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珍珠大为震惊,她赶快再读里面用纸写的信,上面写道:“珍珠如面:你读了给贺妃之信,便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便也能解释一切事情了。陈承明是从战阵中抱来的,是一位不知姓名将军把他揹在背上的,肯定是将帅儿子,名字是我取的。我从未把他身世告诉他,等你有机会时再告诉他。我先你而去,望你协助陈承明,协助梅花帮,至为感激。几首旧作,望你读读,作为记念。朱柏伟于病榻字。
邢珍珠流泪满面,默默拿出几页诗箋来。其中一页写道:“呈珍珠:
一别音容两渺茫,几度追寻陌路难,
半生荷剑坎坷里,蘸血写恨泪已干。”
又一页写道:“又呈珍珠雅察:
身世飘零谁为看,男儿有泪不轻弹,
乾坤变幻难主宰,抽剑长啸砍荒唐。”
又呈珍珠一首:“
围碁割据如神州,一只欲把中原收,
寸心萦回伤往事,情痴未必付东流。”
又一页诗箋写道:“寄意呈心上人珍珠:
孤剑长伴弃自身,围碁一掷振精神,
苦恨兴废难逆转,焉得业绩报故人。”
又一页写道:“抒心赠珍珠,在粤地作:
一别去国六千里,万般寻访二十年,
南岭云雾方拨尽,蜀山烟瘴又彌添,
此身惟有永许国,今世难得共枕边,
欲知此后三生约,须问上界离恨天。”
邢珍珠读完之后,泪珠不停,她思前想后,觉得神碁诗中句句都充滿对她深情,特别是她知道他身份之后,更感对他误会太深,她自己也有责任。她走到簡陋书桌前磨起墨来。她洞里备有纸砚,那是为了教韩尚萍读书识字用的,韩尚萍如今也写得一手好字,不比读师塾的差。邢珍珠边磨墨边想了想,她提笔写道:“二十年后答朱君,步其粤地原韵:
历刧千般也枉然,谣诼纷纭二十年,
带书鸿雁未尝见,对镜白发又频添,
铁马干戈空许国,紫剑鸣啸老戍边,
寸心难酬前生愿,欲定来生谁为天?”
这首诗是以神碁诗押韵的,她把自己茹苦含辛,活在謠言纷传之中的二十年写了出来,也把自已对神碁真实情感写了出來。
邢珍珠写完之后,想了想,觉得恍若一梦,她觉得,不如现在便把一切都告诉陈承明,省得将来又要一番解释。她擦干眼泪,便把韩尚萍和陈承明都叫了进去。陈承明一见邢珍珠,又跪了下去。
邢珍珠把一包东西都交给陈承明,说道:“你细看去。萍儿你也去一起看。到外边看去,让我再静一静。”
陈承明抱着包裹,与韩尚萍一起到了前洞,两人一起看了起来。
邢珍珠想起了她和神碁两人往事,那时候两人到处为梅花帮开办奔走,一方面物色人才,一方面筹划资产,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地步,邢珍珠父亲邢开泰也已答应他俩婚事,並答应协助梅花帮。
邢开泰是江湖无形领袖,他武功高强,群雄都听他的话,所以“中原邢开泰,四川邵洵美”是江湖上对他俩的尊崇。邢家除了剑法外,尚有闻名江湖的念珠镖。
当年清宫有个秘密组织““武林世家””,乃属清宫招揽江湖人士御赐名字。聘请邢开泰为““武林世家””之首,邢开泰不知道是清宫秘密组织,只以为““武林世家””是不公开的组织而已。欣然同意。那时候邢珍珠並不在他身边,他以后也没告诉她。后来邢开泰才知道是清宫大内秘密组织,但““武林世家””在他作主之下,只干行侠仗义之事,他也便不以为意。
““武林世家””付首领叫霍正洪,对邢开泰言听计从,其实他是清宫大内一等一高手,是御前带刀侍卫,神碁与他交手过不知多少次,在清宫内斗过,在江湖上斗过,神碁只知道他是清宫大内高手,有次夜里暗中跟踪他,见他到一处府第,便飞身进去,神碁在围墙外偷看,只见大厅上烛火通明,中间太师椅上正坐着一位身着红袍的人,神碁定睛一看,那穿红袍的人正是他未来岳父大人,他气得几乎昏了过去,也便是这一次,他与邢珍珠断绝了关系。因为以他自己身份,他实在容不了蒙骗他的未来岳父,容不了邢珍珠。
邢珍珠莫名其妙,回家与他父亲吵了一架,邢开泰才实话实说,说他后来才知中计,邢珍珠便劝她父亲要注意晚节,她自己也便离家出走了,直至她父亲去世,她父亲在她规劝之下,毅然决然离开““武林世家””,““武林世家””的人个个怕他武功厉害,没有人敢惹他。邢开泰终算保得晚节。可惜却断送了女儿的情爱。
神碁知道之后,便来找邢珍珠,邢珍珠却又离家出走,再不理会神碁。邢珍珠那时候,只以为神碁是抗清人士而已,恨她父亲完全应该,但何必殃及於她?何况两人相知多年,神碁应知她大可以大义灭亲,豈料神碁对两人情愛弃之如敝履,这使邢珍珠伤心透了,于是决定到庵寺削发为尼,好在主持劝她帶发修行,她也觉得帶发较易躲藏,也便躲到山林中去,再也不理神碁了。
邢珍珠如今见了神碁给她看的包裹,知道神碁的身份,也便难怪他那时的冲动了。
这时候,她听到了陈承明的哭声,初初只是抽泣,后来居然是放声大哭起来,她听到韩尚萍对陈承明说道:“师兄,师兄,不要哭,不要哭。有我呢!我支持你!你不会孤独一个的!”
邢珍珠听后又叹了一口气:“这小妮子真不知天高地厚。”她又转念一想,这小妮子与陈承明倒是天生一对呀,她又想道:“上一辈人的悲剧,一定不要发生在下辈人身上,如果小妮子真爱他,我便要成全她!这以后慢慢再说。”她又转念一想,“我有十几年不曾见他,还不知他变得如何呢!”邢珍珠又叹了一口气,她巴掌一拍,韩尚萍便进来了,她见韩尚萍脸上也有泪迹,便说道:“你叫他进来吧!”韩尚萍赶忙到外边拉了陈承明进来。
陈承明哭成一个泪人,他对邢珍珠道:“师娘,我从小便是师父带大的,我早知道师父既是我的师父,也是我的父亲。我原以为有朝一日能见到我的父母,便要问他们何以如此忍心,我也再不认他们了,没想到我父母早已舍我而去,我如今便是孤独一人了!”说毕又哭了起来。
邢珍珠叹口氣道:“承明,你的身世,我原想以后再跟你说,但既然遗書丶血衣都在这里,也便一併说了,使你也认识你师父是什么人,你也可知你自己是什么人的后代,看来你必是将門后代或皇亲国戚,你也要珍重自己身份,你师父叫你担仼帮主,便是看重你的身份,决不可辜负他对你的期望。再说,你师父既然要我协助你,我便勉为其难吧!”陈承明一听,止住了眼泪。
要知为何陈承明止泪,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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