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侠 第一四一节 敲诈勒索

作者 : 寒山士

“怎么?你少林寺也想趁火打劫不成?”阮天雄嘲弄道,他当然早就知道少林寺已经不存在了。

“我少林从不干趁火打劫之事,只求普渡众生。”

“哼!好一个普渡众生,你说这话也不脸红。”

“和尚我为何要脸红呢?刚才贫僧就搭上了一颗小还丹,怎么说来都好过你那一巴掌!”百花大师一下就捏住了阮天雄的痛处。

“那是我一不小心才拍上的好不好,你以为我好受呀?”阮天雄顿时软了三分。

“这话不对,据晴儿姑娘亲口所讲,你当初极为看不起朵朵这孩子,你居然咒骂他及他的父亲一辈子只配做农夫,还说你收他做徒弟是他的造化,难道晴儿姑娘还在苏某面前撒谎不成?”苏老爷指着阮天雄的鼻子抖了他老底。

可他并不是个会主动认输的角色,辩解道:“我说的也不全错吧!你要饭的是知道的,他本来就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子弟,我好心收留他做徒弟,这难道不是他的造化吗?”

一听这话,别人还没事,苏老爷可就受不了啦,他桌子一拍,骂道:“姓阮的,你不要强词夺理,朵朵现在可是我苏某人的干儿子,他才做了你几天徒弟就被你一巴掌拍得连我都不敢认了,这算哪门子造化呀?你算他什么师父呀?整个一扫把星才对。”

阮天雄对他还真没脾气,只得由他骂,这并不是说他打不过苏老爷,苏老爷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而阮天雄则神功盖世,关键是灵蛇教在中原的一切买卖可都离不开苏家,他的所有银子都放在苏家的钱庄里呢,他要敢动苏老爷半根寒毛,今后灵蛇教就甭想在中原立足。

苏老爷刚教训完,百花大师又跳了出来,“老毒物,你就真认为他只是个农家子弟?我和尚不明白这事,却也不好糊弄,你阮天雄看人没几个准的,不过这次例外。”他终究不知个中缘由,说的话也就模棱两可、滴水不漏。

百花大师说完了,铁丐又接上,“老毒物,当初我收他父亲做弟子,你就收了朵朵,后来没多久,你就亲自对我说,你说咱们两个兴许都捡着宝了是吧?我要饭的与百花老和尚当然不会拿你怎么着,难道你就真不怕他爹或许他爷爷找上门来?”铁丐半真半假地威胁道。

“哼!难道阮某会怕他们不成?”他一脸的不屑,却难以掩饰内心的慌张。

“这次是他爹替咱们上了武当山,这孩子命不该绝,咱们两个老家伙到了这儿,虽然他是你弟子,可你也要好好对他,如果再有这种重手重脚之事,咱们两个老家伙是不会与你善罢干休的。”百花大师缓缓地说。

“你威胁我?”阮天雄最恼火的就是有人威胁他。

“还有,姓阮的,你今后要是再敢动我干儿子半根寒毛,哼!那苏某就要好好点点你还有多少银子放在苏某人的钱庄里。”言外之意就是要扣他的银子,别的事还好说,如果苏老爷真断了他的钱路,他可就真是死马一匹了,想到这儿他就一个头两个大。

阮天雄挨了三个人这么久的训斥,现在总算听出点门道来,看来今天要不放点血,他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了,他心里唉叹道:我的好徒儿呀!你师父我这一巴掌打下去还不知要费要多少银子呢?现在是丐帮、少林出面,将来还不知会来些什么人呢?这事还兴许让他猜对了,古都尔不久就将亲自前来“拜访”。他左瞅瞅,右看看,发现这三人一个个都如嗜血狼一般瞪着自己,他两手一摊,无奈地说:“反正那一巴掌不打也打了,现在阮某算是肠子都悔青了,你们三位也不想与阮某善罢干休,看在你们与阮某还算有点交情的份上,出个主意吧!”他突然发觉自己就是一头待宰的大肥猪。

“唉!”铁帮主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老毒物呀!咱们两个算是不打不成交,半年前铁某败在你手上,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铁某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在中原的所作所为,只要是不危害到我丐帮,丐帮将不再过问,铁某说到做到,朵朵这孩子虽然是我徒弟的儿子,终究不是我丐帮中人,这事铁某也管不着,我这就去看看孩子醒了没有,再说了,丐帮君山总坛被毁,虽然都是些泥坯房子烂草屋,怎么说也得个五六万两银子呀!我这就去筹措筹措,告辞。”说罢他抱拳一礼,装模作样地要退出去。

百花大师看他要走,他也站了起来,“这个、阮教主呀!虽然我少林与你还有笔账没结清,可老和尚我也不想趁火打劫,少林被毁啦!没个七八万两银子是盖不起来的,老和尚我这就去化缘,讨得几两是几两,尽力而为吧,唉――!阿弥陀佛,告辞。”他也抬腿要往外走。

听了他们的话,阮天雄两手一摊,算是彻底没了脾气。苏老爷见他们两个都要走,心想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就实话实说,“苏某有些账目还没搞清楚,告辞。”他站起来正要走,阮天雄一把将他拉住了,垂头丧气地说:“你就别跟着起哄了吧!行了行了,你们两位也别装模作样的啦!都好好地坐着吧,唉!阮某知错了,阮某一定改,行了吧。”其实他是会错了意,如果说铁丐与百花大师成心要讹他银子,这还说得过去,苏老爷是个连自己有多少银子都搞不清的土豪,他可从没想过要在阮天雄身上揩油。

“阿弥陀佛,阮先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佛慈悲,善哉!善哉!”和尚转过身来,缓缓行了个礼。

阮天雄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胡乱的一挥手,“行啦!佛祖怕是保不住阮某啦!你在他老人家面前少说几句阮某的坏话就行,十万两银子,阮某现在手头上就这么多了,你们两个就分了吧,这次就劳烦二位高抬贵手,放阮某一条生路,来生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他几乎是哀求了。

“哎!姓阮的,你明明有十二万五千八百四十二两零一百二十文放在苏某的钱庄里呐!”苏老爷纠正道,其实这只不过是存放在杭州钱庄里的银子罢了,见好就收,苏老爷也不想将他弄得生不如死,这是故意气他的。

“哈!好你个老毒物……”

不等铁帮主将话说完,阮天雄气得将他们三个连推带搡的弄了出去,“滚!都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砰!”大门关上了。

“他妈的,竟敢跟老子割袍断义,你死定了,等老子找到你,哼!哼!哼!”古都尔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上走着,大年初一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的,所有的店铺都关得紧紧的,他连个包子都没地方买,饿得他前胸贴着后背,只得将一肚子怨气全撒在邓关身上,他边走边骂着:“王八蛋,混小子,老子让你割你就割呀?没主见,没出息,没心肝,没肠肺……”骂得够毒的,“老子的雪莲子说拿就拿,跟拿你爹的一样,说不要就不要,你以为你是哪根葱呀?哼!老子看你往哪躲,最好别让我找到,哪怕钻到老鼠洞里我也要把你挖出来,然后再将你、将你,他妈的,你还能干什么呀?你什么也干不了,你的心肠都是黑的,血管里流的都是他妈的墨汁。”反正邓关不在,他想怎么骂都成。

他沿南河往东,直奔襄阳,他很清楚,这是最近的一条路,顺风顺水,也最轻松,邓关没理由不走这里呀?可邓关根本就没打算从这儿走,前边不远的歇马泉是他与铁衣人混战的地方,他嫌那里晦气,绕了个大弯,直奔荆州而去。邓关一路上虽然餐风露宿,好歹他是第二回走这儿了,哪儿有村有寨的都清楚,这新年伊始的,他只要花上几个铜钱就能买到比平常更多更好吃的东西,虽然他花去七八天时间才到荆州城,却极少饿肚子。古都尔就不同了,从大年初一到初三他进了襄阳城,期间一共才吃了三个鸡蛋大的包子,这还是一个砍柴为生的老头好心匀给他的,由于邓关在歇马泉这个地方弄沉了两船铁衣卫,弄得河里到处都是浮尸,沿河的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死人,而且死得又是如此的诡异,吓得都躲到外乡过年去了,这也就害得古都尔白白饿了三天的肚子,就他这等一餐没吃就恨不得将苍天捅个大窟窿的人哪能受得了,虽然饿得头昏眼花,却也无可奈何,这三天来他一直就不停地咒骂着“该死”的邓关,从武当山下一路骂到襄阳城中,祖宗十八代都被他骂了个遍,到了客栈里他还不消停,边吃边骂,惹得客栈掌柜与伙计们一个个地满脸怒气,虽然明知他骂的不是自己,可一开张就来了这么一位爷,总归不是好兆头。

“他妈的,想饿死老夫,哼!想都别想,老夫现在就吃给你看,我是要大口大口地吃,撑得肚皮溜圆,我气死你。”他大把地往嘴里塞着各种各样的菜,并不用筷子,而是拿手抓,胡乱地倒酒,流得满身都是。他还有个绝招,但见他抓起一只烤得金黄的烧鸡,仔细端详了一小会儿,骂了一句,“死小子,我啃你脑袋!”而后,咔嚓一口将鸡头啃下,从鸡头开始吃,一直啃到鸡**,居然一点骨头碴子都不剩,全被他嚼碎了吞入月复中。

这掌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低声地与身边的伙计聊天,“这一开张就来了这么一位,不会是疯子吧?”

“掌柜的,您看他像正常人么?”伙计反问道。

“我只听说过吃人不吐骨头的,还从没见过吃鸡也不吐骨头的。”掌柜的摇摇头。

“阿弥陀佛!可千万别是个吃霸王餐的。”伙计双手合十。

“他吃光了十几个盘子,你看他身上像有银子的么?”

“这、这我哪能看得出来呀?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瞧他这身穿着打扮,不像是中原人,倒像是胡人,如果是胡人,这银子应少不了您的。”见的人多了,伙计也精明起来。

“你说他这是骂谁呢?他吃了一个时辰,起码有半个时辰是在骂娘,到底是哪路神仙把他得罪了?”

伙计模模后脑勺,“这、这我哪能晓得?”

正说着呢,那边传来“砰!砰!”的声音,循声望去,“哎哟!我的娘喂!”掌柜不由的惊叫起来。但见古都尔吃完了酒菜,将碗呀、碟呀、杯呀什么的都一个个的翻过来,然后一掌一掌地全拍碎,拍碎后的瓷片形成一个一个巴掌大的圆形残迹,仿佛一朵朵盛开的鲜花,模样还挺好看,如果有人吃饱了没事干,只要弄点生漆,将这碎片挨个儿粘起来,保准又是一个完完整整的瓷器,分毫不差。

他边拍还边骂个不停,“拍死你,拍死你,把你拍成肉饼煎着吃。”

掌柜的慌忙跑上前来,苦着脸,直拱手,“这、这位客官,您、您这是为什么呀?”

古都尔翻着白眼瞪了他一眼,“怎么着?怕老夫没钱呀?”

“不是,当然不是,您是敝店的头一位客人,就算您没银子,咱们也会照样好吃好喝的招待不是,只是您这样一来,还有谁敢进敝店呢?”他说的也是实话,本来有好些人要进来吃喝,可大街上都能听到里边传来的骂娘声,只得摇摇头走了,毕竟谁也不想新年开张就触这种霉头。

“哼!老夫又没打谁,他们有什么好怕的?他们不进来,这也能怪我呀?再说了,这些破烂你尽管算钱就是了,算多算少无所谓,怎么着?老夫我大年初一就受了一肚子气,你还不让我撒撒呀?”他还满是道理。

掌柜的说不过他,又得罪不起,只得抱拳不住地求饶,“爷,您行行好,只要您不再开口骂人,敝店不但分文不取,还让您好吃好喝的住上一天,您看怎么样?”

“哼!说白了,你就是认为老夫没银子,给――!”说完他从怀中掏出金灿灿的一物,“啪”的一声砸在桌子上,这是一个足有五两重的金元宝,只要能让他痛快,他还真就有这么大方。

掌柜的一瞧,两眼立马就迷上了,这金光晃眼呀,五两重的一个大金元宝,就算他累死累活的干个三五十年也赚不到这么多银子,可把他乐坏了,张口结舌地说:“这、这也用不了这么多呀!”

说完他伸手正要拿,古都尔一把攥住他的手,“慢着!你刚才说用不了这么多,那好,这锭元宝你只占一两,其余四两得还我。”

掌柜气得恨不能立马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心说我说什么不好偏说这个,“唉!”他长叹一口气,心说一两就一两吧!

“您尽管拍,不够就吩咐伙计去后边取。”好歹得了一两金子,也算个大大的开门红。

“你过来。”古都尔朝掌柜的招招手。

掌柜心里直打鼓,心说你还有什么坏事要干呀?虽然他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还得赔着笑脸过去,朝他一拱手,“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要不再上两个菜,烫壶酒?”

“你当老夫是饭桶呀?”古都尔不悦地说。

“小的不是这意思。”掌柜辩解道。

“你说说看,天下哪有这样的兄弟?”

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掌柜一愣一愣的,不知如何回答,他两手一摊,“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有一下子就拿人家五颗雪莲子的人吗?”

“雪莲子?什么玩艺?”掌柜的根本就不懂什么是雪莲子。

“就是天山雪灵芝母结的子,十年才开一次花,结八粒子,你说金不金贵?”

“要真如您说的,十年才开一次花,一次结八颗子,当然金贵啦!一次拿人家五颗的确是多了点。”掌柜觉得也过分。

“那你再说说看,有对自己的大哥大吼大叫的吗?”古都尔拍着桌子吼道,这桌子被他几巴掌拍得摇摇欲坠,几乎散架。

“这、这好像也不对,毕竟尊卑有序。”

“那你有没有见过三句话没说完就要与人割袍断义的?”

“这事倒没听说过,这的确有点过分,不要说是自己大哥了,就算结拜兄弟,偶尔斗斗嘴,撒撒气也再正常不过了。”

“就是嘛!看来你是个明白人。”古都尔心满意足地拍着这掌柜的肩膀。

“不过昨日小的听到一件事,听说有人大年初在武当山嫌贫爱富逼得结拜弟兄与自己割袍断义的,唉!你说说,这是什么世道哟?”掌柜直砸手。

古都尔一听这话,一杯酒直接打鼻子里灌了下去,呛得他咳了好久,末了,他抬起头来,表情极为复杂地瞪着这个掌柜,瞪得他心里直发毛,“这事你是从哪儿听来的?”他吹胡子瞪眼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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