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后,顾惟野在酒吧打人的照片被几家大媒体公开,丑闻一时间甚嚣尘上。有一些名人、红人通过各种途径明着、暗着对打人行为表示谴责,不过一向以清冷、低调形象示人的顾惟野并未因此被拉下“神台”。
据酒吧老板后来证实,顾惟野是因为该名客人骚扰另一名女客人,出于为后者鸣不平的原因才大打出手。
了解真相后,大批网民选择支持或漠视。不过另有一小批持中间观点的网民认为顾惟野虽然有错,但也不是大错,只要出来向公共道个歉,承认自己行为过激,这件事大可以就此过去。
然而面对外界这部分的呼声,顾惟野不仅没有按照他们的期望做出正面回应,并且一直选择保持沉默。
几家好事媒体借此大作文章。他们认为顾惟野拒不认错的行为为年轻人做了错误示范。故若说事件对顾惟野一点影响也没有,那也不对。
岑晓天天看娱乐新闻,很是担心——不忿出手的性质还好,但如果被媒体知道事情根本不是这么简单,那就不乐观了。
被拍到的几张照片,可能因为拍摄的人更针对顾惟野,所以顾惟野的脸很清晰,但叶成晋的脸则很模糊。
饶是这样,思前想后了几天,出于以防万一的考虑,岑晓还是硬着头皮给叶成晋打了电话。
也知道岑晓打过来不可能是关心自己的手臂,叶成晋一接到电话就知道她的是为了顾惟野。
“不管我对那个人有什么情绪,我至少还是爱惜自己的羽毛,你放心,我是不会对任何媒体乱说话。”
“谢谢你。”她吊着的心放下来。
“你先别急着挂电话。”叶成晋又说。
“还有什么事吗?”岑晓以为他又要开始谈那些不开心的话题。
叶成晋电话里苦笑一下。那天的事情后,他深刻反思过。无论怎么说,他错在先,他对她是不是还有感觉,和岑晓已然无关。岑晓又爱上了什么人,他也早就无权质疑和干涉。
以后,他不会再纠缠她。
“我是想告诉你,前两天,也就是这消息见报之前,倒是真的有人找过我。”
……
——
自从横店回来,他就不接听她的电话。
以前交过那么多次心,岑晓很清楚顾惟野不会为这件事就放弃他们的关系。有意留给他冷静思考的时间,她忍下了打电话的心思,仅每日例行发去几条关怀的短信。
可当岑晓放下叶成晋电话,想把有人有意接触叶成晋,希望他出面,将顾惟野打人真相告知媒体的事时,她才发现顾惟野的私人电话处于关机的状态。
她刚想去拨ben的电话,慕子跃却在这个时候走进了教室,叫他们三个人一块到他办公室去。
摄影工作室只是宏白集团的一项很小的事业,还有很多其他不同的工作,慕子跃其实鲜少出现在工作室。
这次他亲自过来,召集他们三人开会的目的,并不难猜。算算时间,他们也来了宏白影像有三个月了,早就到了第一次考核的时候。
慕子跃喜欢兰花,就算他不经常光顾,他在这里的办公室里仍旧摆着几盆兰花。
办公室里充斥着让人神清气爽的花草香气,慕子跃看上去心情不错,看着三个年轻人在黑色皮沙发坐下,他才说口气随和地启唇说:“这次考核的题目已经拟好,等下你们抽签来决定。按照工作室的惯例,这次考核结果会排出名次,取得最后一名的人将被取消继续留在工作室的资格。”
宋谦出身于美国中产华裔家庭,家庭条件还不错,但在宏白受训的机会对他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所以对于考核的看重程度,他并不比岑晓少。
唯独陈西泽,若说他对摄影也是很热忱的。只不过比起另外两个人来说,总是欠了点。陈西泽这个人对输赢尤其看重,他自己觉得没趣走掉可以,但是因为被比下去而走人,他是万万接受不能。
“如果明白我的意思了,那就过来抽签,哪一位先来?”慕子跃笑望着三个人。
“ladyfirst!”
“女士优先。”
宋谦和陈西泽异口同声地说,心领神会互看了一眼,两人视线又同时落在默不作声的岑晓身上。
岑晓的神情显得恍惚,她茫然地看了一圈,最后还是宋谦拍了下她肩头位置,嘻嘻笑了声,“岑晓,我们可把先抽的机会让给你了!你不去我可就去了啊。”
其实岑晓还不至于完全神游天外,就是她心思一分为二,一边记挂着顾惟野那里,一边听慕子跃讲话,难免慢半拍。听了宋谦的调侃,她对他笑了下,没推却好意,走上前去。
慕子跃手里握着的是三张a4纸四分之一大小的硬卡纸,背面朝上,依次印着三幅以神话故事为主题的工笔画,分别是夸父追日、公共怒撞不周山,以及女娲造人。
岑晓不知道背面的画和抽签的内容是否有关,她凭着第一直觉选择了夸父追日,随后上来的宋谦选择了公共那张,陈西泽最后拿到的是女蜗造人。
“好。”慕子跃眼神依次流连过三人手中卡片的画面,淡淡微笑着说:“在你们揭晓答案前,我先来简单说一下游戏规则。这次考核时间为期一个月,在此期间,你们需要根据自己抽到的主题至少拍摄一张照片,多了则不限。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你们可以申请工作室规定额度的费用。”
说完,他推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看见三个人在翻转过来卡片,看到上面的字后,异彩纷呈的表情。
“**!”陈西泽忍不住低咒,用拳头敲头,没好气地抱怨,“老穆,你确定不是在耍我们”
年龄上,慕子跃比顾惟野和陈西泽要大得多,他几乎看着他们长大,顾惟野一向成熟,陈西泽却总是离经叛道。早就习惯了,他也就不太会介意这个小朋友的冒犯。
他笑眯眯地挑眉毛,“西泽,你是不是怕输?”
陈西泽疾抽口凉气,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开了花,特别不屑地把纸片拍到桌子上,“老穆!你开什么玩笑。我陈西泽会是怕输的人嘛!”
“那岑晓和宋谦这边有没有什么问题?”慕子跃看向另外两个人,沉深的目光在在岑晓身上停留的有些长。
慕子跃给出的拍摄主题让人模不到头脑,三张卡片后,分别就写着一个字。岑晓、宋谦、陈西泽抽到的卡片背后,依次写着的是:天、地、人。
题目看起来简单,不过范畴太大,反而不好掌握。以岑晓女性的角度来看,陈西泽抽到的“人”是最好发挥的。宋谦抽到的“地”,涉猎的事物虽多,可只要谨慎选材也不会太难。
唯独她抽到的“天”,拍天空?拍云?拍星星?就算她技术高超,可以拍得很好,但是这样的照片拍下来,好看归好看,但参与竞争,却始终难以赋予深意。
怎么考核还没有开始,她就觉得自己输定了呢?
唉。
——
考核主题定下来,陈西泽和宋谦都没心思再在工作室待下去,不知是回去准备还是忙别的事了。
考核的事,岑晓一时也没有头绪。她心思还想着顾惟野的事,也没离开。一个人坐在教室角落里,拨通了ben的电话。
“喂,岑小姐?”ben声音并不意外,岑晓听着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告诉他自己打不通顾惟野的电话,ben说那是因为顾惟野的手机暂时在他手里,为了尊重私密性,他关闭了。
“岑小姐你离开后,老板胃病犯了。戏份暂时搁浅。之前打人的风波闹得很厉害,为怕事情牵连到你,老板才让我不联系你,”ben欲言又止。怕牵连岑晓是顾惟野给出的说法,他知道事情远非这么简单,他揣测很可能是两个人之间闹了很严重的矛盾。
她想给他平静的空间,他何尝不是。可是连生病了,都不吭一声,会不会也太过分。
岑晓感觉脑后神经蹦的好欢畅,抻得那整个脑袋都又麻又痛。心里决定,等下放下电话,她就去买机票。
“老板现在没在横店。他现在在成都,他母亲的家里。如果岑小姐要过去的话,我把详细地址发给你。”
顾惟野的母亲?就是那个在他很小的时候,和他爸爸离婚,然后抛弃他们一个人去了国外的母亲?
她感到惶然,如果真是那样,是不是说明顾惟野这次病得很重,连她母亲都回来照顾了?
她急不可耐的想向ben问清楚,ben只告诉她,不用着急,一切去了就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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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头给草木松土的老伯,看见穿黑色连衣长裙,托着行李箱的女孩站在黑色铁栏门前来回张望的时候,拍了拍手迎上去。
“姑娘,你找谁啊?”
“我找……顾……我找苏荔兰女士。”如果直接说是找顾惟野,她怕对方会以为她是得到消息前来看偶像的影迷。
老伯哦了声,打量了下岑晓,温和而礼貌地说:“你稍等下,我去问下。”
等待的时候,她无意中看见自己裙摆上溅了泥点,未怕等下见到顾惟野的母亲太失礼,于是她低下头把矿泉水倒出来一些,用手揉搓着清理。
来的很匆忙,出来之前没来得及看地址,她并不知道顾惟野母亲的家其实是在成都郊区乡下,否则她是绝对不会穿裙子的。
“是你找我?”
听见洪亮和气的女声,岑晓赶紧直起身子,“阿姨你好。”
“你认识我的?”苏荔兰不常回国,偶尔回来,不是住在这里,就是住在苏州那处的房子。移民多年,她的朋友关系都在国外,国内除了和少数亲戚偶有来往,苏荔兰不记得自己结识过年轻的女孩。
岑晓决定不再绕弯子,诚恳望着顾母,“阿姨,我叫岑晓。我是看顾惟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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