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这段时间在四象阁内,从叶孤寒身上学到了很多,他大部分时间花在研习叶孤寒的那些法术秘籍上,只偶尔会上街去逛逛。
这日,云歌打算去剑仙街上转转,原本想叫上虞二瑶,可虞二瑶正在进行地狱魔鬼式训练,无暇外出,云歌只好孤身一人走上街头。
他先去酒馆喝了点小酒,因为酒馆茶馆等地是传播消息最为迅速的地方,倘若想知道第一手的新鲜消息,只要去这些地方转上一两圈,自然就能听到大陆上的各种传闻。
云歌今天很快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南方火龙族联军大举入侵羽族领地,正围攻羽族四大古国中的扶摇城风家。听到这消息后,云歌没了喝酒的心思,草草结账后在街上一边走一边沉思。
没想到自己离开了一段时间,羽族的战局竟然有了这么大的转变,目前看来,东西两线基本持平,圣地积羽被围攻,现在南边又被人攻破,看来羽族真的是要面临极大的困境了。那自己该不该回去尽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呢?还是继续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这段时间自己有了长足的进步,云歌能够感觉到自己正慢慢强大起来。但是,即使自己变强了,又哪里能够影响到两个种族之间的大战呢?个人的强大,在这场浩瀚的战争中,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想到这,云歌有些心灰意懒。他正打算打道回府,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苦修法术,却无意间瞥到一个身影,似乎有点眼熟。
那是一个裹在宽大斗篷里的人,他身边跟着一个同样裹着斗篷的女子。云歌越看越觉得那个男子的身形一副很熟悉的样子,却想不起来是谁。于是他好奇之下,悄悄地跟了上去。不料一跟之下,居然跟到了城门口。
剑仙城城门的卫兵走过来盘查,只见那名女子摘下头上罩着的斗篷,对守卫说了些什么。那些卫兵便行礼退开。两人顺利地出了城去。
云歌现在在四象阁当差,也不怕盘查,在应付了卫兵之后,跟了出去。到了山脚下,修为大进的云歌悄悄躲在一棵树后,将自己强大的神识放了出去。
只听到那男子开口道:“幽渊,你不要再送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云歌心中一动,差点惊呼出声,这竟然是旧屋小队的指挥翼天遥的声音,上次行动逃离时奚洛水说翼天遥留下抗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不知怎么幸存了下来,居然还认识了位剑仙城的姑娘。
只听那叫做幽渊的女子道:“翼大哥,你……你以后还会回来看我么?”
翼天遥沉默了良久,才道:“幽渊,你我分属敌对两方阵营,今日一别只怕是后会无期了。”
幽渊仿佛被这句话惊住了,半晌才愤愤道:“什么敌对不敌对的,我不关心,人族和羽族如何又关我什么事,难道……我喜欢你,这不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么?”
她的质问明显让翼天遥怔住,一向从容的他竟然有些结巴:“你……你,幽渊小姐,这……”他定了定神,努力平复心情,这才苦涩道:“承蒙幽渊小姐错爱,天遥不胜荣宠,但我身为羽族军官,值此国难当头之时,此身已然许国,只怕无福消受美人恩情。但小姐对我的救命之恩,天遥永生不敢忘怀,倘若战争结束,天遥侥幸存得性命,再行报答。”说着翼天遥深深向幽渊行了一礼。
幽渊自然是剑仙城郡守的女儿西门幽渊,她那日将受重伤昏迷的翼天遥藏在自己香闺中,救回他性命,结果在留他疗伤的过程中渐生情愫。翼天遥是羽族高级军官,高大英俊,武艺高强,胆识过人,自有一身月兑俗气质,正是万千少女心中的如意郎君。而西门幽渊久被父亲管束,心中向往外面的自由天地,此时这样一个男子突如其来地闯入了她的生活,也就顺理成章地撬开了她的心扉。
翼天遥在西门幽渊的庇护下养好了伤,又听到了许多对羽族不利的消息,自然按捺不住,要及早归队为国效力。西门幽渊将其带出了剑仙,值此离别之际,忍不住对他吐露了倾慕的心声,哪料到翼天遥说出这样一番话,登时让她心下凄苦,怔怔流下泪来。
翼天遥看到幽渊流泪,心中翻江倒海,他忍不住要踏前一步,却又强自控制住自己,转身离去,在西门幽渊的视线中,渐渐消失。
西门幽渊流着眼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犹如化作了一尊石像。躲在树后的云歌都感到不忍,他悄悄地离开了,心中却不断回响着翼天遥的话语“值此国难当头,此身已然许国”,他不断喃喃重复着,纵然心里很是同情这位幽渊小姐,但翼天遥所言更是让自己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一只手轻轻拍在云歌的肩上,一个声音响起:“怎么,想回去了么?”
云歌心中骇然,他眼下进境一日千里,早已今非昔比,神识尤其强大,叶孤寒言其神识已然不在履霜境高手之下,岂料还有人能跟在自己身后而不被自己察觉。他骇然之余,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转头望去,一个青衣少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曲九!”云歌惊喜得叫了出来。上次旧屋小队的绑人行动,最先失去消息的便是留下阻敌的曲九和翼天遥,本以为两人都难以幸免,哪知今天一天之间,看到两个故人都安然无恙。
云歌猛地拍了拍曲九的肩膀,道:“好小子,活蹦乱跳的,倒吓我一跳。这些时日,你到哪去了。”
曲九笑道:“那天被西门老贼伤到了,我侥幸逃月兑,躲在剑仙城里养伤。伤好了之后我又去了几次郡守府,想探听下上次行动的结果,前些天发现了咱们的翼指挥竟然被美女给金屋藏娇了,便跟在他们周围,想找机会跟翼指挥聊聊,不料今天却碰到了你。对了,你又碰到什么事了,怎么留在了剑仙,上次的任务完成了么?”
云歌苦笑道:“一言难尽啊!”两人边走边说,云歌将自己的经历大略地说了一遍,然后又说起自己听到翼天遥的话也想回去继续参战。
曲九摇了摇头道:“刚翼指挥的话我也听到了,他是营长级别的高级军官,这等指挥人才回去确实能发挥不小作用。你我只是一介小兵,回去参战意义不大。我有个主意。”
他盯着云歌道:“我们去参军,但是参加的却是人族的军队。”
云歌心中陡然一亮,瞬间明白过来,道:“不错,确实是个好主意。我们混入人族军队,反而能调查到大量的情报。甚至能在关键时刻制造混乱,给人族捅上一刀子。”
曲九点头道:“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云歌问道:“但我们怎么样才能加入人族军队呢?”
曲九嘿嘿一笑道:“这我可打听好了,人族现在又是修中都又是四面打仗,可缺人了,在许多地方张贴了征募士兵的布告。剑仙城就有一个征兵点,咱们只要去了就成。”
云歌拊掌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那我们回城收拾收拾,我去跟朋友告个别,咱们今天就去。”曲九点了点头,两人约好时间和见面地点,分头回城去了。
云歌回到了四象阁,跟叶孤寒说了自己要去参军之事。
叶孤寒沉吟片刻道:“以你今日修为,在战场上应该有自保之力了。但平日里对术法的研习不可落下,除了要继续打坐修炼神识。我这还有本笔记,是我平日里记下的一些心得体会,你拿去看看,对你的修炼或有益处。”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羊皮手札,递给云歌。
云歌接过羊皮手札,心中感动得无以复加。自己与叶孤寒相处时日不久,叶孤寒待自己却如兄如父,不是师傅,胜似师傅,这份恩情,当真无以为报。云歌郑重将手札收好,重重向叶孤寒行了一礼。
叶孤寒抢前一步,托住云歌道:“你我志趣相投,实为知己。这些日来相互切磋,我也从你身上得到许多新颖想法,对我的境界大有裨益。而我这身符纹术法,若能被你发扬光大,同样是我所乐见。你我朋友之间,切莫讲这些虚礼。既然要走,顺便去跟二瑶他们道个别吧!”
云歌点了点头,又去跟秋凝霜、费空行、荆无命和虞二瑶道别。
秋凝霜等皆叮嘱云歌在战场上要小心保护自己,虞二瑶却瞪大了眼睛道:“云哥儿,你不厚道啊。干嘛不等我剑术大成了一起去。哼,你不带我去,等以后我自个儿找去。想我堂堂二瑶大侠出马,必然横扫羽族宵小,长剑翻覆之间,敌人束手就擒。到时候万千少女来膜拜我这大英雄,呵呵,哈哈……”说着说着虞二瑶遥想自己雄姿英发,举剑向天,底下无数美女蜂拥而来的场景,口角有哈喇子淋漓垂落而不自知。
看着虞二瑶这副模样,“羽族宵小”苦笑不已,转身离去,留他自个儿继续魂飞天外,满脸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