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了好远,苏紫才从刚才的桥下探出头来,松了一口气,正想走人,却乍听一声饶有兴致的打趣声音在身旁响起,“你这丫头,人家救了你,你却不道个谢,还就这样藏起来了,真是狼心狗肺。”
苏紫心底一惊,手上已经抓住了一块桥壁上的坚石,听到身后窸窣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四步,三步,两步……
突变就发生在一瞬间,快速转身,出击,扫堂,拿腕,标准军事侧摔!
本以为对方会被撂倒,可是事实往往出乎意料,侧躲,闪身,腾空翻滚,单手化力,随即出手迅如疾风,双手互相钳制,跨步向前,右肩与左肩紧靠,双手同时掐上对方的咽喉骨,短短一瞬间,却是实力相当打了个平手。
视线在一瞬间交错,一瞬间移开,一个明眸皓齿,眼神凛冽如霜,一个眉星目朗,眼神犹如极地寒冰。
不约而同的,都闪烁着攀比般的战意。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不远处宴合宫里喧嚣绝尘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分外清明起来,湖面倒影的两抹倒影被夕阳拉的长长的,相互纠缠靠得如此近。
清浅的白气一呼即散,几乎是同时,二人在对方咽喉上的手松开了两根手指,随即三根,四根,双手逐渐离开对方的咽喉,却在这时,石桥上响起了人迹的声音,逐渐逼近,二人眉头同时紧蹙,下一刻同时重新出手,再次掐住对方的咽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卑鄙!”
“卑鄙!”
苏紫唇角微勾,淡淡开口,“你为什么要向皇帝提那样的要求?”
东陵轻笑一声,掐着苏紫的手用力的往上抬了些,苏紫头颅微仰,皱着眉不屈的望着他,却见东陵温和如风般的声音中夹杂着不善的压迫,“我爱怎样干就怎样干,你不是自称奴隶吗?那我就把你当奴隶,给谁当,不是一样的吗?”语罢,他的轻笑准瞬间变换为冷笑,眸中闪烁着莫名的神色。
苏紫咬牙,目光倔强而蔑视,却逐渐都转换为了一成不变的冷漠,“所以你就向皇帝请求让我来当你的贴身丫鬟?所以你就想法子让帝无痕迁出皇宫另住质子府?东陵,你好样的!”
东陵勾唇一笑,略薄的唇瓣像是雪地中飘落的红梅那般刺眼而殷红,“谢谢夸奖,现在,我的小女奴,既然是我的丫鬟,就改个名字吧,我不喜欢你叫苏紫。”
苏紫皱眉,“凭什么?”
东陵笑着再近一步,俯身直视着苏紫漆黑如墨般幽深的双眸,眼中光芒大盛,带着逼人的煞气,“就凭你现在开始是我的宫婢,就凭你从今日开始就要在我的宫里当值,就凭你,是一个身份低下的奴隶。”
一字一句,咬字清晰,你,是一个奴隶。他这样清楚明白的盯着她的双眸告诉她,仿佛在告诉她认命吧,你就是个奴隶,认命的当我的奴才吧。
苏紫心中的怒火一拱一拱的腾升而起,墨般的眸子森罗万象般的浮现出深幽的墨紫色,几欲要喷出岩浆,她面色不善,刚想说话,却被东陵抢先出口,把她原本要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我发现你的眼睛很特别啊,那你就叫紫衣吧。”语罢,他骤然松开手,苏紫一个铿锵向后倒了几步,背脊一下撞在了僵硬的桥壁上,一阵钝痛蔓延开来,她却咬牙隐忍不发。
东陵一松开手就已经转身,自然没发现苏紫的异常,他的声音在前方传来,带着少有的爽朗,“紫衣,待会记得去昭阳殿找依寒。”
再抬起头,正好看见他一个飘逸直挺的背影,衣诀飘动,跨步进了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