱赶的厄运。
方澍野以为女王只是说说而已,当方嫂好心地拿给他一床棉被,方澍野遭遇了今生最难堪的一幕,露宿秋风寒夜里。
刘彼得为了工作上的事,驱车而来,他看到了在草坪上打地铺的方澍野,他插插腰,干气没辙。
其后刘彼得见识了方澍野的“奴”态,和女王的“惩罚”。
方澍野在一番辛苦后,今天因为家里有客人,他有了上桌吃饭的待遇。
他觉得这女人在外人面前总会收敛的,而刘彼得也觉方太太一定会给犯错男人改过自新的机会的。
只是当刘彼得看到叶星橙将一尖椒极小心的放入方澍野的饭碗里时,他是无比崇拜地看着方澍野有如饥民一般,扒拉着饭碗,后来方澍野自动离桌了,临走时方澍野还咳嗽不停,眼睛红的跟兔八哥似的。
“你说你这何苦呢?”刘彼得瞪他一眼。
“别说废话,有钱吗,先帮我还个账。”
一份单据从衬衣兜里掏了出来,刘彼得拿来看了一眼,“这都什么啊,一碗米饭,200块,两块豆腐80美金”
“女人要闹腾,你就让她闹,闹够了就消停了。”方澍野伸出手,在好友面前,也顾不得这脸了。
“澍野,不是我不给你,那丫头精着呢,今天我要给了你,回家我得被玥馨扔,玥馨说了这回你俩的事,我们都不介入,谁介入谁滚蛋。”
“我愁地紧,真是添乱,这玥馨也是!”
“你道个错,为了儿子你也不能这样啊,她生气说明心里在乎你,给你指点一条明路,回家!”
方澍野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如今他废的可怕,星橙还年轻,这日子不属于她,而自己这样回了方家,那边各处的喧嚣和眼光会把他残存的一线自尊吞噬的一干二净的,他无法接受这样无用的自己。
“不,等她闹够了,她就回去了,反正她不是说了吗,明年卖这房子,无所谓,我去哪儿都可以。”
刘彼得无奈地离开了,而方澍野的日子愈发难捱了,动辄得咎。
最令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是,他还是瞎地够呛,一个趔趄不小心摔到了小树,虽然小树只是受了惊吓,哭啼了起来,虽然叶星橙只顾着哄小树,无暇顾及责备他,可是方澍野觉得他这个做父亲的,什么也做不好,而将来,他只是一个孩子怜悯目光下可怜而无用的父亲。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方澍野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他不再理会女王的命令,也不再因儿子的哭声而飞快地模索而去。
当莜雅和孝慈打来了问候电话时,方澍野知道该怎么做了。
叶星橙没有想到莜雅和孝慈会从天而降,虽然莜雅和她曾通了电话,就孝慈的身世,知会了一二。
可是女人心中总是有一根刺,莜雅没有回避爱上澍野的事,这让叶星橙和莜雅这对曾经要好的闺蜜,在多年未见后,这头一面都显得十分尴尬和紧张。
方嫂也变得语无伦次,两个夫人出现,真是为难!
尽管叶星橙碍于莜雅和孝慈在场,没有像以往那般吆三喝四,可是她还是依然会用愤怒而低沉的嘀咕,对方澍野释放威严,而某天当她说着扣方澍野薪水的时候,一张信用卡递过。
“澍野是我儿子的父亲,这些家事他以前是从不做的,而他如今很吃力,我也不希望我儿子在看到他爸爸失明后,还要做这些艰难的事而难过。”
“我——”
叶星橙一赧,转而她又觉方澍野像个长舌妇,将家里的事卖了出去,害她十分难堪。
她十分不悦,也表达了不悦,可方澍野无视了她的愤怒,和莜雅攀谈了许多那边的生活,一口一个关心。
真是可恨!
莜雅当母亲不容易,自己就容易吗?
而赶上美国大假期的来临,莜雅和孝慈大有常住的打算。
叶星橙和莜雅之间不像过去那般无话不谈,相反人越是长了岁数,那年少的一切愈发觉得像做梦,伤感和遗憾在心底流淌,而莜雅和她真的话少的可怜,各人照顾着一头,而当孝慈跑来问她为什么要让他的父亲离开这里,叶星橙有些哑口无言。
孩子的眼睛是那么锐利骇人,仿佛在控诉她虐待他父亲一般。
“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想解释,那个孩子却露出了愤怒的模样,如小大人一般地走了。
而莜雅听见了,她走来,“星橙,你接管了方氏企业,坐镇方家,我没有任何找你麻烦的意思,可是在法律文件中,提及了我和孝慈,除了那栋方家老宅,我可以择选方家任何一处宅子,作为国内安家定居之用,而我择了这处宅子,有关你卖宅子的事,还是考虑其他吧,我在美国,这里留给澍野住,我很放心。”
莜雅极淡地说,叶星橙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那种被指责、被驱逐的感觉,让她窝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