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侠 第六十九节 拨乌云,邓关释凶疑。

作者 : 寒山士

“啊!”众人大吃一惊,堂堂丐帮帮主竟然输了,都想知道他是怎么败的,有人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有的人也是想看看他的笑话。

事到如今,脸皮不要也罢,铁帮主娓娓道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时老夫与阮天雄曾有约定,三天之内如果老夫中了他施的毒,就算输;三日之内,老夫要能拿到他身上的任何一物件,他输。老夫虽有万全准备,最后还是栽在他手中,不能怪他手段太狠,只能说老夫学艺不精,诸位也就不要纠缠这事,有一点老夫还是得替灵蛇教说句公道话,咱们失踪的各路高手,不在灵蛇教手上,甚至挨不着边,如果大家一定要执着于此,就中了他人的奸计。”丐帮消息毕竟灵通,从铁帮主嘴里说出的话,八成是真的。

“如果不在灵蛇教手上,又会在何人手上呢?”阴着脸的龙显望极不怀好意的问道。

“灵蛇教只是一个幌子,这个幌子还是我们自找的,就因为我们的眼睛全瞪着灵蛇教,才会让那些乱臣贼子趁虚而入,然后还能全身而退。”这种捕风捉影之事还真不能说得太明白,否则会招来更大的祸害。

“铁帮主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十年前太湖一战也是中原武林自找的?”武当派大弟子乔木瑞颇为不快。

“太湖一战,中原武林的确死伤甚重,这也是中原各派与灵蛇教结仇的根源,可大家要明白,现在咱们不能老揪着这事不放,灵蛇教起码不是咱们目前的敌人。”铁帮主也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说得太过直白,他作为白道之首总不能明目张胆的为黑道辩白。

“哼!以铁帮主之意,咱们当下最大的敌人不是灵蛇教,又会是谁呢?”乔木瑞冷奚道。

“做为武当派大弟子应当不会忘记神火教吧?”铁帮主不得不严厉地提醒道。

乔木瑞听后,不禁浑身一颤,众人一听到“神火教”三个字后也立马禁声,全眼巴巴的望着铁帮主。“如今能在一夜之间让中原武林的精华不声不响地消失,且无影无踪,除了神秘莫测的神火教,还能有谁呢?”

“铁帮主说是神火教干的而不是灵蛇教,又有何证据?”反正下边的人很多,有很多人铁帮主都不认识,也就不管是谁发问了。

“老夫曾在湖南北道的一个小山村中与老毒物相处了两个月之久,可以说是同吃同睡,他是不可能有机会组织那么大的行动的,从他极想走捷径去荆州就可以看出,他也想去涵谷关,只因被老夫缠住而未能成行,至于说为什么会是神火教干的?敝帮虽然穷到了极点,可耳目遍布天下,从目前敝帮掌握的情况来看,咱们的人恐怕已经不在中原,而是到了辽宋的边界上,甚至是到了关外,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被困在神火教的总坛――金星谷中。”

一听在金星谷,很多人就泄气了,唉声叹气,“唉!看来是没指望啦!这一辈子休想再见恩师一面。”

“爹啊!儿子不孝。”

“大师兄,你就这么去了!”

“……”

有人涕泪横流,有人捶胸顿足,甚至啕啕大哭。因为到目前为止,中原武林中人还只听说有这么个地方,从未有人去过,去过的人也没一个回来的。

“而今咱们又当如何呢?您是咱们的头,您得想个主意呀!”这时才有人想让铁帮主作主。

“为今之际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反正有一条,咱们不能再窝里反,咱们要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神火教这个极神秘的对手身上。”铁帮主道,“在这里老夫不得不提醒一下诸位,我丐帮第一个遭殃,他们绝不会就此罢手,接下来会落到谁头上?诸位就自己掂量掂量吧!”他指的当然是少林、武当二派,因为丐帮一倒,这两大门派自然首当其冲。

邓关一干人等在月夜下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他在前头开路,朵朵紧跟在身后,往后就是那个不知尊姓大名的姑娘,晴儿断后。九月的夜空没有一丝云彩,天空呈现出一种无暇的宝蓝色,明月在中天,周围稍缀几颗亮晶晶的星光,西北风和缓地吹着,虽然并不冷,却显出几分悲凉之色,使人不禁触景生情,游子归乡之感油然而生。

“唉!要在老家,此时应该搂着娘子早早入眠呐!”邓关叹了口气。

“都怪你,人家好心好意招待咱们喝酒吃肉,留咱们歇一晚,就你一个大男人吵着非得离开,害得咱们也跟着走这鬼路。”身后的丫头气呼呼地说道。

“金窝银窝,当不得自己的狗窝,我没这习惯。”邓关就这样,闻着味儿不对,他能瞪眼到天明。

“你睡不着拉倒,咱们也要睡呀!”晴儿也没什么好脸色,她显然是个老江湖了,可这个时候还在荒山野岭之中,这还是头一回。

“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呢!别不知好歹,那可有一百个大汉,喝酒**,到时候谁招架得住!”

“哼!谁怕谁呀!”身后那丫头大概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可真大方。”邓关奚落道。

“行了,你们就别吵了,看你儿子,走着走着就撞树上了,咱们这样也不是办法,找个地方歇一晚呗!”晴儿就差点没发脾气了。

“就前边。”邓关朝前一指。

“你知道前边有住的地方?”

“左家村。”

“呸!那儿尽是死人,想起来就起鸡皮疙瘩。”晴儿可不乐意。

“村后的山顶上有个小茅棚,咱们四个将就着挤挤吧。”这也是邓关的习惯,多年与虎狼为伍,他一上山就得先找个藏身之所。

“那里有没有死人?”晴儿得先问清楚。

“他睡他的,你睡你的,互不相干。”

“那我死也不去。”

“那里没死人!”邓关不禁唉叹,怎么就碰着了这么一号“武林高手”。

左家村北面高山上还真有个不起眼的小草棚,小到什么程度呢?也就刚好能放一张床,大概是守果林的人睡的,因为前边就有一大片苹果树,左家村的人都死光了,这些果树也就没人管,通红的果子掉得满地都是。此时应是子时,月亮已然西沉下去,显现出满天繁星与浩瀚银河。

“哇!好美的夜空!”那丫头不禁赞叹道。

“睡吧!还有这心思呐!”邓关催促道。

里边就一张用木头搭成的所谓的“床”,上边只有一层厚厚的茅草,邓关将早就睡得一塌糊涂的朵朵轻轻放在床的另一头,月兑下自己的棉袄盖在他身上。“你们也都睡吧!你睡左边,你睡右边,我睡中间。”

“呸!你想得美。”那丫头还以为他要打什么鬼主意。

邓关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这草棚,连个门都没有,我睡中间正好堵着大门,要不你来!真是好心没好报,好柴烧烂灶。”

“哼!”这丫头片子小下巴一扬,“我就睡中间,怎么着!”话音刚落,外边“嗷--!”地一声狼嚎,她乖乖睡左边去了。

这一夜,睡得邓关腰酸背痛,但见他那姿势,两只脚叉开,保护着朵朵不被左边那丫头给踹下去,这丫头,大半夜的居然蹬“被子”,双脚胡乱地踢个不停,邓关被她踹得半身麻木。右边晴儿也不是省油灯,本来背冲着邓关睡得好好,外边一声狼嚎,她麻利地一个狮子大翻身,差点整个儿趴在了邓关身上,居然搂得紧紧的,那少女独有的幽幽体香和着清馨的鼻息撩拨得邓关奇痒难忍、意乱神迷。结果弄得他侧着身子正冲着晴儿,脸却趴着,宛如一根麻花似的。结果一觉醒来,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的。

“啊!天亮了。”左边那丫头一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看着他俩“搂”在一起,宛如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啊!你们在干嘛?”

这一下全都醒了,晴儿猛地一睁眼,看着邓关的后脑勺,发觉自己正紧紧搂着人家,“呔!你想干嘛?”

邓关好不容易才睡着,一扭脖子,“嘎嘎”作响,没好气地骂道:“我能干嘛!”

“你们就别吵了,权当我没看见。”朵朵早就醒了,他也唯恐天下不乱地掺和一句。

“你看到了又能怎的!哼!”晴儿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还不快起来!还压着呀!”邓关没好气地骂道。

“噫!昨天还有那么多的死人,今天怎么一个都没了?”晴儿颇有点吃惊地说。

“我让祈山百骑纠集些人,在咱们吃肉喝酒那会儿将他们全都埋了。”邓关淡淡地说。

“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让我上哪儿找去?”那丫头一听这话,可着急了。

“嗨!你是哪个呀?”邓关扭头问道。

“都跟人家睡了一晚上,到现在才想起问人家芳名来呀!”晴儿打趣道。

“昨晚床上不只我一个男的,也不只她一个女的。”邓关可不想背这样的“冤枉”。

“跟你开个玩笑,这小妹姓赵,大户人家的闺女。”晴儿代答了。

“姓赵!?还大户人家,大得过皇帝吗!”邓关奚落道。

“皇帝碍着你了呀!”这赵姑娘居然呜呜哭了起来。

“不至于吧!就这话你都受不了呀!”邓关觉得这极不可思议。

“人家才不是呢!这里边有我的亲人,你们把人都埋了,让我上哪儿找去呀?呜呜--!”

“啊!你这是这个村的呀!那你全家就只剩你一个了,孤儿啊!你可得振作。”邓关劝道。

“人家才不是这儿的人呢!人家只是有一个亲人住在这儿,没想到却发生了这等事。”她边哭边说。

“这村里没一个活口,你那亲人怕也……唉!”晴儿不敢往下说了。

“就算找着了,又能怎样,还能活过来不成!”邓关道。

“人没找着,好歹带回他的尸骨,葬入祖坟,这什么都没了,让我怎么跟八哥交待呀!”她哭得非常伤心,看来这人还是比较亲的了。

“这帮天杀的,做得可真绝。”晴儿恨得咬牙切齿。

“哼!”赵姑娘一抹眼泪,恨恨地说道:“要让本姑女乃女乃知道是谁干的,我非将其先阉后剐,剁碎了喂狗。”

“别哭了,我看这村还是有活口的,你那亲人长多大了?”邓关大概看出了些门道。

“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我也没见过。”

“晴儿丫头,你看看这个村的布置,有没有发现什么?”现在轮到邓关当大师了。

“我能看得出什么!这不都一样么?”晴儿瞪着大眼。

“难怪你老是上当,没有一点眼力。”朵朵说道。

“你说什么呢!”晴儿如惹怒的母老虎一般。

“你看这个村,虽然在这干旱的西北大山之中,可村里边居然有数口井,还有个不大的鱼塘,在这没有河沟的地方,他们却从不缺水,看来对水挺有一套。”此时的鱼塘已成了一个大坟包,全村百十来口人全都埋葬在那儿。

“这我倒没有仔细看。”

“昨天我在村里仔细看了一遍,发现一个现象,这村里的小道打东南而来,奔西北而去,穿村而过,死人比较集中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村中间,死的大多是老弱妇孺,他们大多是被关在茅草屋中放火活活烧死的,而另一处则是西北的小道上,在这里死的大多是年轻力壮的汉子,在这堆汉子之中居然发现有一个小孩的躯体……”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晴儿听着怪瘆人的。

“这帮人是在追杀一个孩子,而且是个男孩。”邓关缓缓地说道。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是赵丫头说的,她一脸的凝重,与她的年纪极不相称。

“所有的男孩都没有头。”朵朵听了这话,脖子猛地一缩。

“没错!他们要杀的就是我的亲人。”赵姑娘咬牙切齿地说。

“这个孩子最起码没死在村里,极有可能逃了出去。”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赵姑娘心里顿时升起一丝希望。

“看得出来,来的杀手虽然个个心狠手辣,且计划周密,他们先将村子四周的人全都杀光,再将老弱妇孺集中到村中的茅草屋内,放火焚烧,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伙人却护着一个小孩拼死突围,往西北方向而去,也惊动了在村中放火的人,慌乱之中,他们全都往西北方向追去,这时,茅屋已燃起大火,却还是有人逃了出来,有人想跳入水井,结果被淹死,有人跑向鱼塘,还没跑到就被烧死在半路上,而就在西北那一帮人跑出没多久,有几个人,也可能就只有两个人,却往东南而去,这两人极有可能一大一小。”邓关分析得头头是道。

“你这个故事非常精彩,证据呢……”晴儿不无奚落的意味。

邓关高高地抬起一只脚来,指着脚底冲着晴儿,“你闻闻看,什么味道?”

“恶心!三天没洗了,能有什么味道!”晴儿捏着鼻子。

“你闻都没闻过就先下结论,难怪什么都看不出来。”

“闻就闻,谁怕谁呀!”晴儿凑近了闻了一下鞋底,“哇!好臭!呕!”那赵姑娘也缺心眼一般闻了一下,立马干呕起来,“你、你踩着什么啦?这么臭!”

“这就没错了,刚才踩了一泡牛粪。”邓关非常淡定地说。

“我杀了你!”晴儿大吼着扑过来。

“行了!大姐,吃一堑、长一智。”赵姑娘没力气掺和,“让他说,看他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邓关并不在意,指了指东南的小道,“在那条道上发现了一些箭支,是有人从西北往东南射出的。”这才是正题,刚才是捉弄一下、“缓和”一下气氛而已。

这时晴儿没了脾气了,虽然刚才闻了他脚底板,开始有点佩服这有点傻傻呆呆的家伙,“你是说那些杀手发现这边也有人跑了,情知上当,又追赶不及,只得放箭?”

“那些杀手是要杀光村里所有大人小孩的,再取走所有男孩的头颅,所以,哪怕有一个小孩跑掉,都不算完成任务,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北边的小孩,待北边的都杀光了,再往南追,如果相隔有一里地以上,南边的人极有可能就跑掉了。”

“你是说我还有希望?”赵姑娘居然有些兴奋。

“往南追,如果没发现什么血迹,就表示他们已经跑掉了。”说罢,邓关扛着朵朵朝那条小道飞奔而去,这小道也是进大散关的道。

李德宗的日子也非常难熬,自打那只箭差点要了他几个手指头后,他的心情就再也没好起来,整日里觉得军营里边哪儿都不安全,谁都有可能向他开弓射箭。一连三天他都呆在自己的寝帐内,什么事情都没干,死死地瞪着那只可恶的箭。那些下属谁都不敢去触这霉头,谁都明白,这个时候一不小心就将惹来杀身之祸。

李元昊忧心如焚,兵贵神速,往往能杀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可在这儿就为了这只箭,居然一耗就是三天,先机已失。无奈之下,他只得邀突骨儿与没藏军师一同到寝帐问安。众人礼毕,抬起头来,令众人大吃一惊的是,往常神采奕奕的李德宗居然披发跣足、头发灰白、眼窝深陷、髋骨突出,好比待死囚徒一般,“父--帅!”他不由得悲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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