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侠 第一七三节 皇子音讯

作者 : 寒山士

如今他能做的就是乖乖的等,打算一天又一天地一直耗下去,一天一晚的等待,也将他饿得够呛,自打娘胎里边出来就从没如此饿过,现在他看着不远处的青草都是如此的美味。“哼!我就不信你们也不吃饭!”他心道。

他这一等又是好几个时辰,大概子夜时分,他正迷迷糊糊地打着盹,因为头上就是神火教的人,他不敢睡得太死,万一打起呼噜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昏昏沉沉之中听到有脚步之声,瞪眼一瞧,发现吊桥之上走过几个人来,前边由一传唤使带路,后边五个人还挑着一担一担的东西,不用看都知道,这里边肯定是吃的,大概是送宵夜来了。

“哎!弟兄们,送吃的来啦!”

“怎么这么晚才来呀!你们是送晚饭还是明儿的早饭呀?”有人极为不满地埋怨道。

“哦!原来还没吃晚饭呀!”邓关恍然大悟。

“别发牢骚啦!过几天教主就要离开少林寺回总坛,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要安排,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收拾,所以才来晚了,不过不要紧,我给你们带酒来啦!你们就偷偷地喝点吧!可别说是我带来的。”听说有酒,大家哄地一声就围了过去,抢酒去了。

邓关趁这档儿,“嗖”地从石缝里钻出来,一闪身到了桥下,如猿猴一般勾住桥板下的绳子,人也就贴了上去。他明白,这个时候来送饭的人是不可能呆太久的。果然,这六号人搁下担子后立马就返回了,他们在桥上走,邓关吊在桥下打“秋千”,这“秋千”当然不是这么好打的,最起码要与上边的人套得起步,这样上边的人才感觉不出来桥下边居然还吊着一个人。邓关虽然聪明,不过神火教的人也不笨,走着走着,有人就说话了,“哎!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桥下有名堂?”

“什么名堂?”

“这桥下有东西。”

“这桥下当然有东西,不过是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这是那个传唤使说的。因为他们在少林寺所杀的僧人都被扔进了这深渊之中。

“不、不会是、是那种东西吧?”看来神火教里也有胆小鬼。

“你就放心吧,他活着的时候没奈何你,死了照样也奈何不了你。”

“管他娘的是什么东西,老子先捅它两刀。”一个家伙突然拔出随身所携大刀,照桥板缝隙就捅了下去。邓关正摒息静气地吊在桥下边,冷不丁一把尖刀闪着寒光“唰!”地直刺下来,“我的妈呀!”他差点没叫了出来,但见这大刀打鼻子尖前边不足一寸远的地方“嗖!”地下去了,一上一下地来回捅了好几次,将他前襟戳个稀烂,紧接着后背又是一凉,不用问,后边肯定也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

本来山谷中的阴冷之气冻得他直发抖,可这个时候,他却大汗淋漓,心差点就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行啦!快走吧!你们闹够了没有!”传唤使没了耐心,催促道。邓关无形之中对他充满感激之情,如不是他这一句,指不定接下来的一刀就戳到脑袋上了。一路总算有惊无险,邓关过了桥后并没立马离开,好不容易被请进了这个地方,如不留下点“纪念”,岂不太显得“小家子气”。这么一来,少林寺可就“闹鬼”喽!其实这个说法不对,应该是“闹神仙”比较恰当。

“圣、圣上,找、找着啦!可找着了!”八王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闯进皇帝的御书房。

皇帝正倒背着手在案前踱着小步,听他这么一喊,猛地转过身来,“谁找着啦?”

“皇,……”他猛然间见到皇后与太子也在,连忙改口道:“皇、皇上,是这么回事,圣上赐予臣的尚方宝剑昨日突然失窃,今日找着了。”

“你成心拿朕开心不是?”皇帝一时也没想到他这话有问题,有点恼火地埋怨着。

“臣该死,臣有罪。”说罢他就低下了脑袋。

“哼!都这么大了,还如此毛手毛脚,朕命你回家面壁思过。”

“是,臣遵旨,臣告退。”说罢朝皇帝、皇后与太子一揖首,退了出去。出得门去,长吁一口气,拍拍胸脯,叹道:“好险!”

“刚才你八皇叔在皇上那儿说的话你有什么看法?”回到后宫,皇后问站在身边的太子。

太子阴着脸道:“八皇叔向来与我不和,他肯定是找到了那小野种,兴冲冲地前来道喜,没想到咱们也在那里,才临时改了口。”他攥紧了拳头。

“没错,八王虽然看起来年少,可骨子里却老成持重,皇上并不可怕,他可得防着点。”皇后提醒道。

“儿臣自然明白,他身边就有我的人,他的一举一动全在我的掌握之中。”太子紧紧地攥着拳头,仿佛里边就捏着八王爷一般。

皇后冷哼道:“不见得吧!最起码这事你就不知道。”

“在没得到那小野种准确的藏身之地前,是不会与我联络的。”

“也就是说八王也不知道那小野种藏在哪个老鼠洞里?”

“当然!别以为其他人就如此相信这个所谓的‘八贤王’,说到底他只不过一乳臭未干、年少轻狂的小王爷。”太子轻蔑地说。

“住口!”皇后见他说得太过无礼,出言斥责道,“他毕竟是你的八皇叔,今后你做了皇帝,他就是你的臣子,你的左膀右臂,到时候任杀任剐还不都由着你!这个时候你还是想着法子与他搞好关系会比较好。”

“母后难道认为我会怕他不成?”太子极不悦地说。

“不但你怕他,就连皇上也怕他,你要记住,在你没坐上那把椅子之前,你只不过是个大侄子,他那打王鞭可不是吃素的,如今你不但要怕他,而且要巴结他、哄他,正如你说的,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王爷,就更要说些好听的,做些好看的,他在皇上面前说一句,抵得本宫说十句,行啦!你也这么大了,你自己拿主意吧!”皇后一跟这个儿子说话就上火,也就懒得再说什么,成佛成魔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太子见老娘动了肝炎,只得极不情愿地一揖首:“儿臣今后注意点就是了。”话是这么说,到头来还不是我行我素!

当晚,八王爷在王府里接待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这客人就是一身微服的皇帝,他这是私访来了,两人在密室里低声交谈着。“你是说那孩子找着啦?”皇帝呼吸急促地问道。

“没错!您看,这是诸葛先生写的密函,您过目。”

皇帝打开一瞧,顿时浑身颤抖起来,“好、好、好哇!他、他真在人世啊!”皇帝老泪纵横,“他、他现在何处?朕想马上就见到他。”

“现在怕不是时候,他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这诸葛先生没说,臣也不清楚,不过只要在他身边,定不会委屈了小皇子。”王爷也搞不懂这个该死的诸葛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难道他一直就呆在他身边?”

“不是,是有人从大西北带回来的,带他回来的人死在了江宁,由另一人护送到诸葛先生处。”

“那又是何人所为呢?这可是朕的恩人啦!”

“先生信上没说,只是要圣上您放心,时辰一到,您自会见到小皇子。”

“这是什么屁话!朕都忧心如焚了,他总不能扣着朕的皇子不给吧!”

“当然不会,他是怕小皇子太早回宫,反倒会害了他。”

“在朕身边有谁敢害他?”皇帝勃然大怒。

“圣上息怒,如果有人铤而走险,怕是谁也保不了他呀!”八王爷劝道。

“哼!他敢!”皇帝一拍桌子,将一个酒壶震到地上摔个粉碎,虽然酒壶是摔个粉碎,可他还是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那朕要何时才能见到他呢?”

“一切随缘吧!”王爷叹了口气。

“这个诸葛玄,朕待他不薄,尽跟朕搞些神神道道之事。”说罢,皇帝无奈地坐在椅子上,“哎!前些日子你与小郡主说他兴许在邓关手上,这么说邓关已然不在人世?”

“以臣对他的了解,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死了吧!臣认为是在药铺里那个浑身是伤的人,那才是小皇子真正的守护之人。臣一直搞不明白,邓关就一个开药铺的郎中,为了家国天下,仗义疏财,这想得通。可去年末他居然花了两万多银子在百花楼买玉儿姑娘,而他与玉儿姑娘并不相识,就算帮包拯的忙,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些,这事臣如何也想不明白。而今总算清楚了,他这是拿自己的牲家性命作赌注,替小皇子使的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啊!”八王爷到现在也不算太清楚邓关与包拯的关系,反而牵强附会地将所有的好事全都安置到了邓关头上。

“他为何要如此帮朕呢?”皇帝自言自语地说道。

“似他这等不为名、不图利之人,谁能想到他哪根筋有问题!”八王爷叹了口气。

星目法王还是不甘心,又将禅院所有的石板揭开来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遍,结果还是“查无此人!”

“情况弄清楚了没有?”柴仇望着一脸疲惫的星目问道。

他无力地摇摇头,“属下无能,那小子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难道又是那王八蛋?!”柴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日也是在少林寺,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这家伙如入无人之境,顺带将铁丐与百花老和尚也弄走了。

“不大可能,据那几个死人交待,他是唯一一个被迷翻了抬进来的,睡了好大一会儿才醒,似他这等滑如泥鳅之人是不会上这个当的,应该是另有其人。”星目分析道。

“先不谈这个了,兴许他早就出了少林寺,再找无益,你说有要紧的事与本尊谈,说来听听。”

“总坛飞鸽传书,契丹王子耶律不花不日即将拜访,期望能与教主见上一面,共商灭宋大计。”

“耶律不花年少轻狂,胸无点墨,他能有什么灭宋大计!”柴仇极为轻蔑。

“耶律不花的确如教主所言,不过他在契丹的势力不可小觑,契丹王有六个儿子,就他的军队战斗力最强,此番屈尊前来,对我教未必不是件好事。”星目道。

“哼!他无非是想让本教主给他打头阵而已。”

“教主以为见是不见为好呢?”

“见他一面又何妨!你留在这儿处理这事,本尊与二位神君先回总坛,刚才金杖、银轮二位法王飞鸽传书,他们又抓到了一个老头,而这老头与轩辕刀也有极大的关系,据说他们之所以受伤,也是这个不知死活的老头干的好事。”

“教主打算何时动身?”

“本教主即日启程北上,如今中原武林新败,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只要少林寺在我们手中,中原武林的脊梁骨就攥在咱们手上。”柴仇紧攥双拳,骨节噼啪直响。

“教主大可放心,有属下在,少林寺就只能是圣教的。”星目胸脯拍得砰砰响。

“切莫大意,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我圣教损失惨重,三大护教法王就你未受伤,邓关又在中原搅得风生水起,少林寺定然也是他的垂涎之地,而今敌在暗、我在明,一切务必小心谨慎。”柴仇再三叮嘱。

“属下就是毁了少林寺,也保证不让其落入邓关之手。”

“少林寺就是块肉,是苍蝇都想吃,如果肉没了,咱们上哪儿打苍蝇去!”柴仇的这个比喻虽然并不雅观,却非常贴合实际。

“属下明白!”

“还有一点,少林寺如今已归我圣教所有,只要我们的人还在这儿,中原那些已经投靠圣教的门派就不敢再生二心,你要明白这个寺庙的分量。”

“属下定保其万无一失。”

就这样,柴仇说走就走了,若大一个少林寺就是星目法王的天下,也可以这么说,整个中原武林都是他的天下。当然,从闭关井跑掉的那个小子无时无刻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越是无影无踪,他越是想弄个一清二白。这一下,尚未逃出魔掌的那些四庄五堡之人可算倒了血霉。

星目法王将那个倒霉的子午堂堂主杀了之后就找上了闭关井中那些人的麻烦。他审讯人有个特点,不会让他人一上来就竹筒倒豆子,他认为轻易得来的消息未必可信。所以,他先是在井里燃些迷魂香,再将这些被迷得神魂颠倒的人一个一个地“抠”出来,绑在那十几株古柏上,堵上嘴巴,一盆凉水浇下,不容分说,先每人吃上一顿杀威棒,再上夹棍、坐老虎凳、水浸火烧铁鞭抽,好一顿饱揍,打得皮开肉绽,再慢慢审问。这样一来,不管是不是有心投靠神火教,这一顿虐打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可怜这些平常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武林豪强,稀里糊涂被揍了个半死,尤不知是哪儿得罪了这个催命的活阎王,真个是问也问不出,喊又喊不得。这一顿打的时间还不短,足足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毕竟那些瘆人的手段太多了些。眼看着日已西沉,人也遭罪得差不多了,星目才懒洋洋地站起来,一挥手,所有人嘴中的破布都被拿掉了,有几个大概是被塞得太狠了些,下巴月兑臼,嘴巴拉得老长,里边不住地滴出鲜血来,显得无比恐怖。星目手上还是拿着一副画像,缓缓打开来。这不是当日那一副了,这是新画的,大概画师有点蹩脚,与原图有点走样,原图画的邓关器宇轩昂、英武不凡,而现在的邓关却显得阴隼刁钻、老奸巨猾,不过这才像真正的邓关。

“星目老鬼,老子与你有何仇恨?”黎堡主自打娘胎钻出来从未受过如此污辱,忍不住就想痛骂一番。

“没仇!天下如此之大,你上哪儿不好,偏偏要来这儿,这都是你自找的。”星目法王自然也认识他。

“老鬼,要砍要杀,给个痛快,使如此下作手段,怎令天下武林心服!”关朝也气急败坏。

“圣教难道还在乎你心不心服吗!”星目杀气腾腾。

“你无非是想在咱们身上得到什么,有什么屁就尽管放。”乔巴颜浑身是伤。

“这也怪不得老夫,老夫曾经在你们中原人手上吃过亏,知晓你们的禀性,要不狠狠地痛打你们一顿,老夫根本就得不到有用的东西,老夫有自知之明,要论口舌之争,老夫未必是你们的对手,所以,就安排了这个权宜之计,至于你们心不心服,老夫根本就不在乎。”

“哼!真是没想到,天下也有令魔教丢魂失魄之事。”段世平嘲弄道。这些人之中,他算伤得比较轻的,毕竟是大理段家世子,星目不能不有所顾忌。

“你们都是雄霸一方的地头蛇,老夫就不信你们没听说过这个人。”星目打开了那个画轴,在每个人跟前都展示了一遍。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不呆侠最新章节 | 不呆侠全文阅读 | 不呆侠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