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侠 第九十五节 八王爷惹祸上身

作者 : 寒山士

由于邓关干这事的时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干的,没多久这消息就传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什么样的版本都有,有的说是漕帮作恶多端,天降巨雷将他分舵轰个粉碎;有的又说是天神下凡,拿手指朝漕帮轻轻这么一指,就将分舵整齐的划为两半;还有的说是有人寻仇来啦,将漕帮分舵杀得鸡犬不留、血流成河。百闻不如一见,反正码头也没多远,这一下漕帮码头可热闹了,自打建立开始还从没这么热闹、这么受人关注、当然也这么窝囊过,运河两岸足有数万人看热闹,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全朝着漕帮的那一片废墟指指点点的有惊叹的、有同情的,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可以想见,漕帮缺德事肯定没少干。其实邓关干完坏事后就洗掉脸上的易容物,打扮打扮又到了河边看热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晴儿她们几个应该会来呀?

八王爷就在他身后,他是好不容易才挤进来的,连衣服都挤得稀烂,他拉了拉邓关的衣袖,邓关回头看了一下,见一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家伙在扯自己,有点不悦,“哟!你一个要饭的乱扯什么呀?扯烂了你赔得起么?我就这身衣服。”

那家伙抹了把汗,“咳咳,你说谁是要饭的呢?看仔细了再骂人也不迟。”

“哟!王爷……”

“嘘!”王爷连忙阻止,“你的人已经乘船走啦!你骑马沿运河去追,用不了多久应该追得上,记住啦!她们坐的船是本……公子的,红色的,很好认的。”

“唉哟!她们怎么就走了呢?都不等我一下,我上哪儿找马去呀?”邓关埋怨道。

“唉呀!本……公子当然得给你准备啦!快跟我来。”说罢拉着他又往回挤。

“你看,就是你跑快了点,本……公子没赶上,得在这跟你挤暖窝,这事不会是你干的吧?”王爷问道。

“你看我有那本事吗?”

“你有。”王爷肯定的说。

“我们就这样走了,是不是很不仗义?”玉儿姑娘道。

“我不担心这个。”晴儿说。

“那你担心什么呀?”这是玲儿问的。

“她担心的是王爷怎么才能找到我爹。”这是朵朵说的。

“臭小子,你年纪不大,心眼还真多,你说得对,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我们现在已经出城好远了,你爹大概还在码头边上傻傻的等咱们吧?”晴儿说。

“你算说对了,以我爹的个性,如果在码头没等到我们,他准会再进城去找,这洛阳城怕是有不少的麻烦。”朵朵也有点担心。

“你爹不是有鹰吗?”晴儿问道。

“还不少呢!不过没一只听我的。”朵朵垂头丧气。

“真没用,唉!”玲儿假装失望的摇摇头。

朵朵瞪他一眼,“我有没有用干你屁事,又不用你嫁给我,哼!”朵朵正在气头上呢。

玲儿一把揪住他耳朵,“哟!哟!哟!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呀?月兑了没有?要我嫁给你,你也不照照镜子,先把鼻涕给擦干净喽!”

朵朵的耳朵被揪住也算是命门落人家手里了,没了脾气,“哎!我说大小姐呀,没有事没事就揪人家耳朵行不?你们不要以大欺小呀。”

“嘿,这里就你一个男的,不欺负你欺负谁呀?”

“唉!小孩就是小孩,你们两个别闹啦!咱们才走了三五里,你们就吵了七八架,哪来这么精力?”玉儿刚从奈何桥上走一回,都快虚月兑了,没心思听他们两个胡闹。

邓关骑马刚到城门口,发现城门已经用鹿砦封锁了,几十号兵丁全副武装的在城门口防守,见邓关飞马过来,有个头目长枪一举,喝道:“来者何人?”

邓关勒住马,问道:“这青天白日的干嘛堵城门呀?”

“我奉知府大人之命,捉拿在漕帮闹事之匪徒,全城只许进,不许出,识相的就调转马头乖乖回去。”

邓关眼珠子转了几下,心道,这消息传得好快呀,前后不过盏茶功夫,洛阳城就戒严了,这光天化日之下我总不可能爬城墙吧,要是等到晚上出去,那我上哪找她们去?万一出了危险怎么办?朵朵还在那儿呢!要是干脆打出去?想了又想,这样更不妥,只要一出手就是黄泥巴糊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突然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只见他朝那军官点点头,装模作样的道:“嗯!你们做的很好,我一定禀告王爷,让他升你的官,加你的奉禄。”

那军官一听,哟!今天我碰着贵人啦!还是王爷的人。不过他又一想,看这个人怎么都不像是王爷家的人,俗话说宰相门丁七品官,王爷府哪有这么和气的下人呀?瞧这小子贼眉鼠眼的越看越不对劲,心说升官发财还是先放在一边吧,万一走了匪人,轻者招来顿板子,重者可能脑袋都要搬家,可他又一想,万一真的是王爷的呢?这可不是他一个城门小吏能担待的起的。

“请问你是哪个王爷府的?”他当然知道洛阳不止一个王爷府,当然也不只一个王爷。

“哦!这个呀!在下是八王爷的……”想了一下,他改口了,“八王爷的哥哥六王爷府上的,上南边办点王爷急用的东西。”

“六王府的!?我对六王府的人都挺熟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呀?”那军官提高了警觉。

“怎么?你还知道六王爷家的什么事情呀?”邓关斜着眼阴阴的朝他冷笑。

他这一笑,把这个军官吓了一跳,心道王爷府上的事哪能是他一个门吏能打听的?“既然是六王爷府上的,那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敢问可有王府通行腰牌?”

邓关吓了一跳,心说我身上的牌子还真不少,不过都在后边包袱内,如果在这儿打开一个个地找,别人定会以为他就是个倒卖腰牌的,这可如何是好?想归想,这手还是往身上慢慢模去,身上到底有没有一块像牌子一样东西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幸运的是他还真的模到了一块,是块竹牌,铁帮主给他的,其它的牌子都在后边包袱里呐。他手里紧紧攥着这块竹牌,心说这个师父还真小气,送个牌子还是个竹子做的,但见他将竹牌紧紧攥在手中,飞快的往军官眼前一划,军官还没看清楚那牌子,就又被他收进胸前了,隐隐约约他还是能感觉到那是一块有点紫色的、上边有奇怪花纹的牌子。

“你看清楚啦?”邓关不怀好意的问道。

“小的、小的没怎么看清楚,可否再给小的仔细看看?”军官小声的说着。

但见邓关调转马首,“哦!没看清是吧?那好呀,我请王爷来让你仔细看看。”反正他明白,六王爷是铁定请不动的,八王爷就不一定啦。

他这一手可把这个军官吓坏了,忙挡在他马前,“您请便,您请便,这点小事就不用惊动王爷啦,您行行好,在王爷面前多多替小的美言几句,您请,小的这就送您出城。”说罢他喝开鹿砦,邓关摇摇晃晃的平安的出了城。

贪财两个还在茶楼上傻等。一个黑衣汉子跑得满头大汗的来禀报:“禀二位神君,刚才漕帮洛阳分舵让人给挑了,死伤惨重。”他这句话也是听别人说的,哪有死人呀?伤了不少才是真的。

“漕帮也是我神教的产业,哪个吃了熊心豹胆敢太岁头上动土?”贪财鬼有点不信,他今天之所以能出二万五千两的高价,全是在漕帮老虎借猪给“借”的。

“有查清是何人所为么?”鬼道。

“听马全说有点像是百花楼的那小子。”

“是他?不可能吧?他不是上王爷府上拿酒去了吗?”贪财鬼感到事态有点严重。

“报!”又一个黑衣汉子跑进来。

“你又有什么事?”贪财鬼问道。

“小的无能,那小子把咱们给甩了。”这汉子满脸通红,搞不清是冻的还是脸在烧。

“果然在跟咱们玩金蝉月兑壳。”贪财鬼恨恨地说。

“百花楼有消息吗?”鬼心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全被八王府的家丁给围住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严禁任何人出入。”黑衣汉子答道。

“老三,你有没有觉得这里边有什么不对劲?那小子地去六王府拿酒,半路上跑了人,现在来的是八王府的人,你说那三个家伙会是什么人呢?当今权倾天下的两大王爷都竞相巴结?”

“兄弟呀,你问我,让我问谁呀?只有抓到那几个王八蛋严刑拷问才能知道。有一点我就不明白了,你是出了名的,疯起来连老弱病残都不放过,怎么你对那小娘子就如此动心呢?”

“你知道什么!”他不屑地说。

“这么说来这小娘子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喽?哎!四弟,这就是你的不对啦!咱们好歹也兄弟一场,原来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这个做哥哥的呀?亏我今天出了这么大价钱。”贪财鬼有点不悦。

“这也不是我要刻意瞒你,这是教主交待的,必须把这姑娘弄到手,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也不清楚。”他说的是实话。

“教主为什么只对你讲呢?”贪财鬼颇有点失落。

“教主知道你惜财如命,才没把实情相告,只命你去漕帮支取银子就是了。”

“这么说我今天还坏了教主的大事啦?”贪财鬼惊得面无人色。

“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抢回来不就得喽。”鬼满不在乎。

“那漕帮的事怎么办?”贪财鬼已没了主意。

“还能怎么办?咱们要的是那小娘子,其他的事情让圣教洛阳分坛的人去办。”幸好他没去,要是去了,邓关就有大麻烦。

“本王听说八弟回来啦?”六王爷问道。

“禀王爷,的确回来了,今天他还要在百花楼摆宴喝花酒呢。”王府的侍卫统领回道。

六王爷听到他在百花楼喝花酒就生气,“西北战事不放在心上,他还敢喝花酒?看来他还真是没把皇兄放在眼里。”

“没错,八王爷这次花了大手笔,居然花了两万五千两买了个姑娘,包下了整个百花楼,还动用了王府侍卫,排场不小呀!”侍卫统领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王爷,您先别恼,八王爷不就是仗着手里有先皇赐予的打王鞭还有就是替朝廷掌管着盐转运衙门么,只要王爷在皇上面前奏他一本,还怕皇上不给您主持公道么?”侍卫统领帮他出主意。

“你说的也是,皇兄就是偏心,八弟掌管盐业已经有很长时间啦!看来他也捞够了,也该让本王做庄了吧!”

而这一切,管家看在眼里,愣是一言不发,做个冷眼旁观者。“管家,你意下如何?”六王爷问道,他知道这管家的脾气,你不问他,他可以一年到头都不与你说一句话,他能活活憋死你,虽然有时候让王爷非常恼火,却也实在离不开他,有本事的人,多半心高气傲。

“回禀王爷,八王爷做事一向高调,只是,说到银子方面,又非常节省,平常府上买个鸡蛋都得亲自审批,这次花如此多的一笔银子买姑娘,不能不怀疑他有别的什么目的。”管家想的又多一层意思,毕竟他得从六王府的根本利益着想。

侍卫统领鼻子一哂,“八王爷年少轻狂,那小娘子又有倾国倾城之貌,这一点都不意外。”

“八王爷府上哪来那么多银子?前天我还听他那管家埋怨,他都半年没拿工钱了,都不知道这年怎么过。”管家说道。

“他这一定是个障眼法。”侍卫统领说道。

“当然是个障眼法。”管家道。

“他就是想买这个姑娘。”统领信誓旦旦地说。

“这……”管家没辞了。

漕帮的总坛也在洛阳,这时古往今来就是中原物资的集散地,漕帮将总坛建在这儿当然方便很多,只是没想到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前后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漕帮第三大分舵就让人踩成了一片废墟,这让身为漕帮帮主的马南通面子上很是挂不住,所以现在他端坐堂中的虎皮大椅上,黑着脸,一言不发。下边站着的就是分舵的那帮残兵败将,他们正在马全的带领下诉苦喊冤呢。这个嚣张跋扈的马全是什么人呢?他就是马南通最小的儿子,他总共有三个儿子,另两个一个早年与仇家火并的时候死了,另一个在苏州,掌管漕帮最大的分舵――苏州分舵,马全年纪最小,马南通就把他就近安排在自己的身边,便于随时约束,没想到还是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他现在还在那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朝他爹哭诉,“爹啊!那小根本就不是人来的,长的那叫一个豹头环眼、虎背熊腰,人见人怕,鬼见鬼炸呀,我好言好语的跟他还没说上三句话,他、他就开打了呀,儿子没用,给您丢脸啦!呜呜呜呜,您无论如何也要给大伙报仇哇,否则我漕帮的威严就全没啦!爹啊!”

马南通看到这小子锤胸顿足的模样就火冒三丈,不过碍于有神火教的人在这儿就忍着暂时没发。坐在他身边的粉衣汉子就是神火教洛阳分坛的坛主林锋,长得蛮有特色,反正见过他一面的人就很难轻易的忘掉,他穿着打扮招蜂引蝶只是其一,尤其他那张脸,长得颇像个狼牙棒,两头尖尖的,眉骨又分外的宽,很像在他那张黑黑的脸皮下埋了个十字架,眼睛被眉骨罩着,要是晚上碰到他肯定会吓一跳,还以为这人不长眼睛的,尖尖的下巴上长着一绺同样尖尖的山羊胡,这样一来就显得这张老脸更长了,他还有一个很响亮的外号――“中原一剑”,他的成名绝技就是“碎心剑法”听这名字就是知道是一种分外邪恶的剑法,由云南拓苍一派的天蚕神功转化而来,不过他师父却是辽东人,外号黑云城主,他还有个师兄。没有人知道他的成名绝技“碎心剑法”有多厉害,反正与他交过手的人都不在了,听说全都“心碎”而死,名符其实,当然,他不只一样绝技,就好比他不只一个名号一样,他的另一个名号是“五毒教主”。他的另一样绝技居然是失传已久的“玄云掌法”,知道他有这绝技的人不超过五人。至于一个大老爷们为什么穿得如此艳丽?这纯属个人爱好,反正他说话的声音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娘娘腔。由于漕帮被逼无奈之下投入了神火教的门下,林锋也就成了马南通的顶头上司,时常来这儿阴阳怪气颐指气使的瞎指挥一番,马南通虽然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暗地里根本就没拿他当一盘菜。

现在他又要开口了,但见他缓缓地伸出了“兰花指”,扭扭捏捏的往马帮主眼前那么一划,马南通看到那几根黑瘦得如晒干的鹰爪似的“枯枝”就咕咕地冒酸水,差点没将昨晚吃的东西吐出来,他强忍着听他的废话。

“哎呀!我说马帮主呀,如今的老实人可不好当哟,你看你看,你什么事都没干,人家不也骑到你的头上拉屎撒尿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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