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话可不能乱说,他就算姓郝,你怎么能证明他抢了你的坠子?而且就算是抢,为何还要留一个坠子给你?”
这下周遭哗变,众人看着秦任的目光充满了探究,他们倒是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孩子能撒谎,无奈秦任看起来年纪太小,弱者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秦任一双眼睛闪烁着恐惧看着男人,又看了看方振英,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得旁人心中多生出了几分怜悯来,身体开始发抖,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你们不会是一伙的吧?”
方振英看着秦任脸都黑了,这丫头明明就是在撒谎!还非要说什么一伙不一伙的,周围这群人也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都是白痴吗?
他哪里知道周遭的这群人早已经对秦任存了怜悯之心,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孤苦伶仃,哪怕他们不能帮她什么,至少也不会揭穿她。无奈,方振英只好给秦任一个笑脸:“我方家只向公理,小妹妹,若是你一再说谎,我却只能离开,不再为你做主了。”
小孩子嘛,吓唬吓唬应该就会说实话。
秦任一听顿时一脸慌乱大哭了起来,赶紧跑到方振英面前抓着他的裤腿:“我错了,再也不说谎了,大哥哥不要不管我,我会死的!我什么都说,我再也不说谎了!”
不说谎才怪!
方振英和男人的脸色都好看了些许,他将秦任扶起来,柔声细语道:“你且慢慢说。”转头又向下人吩咐让人出去买了些吃食。
“二叔没有要卖我,他只是打我娘,说我娘人老珠黄就是从了他他也不稀罕要,我心疼我娘才这么说的。”
“他也没有打我对我不好,二叔其实对我很好,给我买糖葫芦,那块我爹传给我的坠子是我二叔拿我身上这块玉佩换的……二叔还说了,我要是乖乖听话,他就让我做他的禁脔,给我买好多丫头伺候我,到时我就是人上人。二叔还说,若是我把这事说出去了,那就不给我做人上人了!”
饶是云筝,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就别说周围的这些人了,个个睁大了眼睛看着秦任满脸的不敢置信。
一个小小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禁脔的意思……众人面色不善的看着百口莫辩的男人,顿时与秦任有了同仇敌忾的感觉。
偏偏秦任还一脸无知的看着众人,仿佛她这么说是在夸奖她二叔一般。
原来如此!怪不得小家伙刚才要撒谎。方振英冷哼一声看向男人,气势竟又高了几分:“小妹妹的坠子在哪里?将坠子还给人家,你给我滚,以后再出现在尧国境内,否则别怪我方家对你不客气!”说罢,还狠狠的骂了一句人渣!
秦任哪能等到男子开口,当下抢了话就说:“他脖子上带的那黑绳拴着的就是。”
眼看男人还要说话,方振英冷哼一声,眼中满是警告的意味,虽说他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可不知怎的,身上总有一种威势在身,男人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依依不舍地将脖颈挂着的那个新得的坠子拿了出来。
虽说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来路抢到的坠子,可却喜欢的紧。
当方振英看到坠子上那块火红如鸡血却晶莹剔透的小石头时,心头一震,大步向前抢过那坠子,对着男人恶狠狠的说了声滚。
“小妹妹,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可能不懂,这坠子的确很值钱,若是你一个人带在身上定会招惹祸事,恐怕这小命都保不住,不如大哥哥出钱将这坠子买下来如何?”
他心里都快要乐开花了,万万没想到,今日出门居然能遇上这等好事!
旁边的妇人看着那坠子值钱眼看就要开口,忽然一阵清风吹过,妇人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点声音来。
“任儿万万不能答应他,那是块灵石,对你修炼有大好处!我只能让那妇人一刻钟不能说话,你要抓紧!”
秦任心中应了一声,一张脸满是无辜的看着方振英,露出了一口白牙:“有哥哥在!那是我父亲的遗物,实在是不能交给哥哥,任儿把这块玉送与哥哥吧!”说罢,解了自己偷来的那块郝字玉佩就要递给方振英。
方振英心中大骂,这丫头不是轻而易举就把坠子送给了她二叔吗?!此时知道了价值却又一口咬定是父亲的遗物了!
可是又能怎么办?如今他骑虎难下,当着这么多的百姓的面,他怎么也不可能强取豪夺了去,否则方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小孩子不能做主,还是这位大嫂来说吧。”
妇人虽然不能说话,但她也不是傻的,当下摇了摇头,那坠子既然那么值钱,她定然不会卖出去,无论方振英出多少钱,她就是相信方振英不会吃亏的。
秦任心下一喜,赶忙将坠子从方振英的手中抢了回来,顺手将手中的玉坠塞到方振英的手里。
“哥哥,这坠子你花银子买了吧,我好饿,好想要银子买肉吃……”
方振英眼中阴冷一闪而过,表情上却一直带着笑脸,吩咐下人将银子与刚才买的试吃塞到了秦任的手中。
“好孩子,快回家吧,哥哥‘亲自’送你回去,免得你再受人欺负。”
秦任笑着应了一声,跑去扶起了妇人,“哥哥帮我扶着我娘!”双手一推,就将妇人推到了方振英的怀中!
方振英一惊,赶紧后退一步,哪里晓得那妇人竟装晕死死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方家的脸此时丢尽了!他抬起头四周看了看,老百姓们见没有热闹看都自顾自的做起了自己的事,装成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只是人人脸上的那一抹模糊不明的笑容让他知道,他今天已经丢了方家的脸面。
恐怕现在是个人都以为他方振英是为了与这妇人行一些苟且之事才要亲自送那小姑娘回家的!
对着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将妇人强行拉开扶着,另外几人飞快地朝着秦任的方向追去。
待到追到秦任之时,秦任已经将自己身上的腰牌递给看门之人查看完毕,大大方方的在那几个功夫不错的炼气一层弟子的注视之下走进了沈家的后门!
还不忘回头对着追来的人做个鬼脸。
老娘就是沈家人!你拿老娘怎么样?!
待回到自己的房中,秦任一边啃着方振英送的鸡,一边看着从方振英手里抢来的灵石,吃着别人的东西感觉就是不一样,鸡肉都香了许多!
“你很聪明。”云筝毫不犹豫的赞美着秦任。此事他也有许多没想通的地方。“你究竟是如何知道方振英快要来了的,将时机掐的那么准?”
秦任嘿嘿一笑:“偷烧饼的时候烧饼旁边茶水坛的茶客议论的,说方家二少爷每月今天都这个点出来收药材,他为此特地准备了不少准备高价卖给方家。”
居然连路人的言语都记在了心中!
“那你怎么知道那男人带着坠子呢?居然还知道那坠子很值钱。”
一边咬着鸡腿,秦任含糊不清的回答道:“那男子打妇人的时候我就看到他脖颈上有个黑绳,你看看他那满腰的玉坠子,恨不得把家产都穿在身上的人为什么会将脖颈的坠子藏起来带呢?”
云筝暗自点头:“因为那坠子太值钱。”
“不光是太值钱,”秦任冷笑一声:“我也不算什么好人,自然知道坏人的想法,恐怕那男子带那坠子也是来路不正当,不是偷就是抢,要么就是坑蒙拐骗,总之是刚得来没几天,所以他也不敢大张旗鼓的辩驳。”
“原来如此,所以你开口说的是坠子而不是玉佩,因为你也不知道那男子颈上究竟坠着什么,居然将这个谎话撒的无比严谨。那妇人的脾性居然也被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探了个一清二楚。”
“不要怀疑我的觉悟。”
秦任得意的照着鸡腿多啃了几口,撒谎当然要撒得严谨,她一向是个很有职业操守的人。
她很想告诉云筝,在她的世界,从古至今都流传着这样一门艺术。
这一门叫千门,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智慧,千门的祖师爷就是大禹,仅一人之力窃得国家,将整个国家的传承制度改变!
而她,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至少在二十一世纪烧香磕头正式拜师过的。
虽不能窃国,至少这样的小打小闹不在话下。
想来想去,便只有一句话可以总结她前世所学的特点:“人,无虎狼之爪牙。亦无狮象之力量,却能擒狼缚虎,驯狮猎象,无他,唯智慧尔。”!
好一个唯智慧尔!
云筝心中突然对这个叫秦任的小姑娘有几分好奇,他不懂,是什么样的一个环境下才能造就出这样一个年纪轻轻却深谙为人之道的女孩,她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在穷奇大陆,甚至在千年前的这片天地之上,所有的人都是以实力为尊,只要有了实力,黑的就会变成白的,她一身的骗术恐怕最终能帮到她的却只是实力而已。
他倒是有点期待,这个女孩会靠着她所说的智慧,在这个世界上怎样的生存?
云筝思索着,慢慢开了口:“我想,我知道你适合什么样的功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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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智慧尔。”这句话摘自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