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虽说这达摩洞不大,可要在里边找个地道入口还真是为难,十八铜人就是大逆不道地把达摩祖师相翻了过来也没找着。
“奇怪了,这入口到底在哪儿呢?”邓关模着后脑勺想。
“这洞口不在前边,难道在后边?”一个和尚捏着胡子说。
一语惊醒梦中人,“难道这洞子是绕弯的?”邓关自言自语。
“那咱们赶快在这暗门边找找。”他们十八人又忙开了。
“你们少林寺的达摩洞天下皆知,怎么他们没来搜这儿呢?”邓关狐疑的说。
“咱们少林达摩洞的确天下皆知,可大家知道的都是前边的一个地窖,这儿才是真正的达摩洞,这事只有方丈与少数几个长老知道,贫僧十八人有保护藏经阁重任,所以也知道这儿。”一个和尚解释道。
“嘿!快来呀,在这儿呢!”一个声音欢快地叫着,大家哄地一声涌了过去。
邓关掰开人群挤了过去,“哟!就这儿呀?”邓关有点失望。
他看到的是一个大石柱子,就是暗门的门柱子,暗门关上后这个暗道才会显露出来,只是一条半人高、宽不足两尺的石缝。
“这能进去呢?”邓关有点怀疑,其实他是怕进去后卡在里边,进退两难。
一个和尚试着掰动这柱子,“嗨!”地一声喊,这柱子还真的被他掰动了些,这洞口居然“长”高了,而且也宽了不少,估计只要不胖得太过分,进去是没什么问题的。
邓关试着钻了进去,发现里边还蛮宽敞的,比外边一点不差。他朝外边一招手,“快进来,这里说不定有吃的。”一听说有吃的,十八人全挤了进来,把个暗道挤得直摇晃。
“喂,轻点,挤塌了就麻烦啦!”邓关提醒道。
其实这暗道里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小的水池。实在没什么吃,喝一肚子水也是不错的选择,十八个大脑袋很快就把这池子里的水喝了个精光,看得邓关直摇头,他没喝水,也没得喝。他模着石壁往前走,好像有那么一丝亮光照进来,他凑过去一瞧,嘿!原来是一面铜镜,墙上还有很多相同的铜镜呢,这光线就是镜子反射的,跟着镜子的光线往前走,黑麻麻的也不知走了多远,直到脑袋撞墙上了才发觉这个铜镜有点不大对劲,它中间有个小洞,光线就是从小洞口照进来的。他揍过去往外一瞧,顿时吓了一跳,他居然到了大雄宝殿,这个小洞就是南无释迦牟尼的右眼睛,洞口上装有一片精雕细琢的紫水晶,里边望外边一目了然,外边望里边就是两眼一抹黑,他不得不佩服修这地道的人技艺巧夺天工。如今的大雄宝殿冷冷清清,除了菩萨孤零零地站立着外,基本不见有人,大殿门口由八个手持鬼头大刀的红衣汉子威风凛凛地把持着。在佛祖的面前是一张长得有点夸张的长桌,从神龛一直延伸到大殿门口,首上有三把太师椅,两边就只有一溜的圆凳加个团蒲。
“看样子他们把这儿当成了饭堂,瞧这模样,今天还有大餐吃呢。”邓关自言自语道。
他们也挤了上来,可惜这里实在是太小了,根本不可能容得下两个人,只得轮流上来瞟一眼。
“你们知道怎么出去么?”邓关问道。
“咱们既然在大佛的肚子里,出口应该就在咱们脚下。”一个和尚肯定地回答道。
“嘘!有人来了。”邓关制止道。
但见从大殿外边盈盈走进来一长溜的身着彩服手捧食盒的绝美少女,进来后将食盒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长桌上后又转身退了出去。邓关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些水桶粗的食盒,“这里头肯定有吃的。”这毫无疑问,里边的香味都飘到地道中来啦!馋得这帮饿鬼直流口水。
“我出去,你们几个在这儿接着。”
邓关将脚下的一块石板轻轻揭开,果然露出一个只容一人出入的小洞来,他悄悄溜了出去,躲在桌子下边,趁外边的那八个大汉扭着脑袋瞧着那群远去的姑娘的时候,他飞快地揭开主席上的三个食盒,将里边的东西拿了出来,嗬!还真是好东西,只要闻着这味就口水直流,有熊掌、鱼翅、鹿肉等,都是山珍海味呀,拿出来的时候热气腾腾的,有点烫手。正当他要拿中间食盒里的东西的时候,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想了想,没动手,又轻轻地将食盒都给原样盖好,这种地方还是见好就收吧,免得阴沟里翻船,转身原路返回。他虽然揭开了三个食盒,却只拿了左右食盒里的东西,中间的那个肯定就是神火教教主的,其他两个当然就是他的贵宾喽,到他们开宴的时候准有好戏看。饿急了十八铜人还直埋怨他为什么只拿了两个食盒,他们十八个根本就不够分,好歹聊胜于无,也不管荤素,抓来就吃。
“你们和尚不是吃素的么?怎么吃熊掌呢?”邓关问道。
“咱们少林寺在唐朝就开始不禁酒肉,何况咱们现在都快饿死了,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没想到他们为了吃肉还讲出这么大的道理来。
“味道怎么样?”邓关觉得自己也有点饿了。
“很好。”有一个好像是在舌忝盘子,邓关明白,他怕是连盘子都没得舌忝喽。他们吃完后就盘腿打坐,好好调理一下,说不定还有场恶战呢。
一阵悠扬的鼓乐声传来,好像皇帝上朝一样,邓关眯着一只眼仔细地瞧着外边,但见从殿外走进来一大帮人,为首的就是那个在客栈里要邓关赶快滚的长得比姑娘还要姑娘的公子,左边一个五十开外一脸威严的华服老者,戴着金面罩,只露出一张嘴,一绺长须飘洒在胸前,背着手,两眼直视前方,这风头把中间的主人都比了下去。右边一个身披金色披风、紫红脸的清瘦老者,颌下一圈浓密的络腮胡须,估计年纪也就五十左右,脸有点圆,两腮的胡子比下巴上的要多,嘟着嘴,一脸的不屑,颇有点嫉妒的表情。他们后边就是一大帮神火教的大小头目,这些邓关一个也不认识,当然这殿里的人就那个姑娘一样的公子今早上才认识的。
他们三个在首席站定后,其他的人都抱拳施礼,“参见教主,见过宗主,见过金城主。”
那公子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作答,那两个老者都只是微微含首,他们三个坐了下来。
“你们都坐吧。”那公子吩咐道。
“多谢教主。”其他人也分别落座。
“今天之所以要在这少林寺摆宴,一来是为圣教能不费吹灰之力就灭了少林而庆功的。二嘛,就是为宗主与金城主接风洗尘。”
“宗主?难道就是那个大明宗宗主?”邓关吃惊地问道,大明宗攻打丐帮,这是他亲身经历的。
一个和尚凑过来望了一眼,肯定地点点头,“大明宗宗主!贫僧瞧瞧!”
“真没想到,这两个大魔头会同时出现在少林寺!”一个和尚叹息道。
“可惜,他戴着金面罩,藏头露尾。”邓关说道。
“似他这等见不得光的人,不这样做反而会让人觉得奇怪。”
“边上那一个什么金城主又是什么玩艺呢?”邓关问道,他才不管大明宗宗主是个什么东西,只要认得一个,就不怕跑了另一个。
“不用看,贫僧都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他就是横行辽东数十年的黑云城城主――金昭太,为人尖酸刻薄、心胸狭窄、手段异常歹毒残忍,一向为中原武林不容,只是他身处辽东,鞭长莫及。”
“当然,他也武功奇绝,自认为辽东第二。”
“那第一呢?”
“当然是他师父喽,他师父也是黑云城主,号长白头陀。”
“不对!他师父早死了。在辽东,他第二,没人敢第一,不知这次为何,他居然到中原来了?难不成他也投了邪教?”
“这有什么稀奇的,物以类聚、蛇鼠一窝。”
“这个金昭太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
其实这次他来中原有他难以启齿的苦衷,说心里话,他根本就不想来中原,而是辽东实在已没了他容身之处,他是来投奔他徒弟的,他的弟子就是游龙帮的少帮主。可为什么纵横辽东数十年的他会惶惶如丧家之犬呢?这就得问他自己又干了什么缺德事。本来嘛,他当他的辽东老大,没谁想跟他争,大概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吧,他想方设法地要找刺激,没想到,阴沟里翻船,老脸算是丢尽喽,中原还不知道有这么一档子事,否则神火教也不可能拿他当座上宾,此事以后再述。
“此次咱们之所以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易地踏平少林,全仰仗二位的运筹帷幄,在这里本教主得多谢二位的鼎力相助。”说罢柴仇分别朝宗主与金昭太拱手行礼。
“柴教主年轻有为,老夫钦佩之至。”
“宗主客气。”
“如果没有神火教的诸位英雄全力配合,金某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成大事!”这金昭太的确是死要面子,难怪神火教的人听了这话都有点忿忿不平。
“金城主神机妙算,这次能得金老相助,实为敝教之福呀!”柴仇想着法子替他遮掩。
金昭太现在才觉得自己有点狂妄,话已出口,当然不想收回来,只是含糊地点点头。
“为了感谢诸位的鼎力相助,柴某特备薄宴,不周之处望诸位见谅,来!咱们趁热。”说罢他把自己眼前的食盒掀开来,“这天够冷的,柴某特地命人将美味佳肴盛放在这装有开水的木桶中保温,大家不要客气,凉了就不对味啦!请二位尝尝敝教的‘一掌定乾坤――红烧熊掌’。”
宗主与金昭太也各自掀开了自己跟前的食盒,可一打开就全都愣住了,那个宗主居然掀开了面具,极为不悦地扭过头去,瞪了柴仇一眼,就这一下,邓关居然看清了他的庐山真面,说实话,这张脸一点也不难看,甚至长得还蛮正派的,一点也没有猥琐、残酷,甚至显得非常和善、威严、且学识渊博。旋即,他又将面罩放下了。
柴教主也发觉了宗主与金昭太的脸色极为难看,都黑到脖子根了,“二位,怎么啦?”他不解地问道。
“还是请柴教主亲自看一看吧!”他俩将食盒重重地往前一推。
柴仇望了一眼,顿时也傻了,这两个食盒内除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水外就只有一双筷子,所有的食盒偏偏就这两个里边没东西,不会是……他不怀好意地望着那一帮正想甩开腮帮子大吃的属下,他当然以为是这里边的人心怀不满,故意使的坏。
“柴教主,看来你的准备还是不够充分呀,老夫还有要紧之事,就不叨扰啦!”说完,他一拱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金昭太也没给他太多解释的时间,他只是黑着脸,背着手,重重地“哼!”了一声,而后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啪!”的一声,神火教的头目们还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见柴仇将筷子狠狠地摔在桌子上,吓得他们连忙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问道:“请问教主为何事发怒?”
“哗啦!”一声,柴仇一把将那两个食盒扫到地上,“睁开你们的眼睛好好瞧瞧吧!”说实话,谁都没瞧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也不可能有谁料到这两个食盒内会一点东西都没有,不过还是赶紧跪地请罪。
“起来吧。”他面无表情地道,“看来是有人混入了这个地方,传唤使何在?”
“属下在!”门口进来一个身披紫色披风,脸戴黑纱的汉子,单膝跪倒在地。
“去看看黑白无常二位神君有没有将人押走,如果没有,就即刻行动,免得夜长梦多。”
“属下遵命。”说罢他接过柴仇递过的一块金色的牌子,转身飞奔而去。
邓关回过头看了十八铜人一眼,“看来我们得抓到那个小子。”
接收盐转运司衙门那是多么重要的事呀!六王爷当然得亲自前往,当他踌躇满志地来到衙门的时候,发现所有的人都已经将账目整理妥当,所有的库房都用封条贴住,就等着他来接收。
六王爷非常满意,“小的参见六王千岁。”八王爷的管家向前行礼道。
“嗯!八弟还不错嘛,准备得挺齐全的嘛。”说罢他一挥手,“没你们的事啦!都走吧!”
六王爷的管家提醒道:“千岁,何不让账房的人核对好账目再走呢?”
“这一点你放心,没人敢跟本王过不去。”六王爷踌躇满志、满面春风,在他眼里,只要转运司衙门落入自己手中,其它的全都是小事,不值一提,他捋捋衣袖,早就准备着要大干一番。
“王爷英明,小老儿外号铁算盘,在这衙门内混了大半辈子,小的所管账目一切收支情况绝对与事实相符,一个铜子都不差,绝不敢欺瞒王爷。”老账房先生保证道。
“铁算盘就是你呀!本王早有耳闻,你何不留下来替本王效力?”这老头能在这儿混上大半辈子,无根无底,要没点过硬的本事,早死了,六王爷留他不能说不真心。
这老头却摇摇头,“小老儿年事已高,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里如今已交由六王千岁掌管,自然已没了小老儿的位置。”说罢背着包袱,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爷,这老儿太猖狂,属下这就去杀了他。”一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抱拳道。
“哼!你也就是杀杀老弱病残,今天本王很高兴。”这汉子羞愧而退。
然后由八王爷的管家与六王爷的管家交接大印、库房钥匙、各种契约文书等一切移交手续,很快就办好了。六王爷大马金刀地坐在当中的太师椅上,志得意满地说:“昨日,就在昨日,八弟还仗着这座衙门胡作非为,没想到呀,今日,就在这个时候,这里已经归本王管啦!从今而后,你们要帮着本王打理这儿的一切大小事情,本王定不会亏待你们。”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大把大把地捞银子,王爷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为了表示与八王爷决裂,他将里里外外的所有人全换成了自己的心月复,连八王爷养的几只用来捉老鼠的猫都给换了。
可他的管家却忧心忡忡,“千岁,八千岁的人比咱们快多了,这其中不会有什么事吧?”
“这能有什么事?八弟年少轻狂,如今皇兄已不再信任他,他还能搞出什么事来?”六王哂道,“再说了,本王给他来了个突然袭击,他根本就没时间搞鬼。”
“可属下怎么都觉得八王爷是在甩包袱。”
六王爷没理他,他可不想被几句话败了兴头。
皇帝把八王爷打发到了太庙后回到后宫,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没办一样,心慌意乱,可具体是什么事他又想不起来,不禁心里暗自悲叹,岁月不饶人,朕的确老啦!记性大不如前喽!正心烦着呢,皇后兴高采烈地来了,连礼都忘了行,“皇上,喜事呀,大喜事,党项退兵啦!皇儿也在回宫的途中,相信不日即可到京城。”
皇帝一听到“皇儿”二字,猛然醒悟,大叫:“不好!不好!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