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侠 第五十八节 杀使臣,诸方聚首。

作者 : 寒山士

客栈内,天乘法师与大徒弟白眉正在低声地谈着早已准备的计划,白扇并没在这儿,他偷偷去了邓关的药铺,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师父,据飞鸽传书,使臣将于明天中午到达大散关,他们早就在这个客栈预订了房间,就在咱们的对面,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晚上就是他的死期。”白眉道。

“你们准备得如何?”这两个徒弟着实让他操碎了心,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

“禀师父,所有要用的一切物品,如盔甲、刀枪棍棒等一应俱全,就等师父调用。”白眉恭恭敬敬地答道。

“好,你们这次做的挺好,这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如果谁出了纰漏,可别怪老纳翻脸不认人。”天乘两眼放出狼一样凶残的目光。属下们见状一个个全都噤若寒蝉,谁都明白他的手段,这老头要是发起飙来,压根儿就不是人。

想杀死者的绝不只他们一拨人,李德宗正为一事发愁,整日愁眉不展,茶不思、饭不想的,人都瘦了一圈。谁都知道他的心病,就是不敢乱出主意。这一天,他又坐在虎皮大椅上发愣,手下人一个个如泥塑木雕一般,谁也不敢开口,其实也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他大军都在前往大宋边境的途中,如果这个时候土蕃趁火打劫,他可就要鸡飞蛋打、颗粒无收喽!他现在羽翼未丰,只能干点无本买卖,如果大宋与土蕃两面夹击,他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他就是为了这事而茶饭不思的。大家都没有更好的主意,索性一言不发。大家正发愁呐!帐外兴冲冲走进两个人,前边是一位年纪约二十六七的精壮少年,但见他身披白袍,腰悬弯月宝刀、内披兽甲、外着披风,长得虎眉鹰目、器宇轩昂、果是英武非凡,后边跟着一位年约五十开外的虬髯大汉,一身铁甲,手持一条熟铜锏,仿如铁塔,又像门神。两人走向前来,朝李德宗抱拳一礼,“末将参见将军。”

李得宗微微含首,问道:“吾儿今日喜笑颜开,想必有喜事降临。”这年轻人正是他的长子李元昊,身边的大汉则是党项第一勇士――拓跋突骨儿,拜为先锋大将。

“父帅英明,孩儿的确有天大喜事要禀报。”李元昊喜上眉梢,看来这喜事还小不了。

“快快说来给大伙听听。”李德宗急不可耐,这些日子以来,他就没见个喜字。

“是!孩儿遵命!前些日子咱们派出的探子回报,就在这几天,有土蕃使臣自大宋归国,不日即可到大散关。”

“此事当真?”李德宗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问道。

“孩儿愿以人头担保。”

“哈哈哈哈!果然天助我也,只要让他死在大宋境内,吾后路无忧矣!”李德宗大喜过望。

“这事孩儿要亲自去办。”李元昊亲自请命。

“好!有儿如斯,吾何患焉?吾儿此去务必小心谨慎。”李德宗叮嘱道,他明白这个儿子的能耐,将来绝不会比自己差,这江山早晚是他的,出去历练历练也是好事。

“属下愿与少将军同往。”突骨儿请命道,他从来不佩服李德宗,却对这个嘴上没毛的李元昊言听计从,李元昊与他也亲如兄弟,不分大小事,从不瞒他。有他在,李元昊的安全就更没问题,李德宗没理由不同意。

就这样,李元昊与突骨儿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了大散关,他们不用住客栈,关内有他们的内应,只是这个内应住的地方却是邓关药铺的左边,而使臣住的客栈则在他的右边,相距不足二十丈。

从来凑热闹就不会只一、两个,如今土蕃使臣可成了“香饽饽”,想取其性命的就有三四“家”,而且个个都是雄踞一方的“大户”。这只怕是土蕃使臣死也料想不到的。他还在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可别以为他是傻子,傻子是永远也当不了使臣的,眼看着党项人与大宋就要开战了,他不得不为自己的性命安危担心,因为只要他两腿一蹬,立马就会有人笑到嘴抽筋,他可不想当别人的笑料。命是自己的,得自己掌握着,他想的是挺美,可惜,这事他做不了主。

天乘法师师徒在里边低声细语地谈着,别以为就他们可以偷听人家,人家也会来偷听。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邓关。也就在白扇前来药铺监视的同一时刻,邓关也在了半道上。白扇就躲在邓家药铺后边的大榆树上。邓关则倒吊在屋檐下,大白天他就吊在那儿,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远远的还有不少人在往这边瞅。

晴儿则躲在不远处的拐角死死地盯着这边,大白天上人家家里盯梢,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她这心都快蹦出来了。这时又有个年轻人来凑热闹,但见这年轻人一身粗布打扮,模样却非常清秀,颇有点大户人家的公子派头。他恶作剧一般轻轻地一拍正全神贯注的晴儿肩膀,吓得她尖叫一声,将这年轻人也吓了一跳,“你干嘛!”她恼怒地吼道。

他指着挂在那儿的邓关,“你看看,那家伙在耍什么活宝!大白天的吊在人家屋檐下偷听。”

“干你屁事!哪凉快、哪呆着去。”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年轻人摇摇头,倒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好不容易看见贴在窗下的邓关下来了,她才将心放入肚子里。他俩刚一露头,迎面就碰着垂头丧气的白扇,他在药铺顶上除了喝了半天的西北风以外,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也没听到。双方都没想到会在这儿碰面,相互之间都吓了一大跳,好在谁也不想大白天的惹事生非,大眼瞪小眼地瞪了一下就“各怀鬼胎”地走开了。进了后院地窖,晴儿忙给他倒了一杯水,邓关端起来一饮而尽,一抹嘴,“他女乃女乃的,好险呀!果然这天乘老和尚来了就没好事。”

“你听到什么了?”晴儿关切地问道。

“他们要杀使臣。”邓关喘了口气。

“杀使臣?!杀哪里的使臣?”

“杀土蕃的使臣,明天动手,哎!这土蕃在哪儿?”邓关这个问题弄得晴儿很是纠结,天下还有这号人物,连这都不知道。“土蕃使臣如果在我朝的地盘内被杀,土蕃必定兴来犯。”邓关关键时刻还是有点脑筋的。

晴儿白了他一眼,撇撇嘴,道:“你知道土蕃在什么地方吗?他如何兴兵来犯?”

“怎么?土蕃离得很远吗?”

“土蕃与我朝的确是有些地方接壤,可那都是些什么地方呀?除了飞鸟难渡的不毛之地,就是猿猴难攀的深山峡谷,如何出兵与我朝打仗?”晴儿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

“那他们干嘛要杀使臣呀?”邓关不解地问道。

“这还不简单,如果土蕃使臣在我大宋境内被害,土蕃必定与我朝交恶,虽然打不起来,李德宗却能放开手脚,毫无后顾之忧,与我朝大战一场,无论胜败,那你说谁得到了最大的利益?”晴儿问道。

“当然是李德宗呗!”

“不错!就是他,他使的这招‘话离间计’还真恶毒。”

“那咱们赶快去告诉韩将军。”说罢邓关就要走。

晴儿想了想,摇摇头,“不妥,这天乘法师虽然长年在李德宗的地盘内传教,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土蕃人,也就是土蕃安插在李德宗地盘内的奸细,李德宗的父亲当年趁着土蕃内乱之机,出奇兵夺取了土蕃富庶的黄河九曲之地,土蕃一心想要重新夺回这块地盘,可一直拿李德宗没办法,他们这次在我大宋的地盘内杀自己的使臣,怎么都说不过去呀!这其中必有隐情。”

邓关一听头都大了,“那怎么办?咱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大卸八块呀?”

“别急,他们不是要明天才能到这儿吗?咱们分头行事,说不定有些情况咱们漏掉了。”

“你的意思是还让我去听?你就不怕我被他先大卸八块呀?”

“刚才不就没事么?”

“那是大白天,他们哪想到有人会光天化日之下去干这偷鸡模狗的事呀!你知道刚才在道上碰到的那个披麻戴孝的家伙是谁吗?”

“谁!”

“天乘老和尚的徒弟,他还有一个也是整日披麻戴孝的,他们晚上一定会严加戒备,只怕再没这么容易的事。”

“那就我去好了,你乖乖在家等消息吧!”晴儿哪想去呀,她只不过在激邓关罢了。

邓关一听,手一摆,极不情愿地说:“行啦!还是我去吧!万一我回不来了,你可得给我办得热热闹闹的。”

“行啦!又不是上刑场,呆会儿我给你弄点好吃的,你先去眯一会儿,免得晚上没精神。”

白扇一回到房间,将大门紧闭,深深地吸了口气。白眉见他如此紧张的模样关心地问道:“师弟,你这次可有收获?”

白扇狠狠地摇摇头,“他妈的,若大的一个药铺,没病人也就拉倒,居然连个大夫也没有,我在房顶上趴了个把时辰,愣是没听到哪怕一点点声音,静得让人心慌意乱的,我恨不得当场就放他娘的一把火。”他恨恨地骂道。

“你幸好没放火,否则,咱们的计划就全泡汤了!”天乘训道。

“是,徒儿谨遵教诲。”白扇恭恭敬敬地回道。

“大白天没人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大夫嘛!难免不会出个急诊什么的,晚上再去打探。”天乘吩咐道。

“师父,刚才徒儿回来的时候,就在楼前不远处的小巷口居然又碰到了这个王八蛋,身边还跟着一个姑娘,这姑娘长得呀……啧啧!真他娘的好看,柳叶弯眉、桃花粉面、春风扶柳腰、顾盼生姿色,看上一眼就叫人小心肝卟嗵卟嗵地跳着。”他还真死性不改,说这种话也不看看场合。

果然,天乘法师大怒,抓起一只杯子狠狠地砸在他脑袋上,弄得碎瓷飞溅,众人纷纷躲避。白扇受了这当头棒喝,猛地省悟过来,鸡啄米似的磕着头,不停地边磕边求饶,“徒儿该死,徒儿该死,师父勿怒,师父勿怒。”

“混账的东西,要杀你,就算你是九头鸟也早砍光了!不中用的东西!废物!瞧我都收了些什么破烂玩艺?”他气得捶胸顿足、大吼大叫。

白眉在一旁听着很不是滋味,又无法反驳,只得恨恨地瞪着这个不知长进的师弟,有时候真恨不得一刀捅了他。

天乘法师咕碌碌地咽下口气,强忍着满腔的怒火问道:“他们上哪来?”

“回禀师父,看他们偷偷模模的样子,指不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

天乘法师听了很不是滋味,骂道:“王八蛋,就因你老想着干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所以天下人都在干着苟且之事,没用的废物,滚!滚得远远的,省得丢人现眼。”白扇被骂得满脸通红,狼狈而退。

当晚,子夜,“师父,现在是二更天,您看这月黑风高的,正是咱们干大事的最好时机,咱们现在就行动,如何?”白扇白天挨了两顿臭骂,晚上争取主动点,好多少挽回点面子。

怒气未消的天乘法师正打坐练功,听了他的话,两眼“噌!”地睁得大大的,射出赅人的凶光,“哼!你们两个现在就去,手脚要麻利点,万不可拖泥带水,免得惊动了官军,误了佛爷的大事。”有这么两块废料在,他还真不放心,不得不再三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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