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漫长地滑过,几乎能憋疯了人。
那些看守他们的人,说着听不懂的泰语。
这天那些人不见了,来了位女人,她长的不像泰国女人那般美丽四射,除了头发乌黑亮泽外,脸孔平平。
“是越南人。”安先生兀自判断着。
“反正不是日本人。”丰川少爷打量着说。
叶星橙没有说话,她很虚弱,也很疲乏,林田卓只要一出现,她觉得她就能昏死过去。
“我是越南人。”那个女人打量他们说。
“你能听懂我们说话。”
“我曾在那边生活过一阵子,当了几个月的越南新娘,然后我逃了。”
“他们给你钱?”
“没有,只是当佣人。”
“他们——”安先生晦涩地问。
“我太丑了,这里的泰国女人都比我漂亮,他们不打我,这已经很好了。”
“她在吗?”
“你是说林先生?”
“呃——”大家皆一愣,“是,他在吗?”安先生好脾气地问。
“他出去了,已经好一阵子了,他经常会捂着脸,似乎他的脸有伤。”
那是千疮百孔的一张脸,安先生点头,“今天是几号呢?”
“我不知道,这里看不到日期,也没人告诉我,我只能听懂很简单的泰语。”那个女人端过了饭菜,“吃吧,你们得吃饱,别让我为难,我以前也觉得自己快死了,可是我还是活过来了。”
那个女人笑笑,打量叶星橙,“他们说你病了,我能替你看看吗?”
叶星橙摇头,安先生却来了兴趣,“你会看病?”
“一些常见病。”
“如果你能拿些糖来,会很好,她有些低血糖。”
“糖吗?”
那个女人说着就去了,很快她就取来了糖,叶星橙喝着糖水的时候,那个女人模了模她的手腕。
“哦,你还懂”
地缘的原因,看着她把脉的样子,安先生以为她也是懂一些的。
“你没病,我想你是怀孕了。”她告诉叶星橙,而叶星橙在抬眸的一瞬被呛到了,剧烈咳嗽了起来。
“呀,我该想到的。”安先生一拍前额,看向叶星橙,“你应该自己能感觉到的——”
叶星橙在各方的辗转中,根本没注意自己的身体,她以为她只是恐惧加上体力透支的缘故,想来似乎是有些不对劲。
“我流过产,身体不是很容易受孕。”
“应该没错的。”那个女人很确定并祝福了她,当叶星橙潸然落泪时,她安慰道:“我不会告诉外边的,这不是我该管的事。”
“嘿,能帮助我们逃走吗?”安先生突然抓住了越南女人的胳膊,“林,林先生会杀了我们”
“杀你们?”
“他说的。”
“我和林先生说不上话,也没人告诉我这些”
“你该知道外面那些人不是好人。”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回越南去,我要待在这里。”
“你帮助我们,我们一起走,我和你的境遇差不多。”
“你愿意帮助我?”
“你不想待在这里,我们也不想,大家一块儿走,好吗?”
“带我离开吧,我不想待在这片林子里,我想去往外边”
越南女人恳求,叶星橙拉着她,“那么一定要帮我,我的孩子不能在这里待下去”
“是的,我明白”
越南女人激动间去了,而日子愈发煎熬,当林田卓再度回来的时候,叶星橙躲在了安先生的身后。
“我都安排好了,明天我就带你去诊所,叶星橙,好好看看自己的脸吧,这是最后一夜。”一盆水放在了眼前,倒映出叶星橙尖瘦的小脸,而那双眼睛深深地凹了下去,星彩不再。
越南女人已经好几天没来了。
叶星橙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天要亮了吗?”她不停地问。
“我可以帮你整回来,你要做的是,活着,为你的孩子活着。”
安先生在她情绪低落的一瞬,扶她躺下,“休息,你需要休息”
泪水涓涓,丰川看着她,“我会保护你的,别怕。”
这时的丰川少爷像一个男子汉,叶星橙看着那个孩子的眼睛,闭上了眼睛。
后半夜,门开了,“快,他们都睡着了,我们离开。”
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三人几乎顾不得什么,相携离开。
只是三人没跑多远,林先生便出现在了不远处,“想逃,真是痴人说梦。”
“丰川,带她们走。”安先生冲了过去,欲抢林先生的手枪,那枪走了火,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
越南女人本要跑的,又折了回来,在她的帮助下,安先生夺下了手枪。
“快,快走。”越南女人拉着安先生,往林子深处逃去。
而这片树林,从来没有今夜这么乱过,枪声四起,林先生脸色大变,她开了车,带了几人,疾驰而去。
叶星橙也听到了枪声,丰川有些喜悦,“或许是我父亲来了”
这真是令人雀跃的消息,只是丰川少爷在查看了一圈后,拉起叶星橙,“我没看到徽记,我们得快点离开。”
两人沿着林子的东边而去,只是他们没能走多远,便被一些高大的男人围住了。
“我想他就是纽因沙藤的儿子。”中首的男人,拿出照片对照了一番。
“你们是安托尼的人?”丰川少爷凝神问。
“不错,我想请您和您的朋友去安托尼先生的家中做客。”
“放了我的朋友。”
“您的朋友也是安托尼家族的朋友。”
丰川少爷和叶星橙被带走了,而安先生和越南女人也很不走运,二人被林先生抓到了。
“叶星橙呢?”
“他们逃走了,放她走,是我们给她钱,让她帮我们的。”
“谁都不可以走,我会抓住叶星橙的。”
林先生恼羞成怒,可是他得不到任何消息,也不敢轻举妄动。
“安先生,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递过一张照片,林先生点了根烟道。
“你想”
“你猜对了。”林先生点头,“带她进来!”他朝外面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