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老人家昨天刚回来的,现正在洛阳城中的王府内。”包公子肯定的说。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你既然得罪了六王爷,要多加小心。”
“姑娘尽管放心,我谅他们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下毒手。”
“包公子,你的胆量的确令人佩服,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六王爷想弄死一个人就如捏死只蚂蚁一般。”晴儿劝道。
“就算被他捏得粉身碎骨,我也要恶心恶心他。”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邓关叹了口气,“这家伙如果作官,这些皇亲国戚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这一天的日子还真是难熬,邓关本来就不怎么熟悉这个地方,要他一个大老粗去逛窑子,怎么都难为他了。他往妓院门口一站就面红耳赤,哪还有胆开口问人呀!身边还带着朵朵呢。
他们又走到一家豪华的妓院门口,门上挂着个描金朱漆的大牌子,“万福楼。”这几个字邓关没认错,他瞟了一眼朵朵,意思是让他去问。朵朵见他这眼神就往后躲。
“喂,小子,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要你帮一个小小的忙就不行呀!”邓关呶嘴挤眼的“熊”朵朵。
朵朵也有大把不去的理由,“爹,我是小孩呢,去这种地方很别扭呐。”
这个理由非常的充分,邓关一时还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那你总得帮我想个好法子呀?我可不想让人再把我轰出来。”就这一天总共才问了四家,却被人家轰出来三次,另一次是根本就没进得去。
“爹,你真是笨得可以,你拿点银子在手里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朵朵撇撇嘴。
邓关好不容易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来,“唉!”朵朵看得直摇头,“爹,就这一两银子,人家还以为是打发要饭的呢,韩将军不是给了你一个金元宝么,拿那个比较可靠。”
“喂,我就这么一个金元宝,问一家就要一个,就是把你卖了也问不了几家呀。”
“爹,你先给他,然后再拿回来不就得啦!”朵朵都有点不耐烦啦。
“对呀!”邓关恍然大悟,他兴奋的刮了一下朵朵的小鼻子,刮得他“哎哟!哎哟!”地惨叫着。
就这样,他一个金元宝连问了一十五家大大小小的妓院,可还是一无所获。他先是将这个元宝往门口的小二眼前一晃,然后开始问问题,谁都会认为能得到这个金元宝,几乎无所不招,然后他就将这个金元宝“赏”给了小二,喜得这小二恨不得叫他爷爷,然后他轻轻地往小二怀里一戳,这元宝就换成了一颗小石头。所以,这一条街的很多小二都收到了金元宝,到了晚上一瞧,全都是小石头。
包公子还真的去找八王爷借钱,门口的兵丁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书生在门口跳着脚喊王爷就来气,“哪来不知死活的书生,再在这吵吵囔囔、打扰王爷清静,当心把你送官府去。”
“几位军爷,麻烦通禀一声,说包拯有要事参见。”
“什么大不了的事呀?”兵丁对他还算客气的,八王爷的人还不算太嚣张。
“包拯是来向王爷借钱的,用来搭救一个身处险境的姑娘,人命关天,请即刻禀报。”
“搭救谁呀?”
“这、这不能说呀,请军爷帮帮忙吧。”
“好吧,你等着,我去禀报王爷一声。”
很快他就在王爷的书房里见到了一脸疲惫的八王爷,他大概是刚从床上爬起来,连衣服都只披在身上。“草民包拯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啊呀!”王爷打了个哈欠,“起来吧。”
“谢王爷。”
“坐吧。”包拯也没跟王爷讲什么客套,两分宾主坐下了,侍女送上香茗。
“包拯,也就你敢打搅本王的午睡,说吧,又有什么大事?”
“包拯罪该万死,望王爷恕罪。”
、“行啦!肯定又是遇上不平事了吧?”
“王爷英明,欧阳大人冤枉呀!”
“你还在替他鸣不平呀?”
“此事天下人人皆知,欧阳大人是草民的恩师,清正廉洁,包某救不了他,可他的女儿玉儿姑娘身陷柳巷花街,包某是来借钱的。”
“你是想替玉儿姑娘赎身?”王爷两眼瞪着他。
“正是!包某还有好几个朋友,咱们一起在想办法。”
“那可要很大一笔银子。”王爷仰望着天花板,摇摇头。
“难道王爷见死不救吗?”包拯站了起来。
“唉!包拯啊,本王绝不是见死不救,你与本王相交也有些日子,你认为本王是这样的人吗?”
“王爷名扬天下,当然不是这样的人。”
“本王也不怕你知道,虽然本王掌管着盐转运司衙门,天下盐税皆归本王管辖,普天之下的人都认为本王是天下最有钱的人,可是这一仗下来,本王一贫如洗呀!唉!”王爷垂头丧气地说。
“包拯实在没料到王爷陷入困境,实在对不住。”包拯拱手施礼。
“没事!钱是用来花的,你尽管放心,虽然本王帮不了你,不过我可以告诉玉儿姑娘在什么地方,这些天来都是本王的人在千方百计的保护她的清白,可他们毕竟是本王的人,不好强出头呀,你们要抓紧时间,如果实在没钱的话,再来找本王想办法吧。”
傍晚,他们都回到了客栈。邓关一无所获,包拯也差不多,只有晴儿却还带了一个姑娘回来,背对着大家,不知道长的如何?见她浑身颤抖的样子,肯定受了不小的惊吓。
“晴儿姐姐,给我倒点水,喝死我啦!”朵朵从来就称她为姐姐,晴儿又称邓关是大哥,他们三个之间首先就乱了套。
晴儿还是倒了一杯水给朵朵,也给邓关倒了一杯,“你们情况怎样?”她问道。
“唉!别提了,我们一大早就出了门,从东问到西,从南问到北,结果呀……”
“怎么?”晴儿瞪大了眼睛。
“什么都没问到,你呢?”邓关颓丧地坐了下来。
“我也没找到,不过却找到了这个姑娘――玲儿。”
“抬起头来。”朵朵大马金刀地坐在这俯首帖耳的姑娘前边吩咐道。这姑娘还真的抬起了头,朵朵仔细地瞧了一下,顿时如见了鬼一般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躲到了他爹身后。
“儿子,你干嘛呢?”邓关训道。
“爹,你、你看啦!她、她就是诸葛玄的孙女。”
“什么?”邓关有点吃惊地瞧了一眼,“你爷爷是诸葛玄?”他问道。
这姑娘见是他们,顿时破涕为笑,“是你们呀,这也太巧了点吧。”她也觉得这太不可思议。
“噫!你们认识呀?”晴儿问道。
“刚认识不久。”邓关道。
“晴儿姐姐,你是怎么遇上这个女魔头的?”朵朵问道。
“什么?你敢说我是女魔头?”说罢他闪电般出手将朵朵给揪了出来。
“爹,救命呀,救命!”朵朵疼得大叫。惹得大家笑成一团。
“你的脚?”邓关问道。
“用你们教的法子,全好啦!你看我现在能蹦能跳、能走能跑啦!”说罢她还真的蹦了一下,“哎哟!”脚根一软,摔倒在地,朵朵看得直摇头。
“包拯,你呢?”大家的希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没借到钱。”包拯两手一摊。
“说的也是,八王爷又不是开银号的,哪能随随便便借钱给你呀。”晴儿撇撇嘴,一脸的不屑。
“不是这样的,其实王爷是很想帮忙的,只是他现在手头有点紧,不方便而已。”包拯替王爷辩解道。
“去――,八王爷没钱?!谁信呀?”晴儿奚落道。
“他、他真没钱。”包拯声音低低的,“不过他知道玉儿姑娘现在何处。”
“在哪?”
“就在洛阳城中的百花楼。”包拯道。
“哼!百花楼就没一个是好东西,我就差点上了他们的大当。”玲儿听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你也是百花楼逃出来的?”朵朵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
“呸!你给我住嘴。”玲儿恶狠狠地大吼。
“我刚才在街上看到有几个百花楼的打手正要将她绑到楼里去,我出手救了她。”晴儿解释道。
“哼!那帮死骗子。”玲儿气得脸色灰白。这事有必要交待一下,自打诸葛老头按神农经络图上的方法每日替玲儿施针治疗,并以各种草药内外兼施,还真是奇了怪了,好得连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只有区区两个月时间,她居然能站起来,两个月后就可以拄着拐杖围着房子转圈了,她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只要能走路了,可没少给她爷爷找麻烦,秦岭毕竟是虎狼之地,又被邓关打破了清静,觉得那儿不安全,就打算搬到江宁去,那儿有他的另一个庄园,就在江宁城南的钟山之上,那里虽然居闹市不远,却是个灯下黑,一般人绝想不到他居然会在那安家落户。说干就干,可他搬到那儿没多久,他这宝贝孙女就给他捅了一个天大的娄子,她突然失踪了,居然连奇门遁甲大阵都没能困住她。其实,她是被人给绑了票,至于什么人要打她的主意?这得慢慢交待。这事还与幕府山庄有点关系,幕府山庄与玉梅山庄就隔着一条小沟,幕府山庄在前边,玉梅山庄在后边,曹无客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得一清二楚,这就令他非常不快,老是感觉后边有双眼睛在瞧着自己,使得他吃不香甜、睡不安稳,整日里神神道道、恍恍惚惚,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想将这玉梅山庄弄到手里,可诸葛老头却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又加上他在房前屋后遍布机关阵法,曹无客纵有天大本事也只能望而生叹,可不知怎么搞的,有一天他居然看到了诸葛老头的孙女坐着七星车出来了,就毫不犹豫地绑了她,原打算拿着手上的这个筹码好好威逼利诱一番,只要将山庄让与他,一切好商量。哪晓得这小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毕竟诸葛家出来的人物,与她祖上一个德性,猴精猴精的。曹无客以为她一个小丫头路都走不了,还能飞到哪儿去!就将她软禁在江宁城中的一家秘密大院内,也没当多大一回事。可这小丫头居然当晚就跑了,这一来曹无客可慌了神,发动整个幕府山庄的力量外出寻找,连他儿子也接到了这个任务。几乎将整个江宁城都给翻了过来,杳无音讯。这小丫头居然混上了一条官船,在船上当了十多天的小丫环,愣是无人识破。误打误撞之下,来到了洛阳城中,在这举目无亲的陌生地域,她居然也混得风生水起,一连个把月,有吃有住,一餐都没饿着。今日本来是要搭船回江宁的,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幕府山庄的人发现了,眼看就要到手,可曹少庄主却多了个心眼,他自以为是的认为她一个小姑娘路都走不好,居然会一个人出现在洛阳,这身后会不会有什么靠山呀?何况他爷爷当年可是宫廷营造师,皇帝住的地方都是他打理的,万一是诸葛老头使得一招‘钓鱼’之计呢!自己岂不上了大当。想到这儿,他就有了个主意,他凭着与百花楼的交情,顺利地让他们上了钩,只要他们能将这姑娘弄进百花楼,就可以得到大大的赏赐,百花楼这帮混蛋心想绑谁不是绑呀?说干就干,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就要对玲儿用强,也活该他们倒霉,迎面碰上了晴儿,她正烦着呢!见有出气的地方,也就从来不管什么来路与靠山,打了再说,没几下就把他们都给打趴下了,救了玲儿姑娘。玲儿是得救了,可玉儿咋办呢?
“这可怎么办呀?如今咱们一没钱,二没靠山,实在不行,只好抢人,抢不到就偷。”邓关的想法非常简单。
“偷人啊?”晴儿道。
“别说得那么难听。”邓关纠正道。
“这百花楼明着是一家妓院,其实这是六王爷的产业,也是他在洛阳城中的耳目,他们明天就要在百花楼拍卖。”包拯不急不徐地说,看来他早已打听清楚了。
“拍卖?”
没几个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对,就是拍卖玉儿姑娘,价高者得,据八王爷掌握的情况,六王爷为了致欧阳大人于死地,特意安排了西域来的两个极丑老头,准备让他们买走玉儿姑娘。”包拯加重了语气。
“可恶!卑鄙。”晴儿气得拍桌子。
“你也别生气,跟那种东西生气不值,他们买,咱们也去买不就得啦!”邓关道。
“哪来那么多银子呀?我们又怎么跟那两个老头斗?”晴儿眼巴巴地瞅着他。
“好歹你也是水月宫的大弟子,找你圣母借点呗!至于那两个老头,我去打发他们回老家。”邓关胸脯拍的砰砰直响。
“可是圣母不在洛阳。”她说的也是实话,就是在这儿也不一定能拿得出这笔银子,水月宫的买卖在东南沿海,长江以北很少参与。
“明天去参加拍卖的全是城中的富商大贾,他们为了攀上六王爷这棵大树都会不惜血本。”包拯道。
“也就是说明日的拍卖会上咱们要单挑整个洛阳的豪门大户喽?”邓关道。
“邓兄说对了一半,咱们还要同时对付那两个神秘莫测的老者。以往拍卖姑娘少者数百两,多者上万,而且那两个老者背后可有六王爷撑腰。”包拯道。
“你知道的挺详细的嘛。”晴儿有点嘲弄地说。
包拯并不生气,“姑娘说的没错,在下为了救玉儿姑娘出火坑,已经将每一个细节查得一清二楚,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全都想得万分周全,除了没银子。”
“咱们就不要说其他的了,只一个晚上,咱们上哪儿凑这么多银子呀?”邓关两手一摊。
“要不你去做点无本买卖?”晴儿提议道。
邓关还没意见,包拯就首先不同意,“这怎么行,偷盗之事可是犯天条的,怎么都不光明正大呀!”
“得了吧,他们放狗咬你的时候难道正大光明呀?”邓关没好气地说。
“这――他们要知法犯法那是他们的事,自有律法惩处,我们可不能学他们那样。”
“嘿!”邓关一砸手,没词了。
“我看这么着吧,包公子、何大哥、九儿、朵朵与玲儿姑娘呆在这客栈里,哪里也别去,我与邓关出去想想法子。”晴儿提议道。
“爹,我要跟你去。”朵朵也想去凑热闹,他话音刚落,耳朵就被玲儿揪住了,“哪儿也不许去,在这乖乖地陪我。”她呲牙咧嘴的说。
“也只好如此,你们要多加小心。”包拯当然知道他们出去想的是什么法子,只是不好说破罢了。
“你们要去的话就把这个带上吧,或许用得着。”玲儿将一个铜管交给晴儿。她拿在手里掂了掂,有点沉,但见这东西浑身上下光可鉴人,三寸粗细,一头是一个黑乎乎的圆洞,一头有一个铜环,“这是什么玩艺?”晴儿没见过这东西,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穿心钻,我爷爷的贴身之物。”
邓关一把夺过,“啧啧!我听说过,这可是好东西,还有什么宝贝?通通地拿出来。”
“你也太贪心了吧。”
“晴儿,你说咱们去找哪个倒霉鬼呢?”大街上,邓关与晴儿并肩走着。
“当然是百花楼啦,既然是六王爷的产业,自然是最有钱的,咱们就去那儿化点缘,帮他做点善事,积点阴德,记住,现在我是秦公子。”她现在是一身富家公子打扮,身着紫色绸纱,头扎方巾,手摇精美折扇,迈着方步,邓关就一个跟班、打手、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