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侠 第五十节 中秋劫

作者 : 寒山士

中秋的月亮真是大呀!用邓关的话来说就是:“好大,好大!”如金盏银盘一般的中秋之月,银华四溢,清光泄地,将西北的亘古荒原、巍峨古城皆镀上了一层如仙境一般的梦幻银光。此情此景,也正是游子最为思乡的时刻,也因睹月思归,留下了无数的千古名篇,至今为人传诵。邓关就躺在房顶上,身旁放有一张弓,外加一壶酒,一碟甜饼,一盘羊肉。刚才韩风将军带了酒肉来,两人推杯换盏,好一番痛饮,喝了个把时辰,两人都喝了个七七八八,邓关找了个理由把他给支走了,他就将吃剩的酒菜也端到了房顶上,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一阵轻风拂过,他耳朵灵敏得很,立马酒就醒了,此时月已西沉,应是丑时时分,皎洁的月光斜斜地射下来,在城中留下一大片一大片的阴影,在阴影之中,五条人影向着东边飞掠而去,前边那个人影明显是个纤瘦的女子,后边的五个却是五大三粗的男子。那一绺淡淡的幽香使得他知道这帮人都是些什么人了。他也是个凑热闹的主,这样的大场面他当然得凑凑,他也几个起落跟了过去。

东门外有片茂密的小林子,小林子中间有一片亩把方圆的空地,一个姑娘在中间,在他前边的是一个瘦巴拉叽的老者,四个角上各站一个蒙脸汉子,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家伙。从姑娘香汗淋漓、衣衫破碎、伤痕累累的情况来看,他们打斗了一阵子,姑娘吃了不少的亏。

“哼!贱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闯进来,老夫原本打算将你献给少庄主,现在看来老夫的好心被你当成了驴肝肺,那咱们也就不客气啦!”一阵yin笑传来。

那姑娘的脸色在幽蓝的月光映衬之下,已然变得如厉鬼一般的惨白,嘴角的丝丝血迹更显得触目惊心,“老yin贼,我李晴儿就是作鬼也不放过你。”

“作人都打不过,老夫还怕你作鬼吗?今天咱们几个可得好好乐呵乐呵,只要把咱们爷几个服侍周到了,说不定还放你一条生路,哈哈哈哈!”又是一阵yin笑。

“呸!下贱的东西,本姑娘跟你们拼啦!”还没动手,脚上的一阵剧痛传来,令她跌倒在地,又引来一阵狂笑。

“你还是省省力吧,否则就没多大意思喽,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狂笑。

“四娘,晴儿得先走一步,晴儿悔不听您的话,以致有今日之辱,望四娘替我报仇,铲平江宁幕府山庄。”说罢她宝剑一挥就要往自己的粉颈上抹。

正在这关键时刻,一声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慢--着!”

晴儿一听好像不是跟她作对的人说的,看来还有点希望。其他五个可就如临大敌,连晴儿都不顾了,分成梅花阵,四人各占一个角,老头在中间,全神戒备。

“娃儿,你还是先给你自己止血吧,流干了老夫这大半夜的不就白忙了么。”这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晴儿与其他人一样搞不懂这声音出自何处,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照做,封了自己的几处穴道,不过只能暂时止血。

“阁下是何方神圣,藏头缩尾的岂是英雄好汉!”黄三爷叫道,他不知对方是谁,说话的分量就软了几分。

“老夫是谁与你何干?老夫只想要这个女娃当使唤丫头,你们这几块料还不够老夫下酒,老夫没兴趣。趁老夫还没发脾气,赶快夹着尾巴滚!下次再让老夫看到你们欺负小孩,哼!打断你们的狗腿,再将你们的骨头一根根抽出来,扎成一捆一捆的,送给那个狗屁幕府山庄当柴烧。”

“阁下好大口气,有本事的就出来见个真章吧。”黄三爷想将他给激出来。

“怎么,想找死呀?今日乃月圆之夜,如此良辰美景岂能虚度,老夫可不想杀猪屠狗。”

“你……看掌!”黄三爷气得大怒,猛然一掌拍出,打下好多树叶来。

“这树叶你不去打它用不了多久也掉了,你废什么劲呀?”那老头根本就没打算跟他交手的意思。

“你要是再不现身,可别怪老夫先一掌毙了这小贱人。”说罢,他伸手假装要拍晴儿,吓得她都做好了大限将至的准备。

“老夫只要活的,如果这娃儿死在了你们手上,哼!老夫就将你们几块料涂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卖青楼妓馆去。”这苍老的声音恶狠狠地说。

“哼!老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说罢,一狠心,手掌朝晴儿头上印去。晴儿双目紧闭就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突然觉得腰上一紧,身子腾空而起,耳边呼呼的风声。黄三爷离她也就一只手臂的距离,却还是没拍着,害得他身子失衡,差点没跌倒,等他回过神来,煮熟的鸭子眼睁睁的飞了,晴儿被一个黑衣老头挟在胳肢窝里腾空而去,转眼间就消失在林木葱郁之处。黄三爷心里明白得很,就以他的轻功,追上那个抱着人的老头不算难事,可要想收拾人家,自认为还没这能耐,这个老头轻功不算快的,可那身法之诡异,他出道几十年来还从没见识过。

太子已经悄悄来到了边关,开始他是大张旗鼓的走,可过了黄河就觉得这样走不是办法,太招摇了,如果党项人打起了他的主意,那可就赔大了,因此,他一过黄河就隐匿形踪,不声不响的来到了大散关,甚至连韩将军都没惊动,他这次来此当然不全是为了兵权,还有一件大事必须得他亲自监督才放心,他要亲手除去一个心月复大患,这个人也不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为什么他要对一个孩子痛下杀手呢?因为这个孩子的来头可大了,他正是十年前因巫蛊事件而被皇帝赐的李贵妃的儿子,也就是当今皇帝的小儿子,当年被宫中的水户偷偷藏在大水桶里运出了皇宫,这事当年的宫廷营造师也有份,这人就是灵犀山庄的诸葛老头,没他的帮忙,水户根本就出不了宫,后来这些水户辗转来了关外的左家村,在这个大宋管不着、党项也不想管的地盘内艰难地生存了下来,当年襁褓中的小皇子也长成了十来岁的小孩子。可这消息终究是瞒不过耳目众多的东宫太子,如果让小皇子与皇帝相认,只怕他太子位都将不保,所以他必须得死。就为了这事,他与皇后可没少下功夫,寻遍了天下才于今年在这么个边关重地把他给找了出来,本来他早就派出了十大杀手悄悄潜入边关,本以为能手到擒来,可他却低估了这些水户的本事,俗话说,一人投命,足俱千夫,几乎赔上了左家村百余口的牲家性命,居然让他给逃出了重围。这一逃就逃进了大散关,结果又被发现了,这次是太子亲自出马,就在这普天宁静之夜,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将命丧黄泉。为此,他作了周密的部署,既要杀了他,又要将祸水往将军府泼,其心不可谓不毒,如果他得了天下,老百姓可有得苦受了。

邓关没有什么夜行衣,他从来就没打算要走夜路,也就没准备,看人家房顶上晾有一床蚊帐,他撩过来,撕了一块往头上一缠就成,发觉还蛮不错的,即能遮个严严实实,又透气、透光。可倒霉也就倒在这蚊帐上,本来他的轻功不算弱,加上浑厚的、源源不断的先天真气,甚至能挤身高手之列,可这蚊帐布上有一根纱线被他吸入了鼻腔之中,从鼻孔到喉咙,全都奇痒难忍,“啊--欠!”狠狠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真气一泄,他也就如大石一般从十余丈高的地方结结实实地摔了下去……

此时,另一个地方也发生了一场众寡悬殊的生死打斗,这是在东门边,刚好是两条街道的交叉口,一大一小被一大群蒙面人团团围住,“他只不过是个孩子,与你们无怨无仇,为什么就不能放他一条生路?”那围在中间的汉子显然受了重伤,不过他还没忘记将小孩藏在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后,瞧那小孩也不过七八岁大小,光线实在太暗,只有一个消瘦的单薄身影。

“哼!老子找了你们十多年,难道你们还不该死吗?”说这话的人站在高高的屋顶上,颇有君临天下之感,“你们也不用怪老子,反正想要你命的人是天下最惹不起的人,你们在世上一天,他就要提心吊胆过一天,老子的日子也就难过一天,所以,这就是你们的命,等你们归天后,我会禀明主子,将你们风光大葬,办得热热闹闹。”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的主子是谁,他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能杀,你就不怕兔死狗烹吗?”

“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你还是多想想去阎王那儿怎么说吧!”

“我们五十水户也就剩下我一个,我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只望上天怜见,可怜可怜这孩子。”这汉子不知是与天说还是与这些要他们命的人说,反正跟谁说都是白说。

“这野种跟着你们整日里东奔西跑,惶惶不可终日,不如早日解月兑,你也解月兑,咱们就全当作善事好了。”

“我不是野种。”一个稚女敕的童音响起,这声音与朵朵颇有相似之处,很霸道。

“小杂种,跟老子说话可要客气点,指不定老子还能给你个痛快。”

“横竖是个死,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有什么好怕的,只是你们,藏头缩尾的哪像男人,还不如去青楼妓院卖笑得了。”这小子也太损了点。

蒙脸汉子哪想到会被这小子骂个狗血淋头,勃然大怒,“小杂种,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男人,弟兄们,杀!”他举起了右手,猛地朝下一挥。

“孩子,今天也是该告诉你真相的时候啦!黄泉路上如果咱们不是走在一块,到死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说罢他艰难的单膝跪倒,吓得那小孩不知如何是好。

“何叔,你这是为什么呀?快起来呀!”可他哪能有力气扶起一个受了重伤的汉子呢。

“孩子,其实你就是当今万……”

说到这儿,有一黑衣刀手举着明晃晃的鬼头大刀,“呀呀!”叫着,直奔过去,照他俩头上卯足了劲,狠狠地砍了下去。

正在这时,但听半空中传来“啊呀!”的惨叫声,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那举刀的小子被半空中坠下的一团物件结结实实地砸到了硬梆梆的地上,砸了个血肉模糊、脑浆迸裂。

这声巨响不但将这一大一小吓了一跳,其他人也吓得全都愣在那里,一个个傻傻地抬头望着星光闪烁的夜空,看还有什么掉下来的?

一声“哎哟!”传来,大家回过神来,仔细一瞧,全张大了嘴,原来一个人影正费劲地爬起来,扭脖子扭腰的仿佛蛇一般,看着怪吓人的,“别照啦!我看得见,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在呀!挺热闹的,不劳驾,我、我这就爬起来。”这人边费劲爬起来,边连连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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