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侠 第十三节 虎蜂

作者 : 寒山士

被晃得晕头倒脑的丁大人钻出大轿,手搭凉棚往一瞧,果然见高高的树冠下边露出一点金黄,“没错,那正是圣旨,快!快去取下来。”他吩咐道。

“大人,您先看清这树再说吧。”阮天雄道。

丁大人模模树皮,“哼!哼哼!好一棵金丝楠木,足有千余岁了吧,可遇不可求哇!阮老弟,这不算太难取吧。”他有点不屑地道。

“大人有所不知,树洞中的家伙才厉害呢!在下的鞋还在里边呐!”说罢他指了指还光着的右脚。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找到了那天在山崖上戏耍他的那只大白猿,又买了一大堆桃子,将圣旨和这一大堆桃子放在了一起,猿猴正是不折不扣的吃货,桃子没吃完,它是绝不会轻易走掉的。

“难道还有什么高人不成?”

“是不是有什么机关?”

“这个嘛,阮某实在没看清楚,反正在下爬了三次,全给打了下来,那家伙如鬼一般,来无影、去无踪,在下惭愧,无地自容,三次交手,居然连他是男是女都没弄清楚。”说着阮天雄就低下了头,仿佛没脸见人。

此言一出,那四大金刚就对他更不屑了,“阮教主,贵教雄居岭南,莫非一入中原就虎头蛇尾啦?”

阮天雄并不生气,“四位若不信,大可向前一试,反正在下是被打怕了。”说罢他两手一抄,后退三丈,等着看好戏。

“噫!天乘法师怎么没来?”丁大人问道。

“回禀大人,天乘法师丢了老脸,怕是没脸见人了,昨日一大早就见他带着两个徒弟走了。”四大金刚之老大--金面虎道。

“什么狗屁大师!连只猴子都打不过,三日前,在县衙门口,在下就看到他被那只猿猴‘嗵!嗵!嗵!’蹬了好几脚,全打脸上了,那张老脸被揍得完全没了人形,他现在哪还有脸呆在这儿,哼!”老三粉面狼道。

“既然大师不在,四位可否为老夫取回圣旨?”

四大金刚之老四--青面獠,最是脾气暴躁,但见他大吼一声,施展‘梯云纵’一拧腰,顺着树干几个回旋,直冲而上,地上的兵丁从未见过如此绝技,纷纷大叫:“好!好!好!”

青面獠难得显摆一番。可丁大人却大骂:“混账东西!”原来,刚才青面獠突然的大吼一声,差点没将他吓尿了,在这等人迹罕至的深山密林之中,难免心里不有点发毛。

眼见着就要够得着圣旨了,他深吸一口气,又拔升三尺,朝那个黑咕隆咚的洞口扑去。也不知是他用力过猛,还是有什么东西在上边“拉”了他一把,反正大家看到的是,他突然之间如箭一般“哧溜!”一下子就撞了进去。

“好!”下边又是一阵呼喝。可另三大“金刚”却有点纳闷,老觉得哪儿不对劲,“噫!老大,老四怎么进去啦?”老三粉面狼问道。

“老四何时有这身手?莫非真人不露相?”老大笑面虎狐疑地摇摇头。

“不、不会是着了道吧!”老二绿眼熊捏着下巴上本来就不多的几根胡须道。

突然间,半空中传来“啊!啊!”赅人的惨叫声,由于这声音是从洞内发出的,更显得夺人心魄、毛骨悚然。众人惊慌地抬头一瞧,但见树洞里喷出很多五颜六色的衣服、帽子、鞋袜等等,还传来“呯呯!”的打斗声。下边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转眼间,打斗声就没有了,一切归于平静,仿佛从来没发生过,众人皆仰着头,扯着脖子,惊恐地望着上边黑乎乎的大洞口,里边一点声息都没有,静的是如此的可怕,以至于众人皆拔出了明晃晃的家伙,全神戒备,空气紧张得几乎要爆裂开来一般,突然间,洞口白光一闪,“卟!”的一声,仿佛有人肚子极不舒服一般,一团白白净净的东西从洞口“屙”了出来,众人仔细一瞧,却是个光着身子的大胖子。

“不好,那是老四。”笑面虎大叫。眼见青面獠就要砸到地面了,三大金刚同发一掌,借这一掌之力,青面獠总算软着陆了,却面如金纸,气若游丝,浑身一丝不挂,命根处血肉模糊,如此熊样,着实太丢人。

“老四被蛇咬啦!”粉面狼道。

“废话,蛇还没松口呢。”笑面虎一把抓住咬住老四命根的银色小蛇猛地一扯,“啊!”青面獠疼得醒过来,又晕了过去。这蛇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老大的这一扯,带走了青面獠的半条命根,就算医好了也是残废。

老三粉面狼大怒:“呔!哪条道上的,装神弄鬼,给老子纳命来。”他正要动身上树,猛然间鼻子一阵剧痛,一模,模了一手的血,但见地上有带血的球状物正滴溜溜乱转,他明白了,自己遭了“暗算”,拾起这玩艺一瞧,顿时气炸了肺,这可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枚桃核。他抹了一把鼻血,而后张开四肢,一运劲,施展开“壁虎游墙术”,沿着树干盘旋而上,他的那对“爪子”很不一般,居然在这株如铁一般坚硬的千岁金丝楠木上留下了一排排寸把深的小洞洞,江湖上很多人的脑袋就是被他像抓鸡蛋似的给抓了个一蹋糊涂、面目全非。离洞口不到三尺远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前车之鉴,他可不想败得不明不白。他万分小心地将左手插入一个大树突之中,两腿叉开,寻了一个稳稳当当的落脚之处,正想来一招四两拨千斤,突然间,一声厉啸从洞中传出,好像是响箭的声音,紧接着飞出圆溜溜的一物件,有西瓜般大小,黑乎乎的,好像是铁球,直冲面门打来,如果被这东西打中,铁定会被砸下去。可他这个位置却无法闪避,就这么个东西当然难不住他,他右手闪电伸出,手腕一转,这东西就被他牢牢地抓在手中,感觉很轻,没什么分量,绝不是铁球。他冷笑一声,一运劲,抓个粉碎,正要高兴呢,感觉到右手传来一阵剧痛,不由得惨叫一声。

“嗡--!”

“娘喂!”他抓碎的竟是一个虎蜂窝,被激怒的虎蜂可不管他是什么武林高手,“嗡!”的一声就将他团团围住了,然后展开了无情的敢死冲锋。在这种情况下纵然他神功盖世,也无半点施展的机会,只见其活像一只肚皮朝天的大螃蟹,朝后一翻,“呀呀!”惨叫着,“呯!”地砸中地面,陷没尺余。身上的衣服都摔了个四分五裂。这个时候还有人不知是怎么回事,纷纷凑近来看个究竟,丁大人更是急不可耐,喝道:“滚开!通通给本大人滚开。”众人忙让开一条道来,一阵微风拂过,他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听“嗡!”的一声,暗叫不好,刚想着要躲闪,却还是慢了半拍,惹毛了的虎蜂闻风而动、见人就蜇,这玩艺可不比武林高手,一对一单挑。虎蜂铺天盖地而来,就算当年令武林黑白两道皆闻风丧胆的武林皇帝在世,见了这东西也只有抱头鼠窜的命。四大金刚好歹也算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可对于这种“见缝插针”的虎蜂却也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最惨的莫过细皮女敕肉的丁谓父子了,靠着搬弄是非、溜须拍马起家的他自是天天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养得白白胖胖、肥肥女敕女敕,而又成天涂脂抹粉、描眉画目,搞得香气扑鼻,衣服穿得也少,很容易“招蜂引蝶”。一团一团的虎蜂就追着他父子俩叮咬,一叮一个青紫的大包,弄得那两张白白净净的脸活像挂了一串串熟透葡萄。众人皆自顾不暇,谁还有这个本事来救他俩呀!虽然八抬大轿就在身旁,可他们已是肿得连眼都睁不开了,只剩得惨嚎连连、满地打滚的分。阮天雄有成百上千的法子不让虎蜂找他的麻烦,可现在他也得装模作样的四处躲避,少不了被叮几下,不过绝大多数的包是他易容上去的,看起来他比丁谓父子还要“严重”。他瞧着这爷俩被蜇得有上气没了下气,应该也差不多了,要真闹出人命来,可就全赔了。想到这儿,他就装模作样地、大呼小叫地挥舞着宽袍大袖赶了过去,捡起刚掉下来的破圣旨,喘着粗气一把搀起丁谓父子,“大、大人,快、快进大轿。”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将他俩扔进了轿子。然后他也钻了进去,从身上掏出一些瓶子帮已经没了多少气息的丁谓父子俩上药。他心道:丁大人啊!可别怪阮某现在才救你,我也是被逼无奈,好几万两银子,买卖难做哇!也别以为他这药是什么特效药,这些只能保着他俩还有呼吸而已,至于减轻痛楚,那是想都别想,不加重已是“格外开恩”,要一下子就医好了,丁谓也不会拿他当回事。

圣旨总算是找着了,可这圣旨污秽不堪,上边什么东西都有,估计是那挨千刀的猿猴吃完了桃子,抹了嘴又擦了**,总之这东西就四个字--“臭不可闻!”“大人,圣旨总算找回来了。”阮天雄还不忘“报功”。

“哎--哟!这、这次可多亏了阮先生哟!”躺在病榻之上的丁大人哼哼叽叽地说着,实在是疼啊!浑身上蟣uo睹灰豢楹玫愕牡胤剑?靶睾蟊场⒋油范ブ钡浇疟常??且桓龈龃笮〔坏鹊那嘧洗蟀???枚∥阶?膊皇娣??疽采?郏?梢彩茏铮?恳材压??嗖豢把裕??庹爬狭骋丫?耆?床怀瞿氖潜亲幽氖茄郏?嘧系拇蟀?桓鲛?乓桓觯?叩推鸱??安懵偷?帧保?馊钐煨劭烧婀欢纠钡摹Ⅻbr />

“在下无能,让大人受累,罪该万死。”阮天雄还不忘了“请罪”。

“先生客气,要不是先生,本官乌纱不保事小,只怕这脑袋也没了,也就用不着躺这儿遭罪哟!”丁大人痛得直发抖,哆哆嗦嗦地说了这么多话,还真难为他了,要知道,他的两块嘴皮子都肿成了一堆儿,碰一下都疼得要死要活,喝水都只能沾一点,让其慢慢渗进去。

“万幸的是,圣旨终于找着了,恩师您可以安心养伤。”李知县直呼庆幸,他也没少长包,只是他比较聪明,虎蜂一起,他就立马趴下了,好歹保住了“颜面”。

“知县大人,丁大人伤成这般模样,可有良策?”阮天雄“关切”地问道,他当然知道没有良策。

“这、……”李知县直冒冷汗,“下、下官已请来城中所有大夫,全力医治恩师的伤,只、只是,效、效果并、并不理想,唉!”

“此乃虎蜂造的孽,等闲之人怕是奈何不得。”阮天雄捏着下巴直摇头,他是最清楚虎蜂毒性的了。

“阮先生走南闯北,自是有非同寻常之经历,可有良策?”李知县问道,他也明白,灵蛇教之人个个是使毒高手,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才对。

“唉!”阮天雄长叹一声,指着自己那张也“起伏不定”的脸,“要是在下有解毒之法,又何尝要忍受如此痛楚?”“大公子可好?”他突然问起这家伙来了。

李知县痛苦得直摆手,倒是旁边的师爷开口了,他也一脸爹死娘嫁人的表情,仿佛不忍往下说,“啊哟!更惨!整张脸都平了,‘油光水滑’的,透亮透亮的。”

“这、这可如何是好?”阮天雄两手一摊。

“如果阮先生都没辙,这天下还有谁能救得恩师!”李县令万念俱灰地说道。

“卑职突然起起一个人来,指不定能行。”师爷开口了。

“谁?”阮天雄问道,在这地界上能解虎蜂之毒的人,他还真想见识见识。

“此地往南五十余里有个甘溪村,那里住着一位姓邓的老大夫,听闻此人颇有起死回生之术。”他是想将邓大夫招来,好将邓关给弄出去,他是明白邓大夫的脾气的,要论讨价还价的本领,完全是“奸商”一个,怕比阮天雄也只高不低。

“啊!”阮天雄还真吃了一惊,没想到那老头还有如此名气。

“邓先生数次为家母医病,虽不能起死回生,却也能药到病除,阮先生莫非认识?”原来邓大夫曾给李县令老母医过病。

“没有!既有此高人,还不快快差人去请!不管要多少银子,阮某全包了。”阮天雄倒也大方。

邓大夫心情忐忑地来到县衙,毕竟不知是什么事,他还以为是邓关已经招了偷拿圣旨的事。可县衙上上下下对他却毕恭毕敬,还引入后院去了,他想兴许又是县令的老娘得了什么伤风感冒而已。县令已在后堂等候多时,“有劳邓先生跋涉至此,李某感怀在心。”

一听这话,邓大夫放心了,原来是你娘老子又病了,吓我一跳,“大人客气,老夫人年事已高,有点小病小灾不是什么坏事……”

“咳咳!邓大夫,这次不是老夫人生病。”李知县脸色非常难看,心说你这不是咒我老娘死么。

“草民该死!”邓大夫忙告罪。

“大夫里边请。”师爷头前领路,走着走着,师爷趁人不备,悄悄与邓大夫咬了一下耳朵。哪想到这个时候阮天雄突然冒了出来,将邓大夫吓了一跳,“你……!”阮天雄忙朝他呶嘴挤眼使眼色。“你、你有病呀?”邓大夫忙改口。

阮天雄一听这话就不爽,“你才有病呢!”

丁大人病榻前,邓大夫正眯着眼,用心地号着脉。阮天雄小心翼翼地在一旁陪着,“大夫,您看这伤,严不严重?”他装模作样地问道。

邓大夫也会装,他重重地“嗯!”了一声,瞟了他一眼,心说这不会是你使的坏吧!“好--毒--哇!”这话没头没尾,谁心里有鬼,谁明白。

“是、是够毒的。”阮天雄非常尴尬。

“这伤……”邓大夫瞟了一眼肿成了一团的丁大人,“难呐!唉!”他长叹一声。

“这、这没希望啦?”李知县吓得脸色煞白,如果丁大人死在这儿,虽然是被蜇死的,可他也月兑不了干系,再说了,墙倒众人推,他这个“得意门生”也得遭受池鱼之殃。

“要说难也不难,要说不难,也难。”他捋着胡须,莫测高深。

“你这话很含糊,能不能说得明白点。”县令眼巴巴地望着他。

“两天前你是不是抓了个年轻人?还被你打得半死?”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老朽那不成气的儿子,前日去赶集,听人说被人打了闷棍,拿麻袋给套来了。”

“大人,您看这圣旨已然找着,想必那小子定是冤枉的,此时不放,更待何时!”师爷催道。

“不行,他有偷盗圣旨的巨大嫌疑。”李县令道,他想留着邓关当个替死鬼,毕竟那圣旨都烂成了废纸,皇帝要是追究起来,这可是个不错的挡箭牌。

“什么!你儿子被抓了?”阮天雄吓了一跳。

“都是你干的好事,你还想当好人呀!”邓大夫气不打一处来,他以为是阮天雄通风报信。

“这关我什么事呀!”他两手一摊,一脸的无辜。

“你们两个熟哇!”李县令也颇为吃惊。

阮天雄见要坏事,忙埋怨道:“要早知道你们逮着了人,我才懒得帮你们找圣旨呢!你们慢慢忙,老夫告辞。”说罢,拔腿假装要“开溜”。

“阮先生不能走,没用的废物,还不赶快放人,你就这样报答老夫的吗!不学无术、胡作非为,随便找个老百姓,栽赃嫁祸,意图交差了事是吧!”丁谓实在是疼得受不了,颤微微地将李县令训了个狗血喷头。

“学生不敢,学生该死,学生这就放人。”李县令忙跪下请罪。

“你以为把人放了就行啦!废物,老夫是怎么教你的呀!不但要赶快放人,还得赔礼道歉,得花银子,得让老百姓气顺,哎咳咳咳!”丁谓大概是被呛着了。

“是!学生一定加倍赔偿。”说罢,他赶快吩咐师爷去牢里放人,待一切安排妥当,“大夫,可否开始诊治?”李县令腆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都说武陵县的大牢好比鬼门关,老朽得先去看看。”他说要去,没人敢拦着,要知道,丁谓的小命说不定就攥在这老头手心里。

邓关的情况相当“糟”,据牢头说,自打昨晚上起,他就处于深深的“昏迷”之中,这牢头可比县令要紧张多了,万一这家伙倒在这儿,他的日子也就不多了。

一见到这个令人操心的儿子,几乎都不敢相认了,浑身稀烂、满脸伤痕,脸惨白惨白的,完全不是以前的那个黑小子,邓大夫颤抖着走过去,再也忍不住了,“儿哇!”他大叫一声扑了上去,一号脉,发觉似有似无,时强时弱,感情相当“严重”,急火攻心,也没细想,啕啕大哭,“儿哇!你可不能有事呀!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老头子也不活啦!”

“别喊!还早着呢!”邓关睁开一只眼睛,狡黠地眨了一下。

邓大夫差点心没蹦出来,气得他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肩膀上。

“爹,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可他一看这情形不对,忙住嘴了。

“这是县令请来瞧病的,顺道带你回去,没事了。”阮天雄瞧邓关挤了挤眼。

“哦!”邓关站了起来,阮天雄忙扶住他,“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他!”邓关朝牢头一指。

牢头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赔罪,“小人该死,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斗胆请问,这就是神医?”

邓关点点头。

“太好了,神医,您给瞧瞧,小人的病是否有救?”他还真拉得下脸。

邓大夫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没救了。”冷冰冰地说。

“啊--!神医,您可得救救我呀!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多给您银子。”说罢还真掏出一只元宝硬塞入邓大夫手里。

邓大夫又将银子还给他,“给你银子,准备后事吧!”

“您就忍心看着小人死吗?”这牢头都绝望了。

“你这病是无药可医,今后那些黄汤子马尿,尽量不喝,兴许还能活个三五年。”都说医者父母心,邓大夫终究给了他一条活路。

由于在大牢里耽误了半个时辰,丁谓别提有多窝心了,堂堂二品大员,被人像晒肉干一样晾在那里,任其“自生自灭”,尤其这浑身上下又痛又痒,着实生不如死,不禁哀叹,“唉!龙游浅底遭虾戏,虎落平川被犬欺。”

好在他们并未耽搁太久,“大夫,您看还有没有得治?”李县令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被丁谓听到。

“试试看吧!笔墨侍候。”邓大夫不紧不慢地吩咐道,儿子被弄成这般模样,他还哪有心情治病,不下毒就不错了。

“快、快呈上文房四宝。”李知县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很快,丫环就端来了这些东西,摆放在八仙桌上。邓大夫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拿起了兔毫软笔,饱蘸墨汁,正要下笔,见大伙都围着自己瞧稀奇,他又停下了,“都让开点,挡着光,看不见。”

众人散去,就阮天雄还不死心,抄着手,站在他后边,“你真的会治?”阮天雄如蚊音一般地问道。

“川贝、田七、茯苓、蜂蜜……”一样一样地写着,看来这个方子还比较长,一张纸还不够,第一页揭了过去,递给了身后表情复杂的阮天雄。这个时候,邓大夫突然发现,那一沓纸张里边有张小小的纸条,他也是个好奇之人,抽出来一瞧,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但见上边用蝇头小字写着:“韩琦老匹夫绝活不过中秋之日,静候佳音!”从这纸条的宽窄、大小,以及折叠程度可以看出,这必定是飞鸽传书,有人要谋害韩将军。邓大夫不动声色,悄悄地将这纸条纳入衣袖之中。然后又从阮天雄手里抽回了那药方,涂了个一塌糊涂。

“这、这是何意?”李知县不解地问道。

“那是草稿。”邓大夫恨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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