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侠 第一八零节 发配伏羲堡

作者 : 寒山士

“哼!看来你还真‘见多识广’呀!呆会儿就让你好好明白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柴仇阴着脸,残酷地说。

“不要紧,反正老朽一死,这轩辕刀的秘密就只一个人知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金杖一时还没想明白,一把将他拎过来,压低了声音,轻轻地说道:“老不死的,你死没关系,别搭上我呀!”

“他的意思是说目前天下没有第二人知晓轩辕刀的秘密。”这话出自一直没开口的柳绝无,“果然来者不善呀!”她奚落道。

邓大夫冲她嘿嘿一乐,“小丫头片子,看来你不是一般的聪明呀!老朽看上你啦!叫声师父如何呀?”

“大胆!”柴仇气得一掌将铜香炉拍成奇形怪状的破铜烂铁,“你所说的另一个人不会是他吧?”他指着柳老头奚落道。

“说实话,老朽还真没打算告诉他,而且老朽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他知道的老朽都知道,他不知道的老朽也知道,那都不算什么机密,就算他真的知道轩辕刀,又知道蛮王弓么?”

“你……,好!”柴仇气急了,“你可以不死,那就他死吧!反正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他恶狠狠地指着柳老头。

“娃儿!休要动气,毕竟老朽年轻大了点,兴许有什么东西记不得了呢!你的好日子还长着呢!留着他在身边还可以帮你解解闷。”邓大夫皮笑肉不笑地说。

“哼!他只怕是没这个福分。”柴仇也不示弱,他还真想不到在堂堂神火教的总坛里会有人与自己吵架。

“教主息怒,这事就交给属下吧!”柳绝无轻轻说道。

“好!就这么办,本教主倒要看看,你能熬到什么时候?”柴仇恨极地说。

“相信军师定能翘开他那张老嘴。”既然军师开了口,他们正好顺水推舟,柴仇当然没意见。

邓大夫并未再说什么,只是极为轻蔑地“哼!”了一声。别人没什么意见,鬼却非常着急,“教主!那、那三哥的伤当如何是好?”

“哼!先找别的大夫给他瞧瞧,如果这老不死的能活着走出那个地方再说吧!”柴仇怒气冲冲地说道。

“唉!”鬼摇摇头,既然教主都开了金口,他又能如何呢!金杖与银轮也只有叹气的份。

柳绝无对邓大夫自然没半点好感,对柳老头却不同,自打她瞧第一眼开始,就觉得似曾相识,在这老头面前,她有种莫名的心虚之感,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具体是哪个方面,一时又无从说起。结果邓大夫就被丢到了一个乌烟瘴气、臭不可闻的地方,而柳老头则被带进宫里去了。

乔巴颜盘腿坐在山崖边上,手里拿着一只箫,正缓缓地吹着一些闻之令人无限悲咽的曲子,两行清泪婆娑而落,邓关则抱着大刀坐在他不远的石头之上,听着这些凄婉哀怨的曲调,也陪着一起流泪,既而啕啕大哭,他还从没这么痛快地哭过。

“爹啊!”乔巴颜悲鸣一声。

“儿啊!”邓关仰天长啸。

“我对不住你呀!”乔巴颜滴泪横流。

“我想死你啦!”邓关双手抱头。

“爹!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

“儿啊!爹一定带你回家!”

“爹啊!儿一定手刃仇人,提着他的心肝肺去祭奠您老人家。”

“儿呀!爹一定会买一串大大的糖葫芦,咱俩一人一半。”……

他俩鬼哭狼嚎,旁边还有好些人则在看热闹,谁也不说话,只是心里头想这两家伙发什么神经,一个哭爹,一个叫儿,咋听咋别扭,黎玉坤实在憋不住了,“哎!我说你们两个是怎么啦?一个哭爹,一个叫儿,他爹跟你儿子是什么关系呀?你们不会是亲戚吧?”

“胡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风凉话。”乔八爷抹了把眼泪。

“别惹他,估计他爹已经不在了。”邓关也抹了把脸。

“那你哭儿子是什么回事?不会也抢先了吧?”关朝道。

“喂,我是你们的大哥呢!有这么咒我儿子的么?”邓关气呼呼地说。

“大哥的意思是咱们的大侄子没事?”黎玉坤道。

“当然不会有事,要知道,咱们的大哥可不是绣花枕头。”这是罗汉堂的人说的,邓关那些不着边际的花招他们是有目共睹的,甚或亲自领教过,“印象深刻”,他们是真服了。

“兄弟,说说看,你爹到底是怎么回事?”黎玉坤关切地问道,他当然早在闭关井中就知道了,他这爹绝非善类,下场也老惨了。

“咱们既是结拜兄弟,他爹也就是咱们的爹。”也不知是哪个没脑筋的,居然说出这等屁话来。

果然,话音刚落,关朝就第一个表示反对,只是说得比较含糊,“哎――!现在还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当然,咱们既然是结拜兄弟,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不假,不过话要说回来,乔兄弟家父横遭劫难,咱们做晚辈的感同身受,为他老人家报仇雪恨也是咱们分内之事,既然有兄弟提出来了,乔兄弟,你不妨说说令尊大人命丧于何人之手?”

“是啊!不妨说来给大伙听听,咱们虽然不是什么坏人,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如果乔兄令尊大人是栽在咱们哪个兄弟手上的话,这忙可就真没法帮了。”黎玉坤是最怕麻烦的了。

少林寺还是一片废墟,罗汉堂的兄弟也不想随随便便地趟混水,何况在他们眼中,乔云飞坏事干尽,早就该“入土为安”了。邓关这时候还没想到乔八爷不共戴天的仇家会是自己,抄着手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没事!乔老弟,你就说说吧!”他还直催促。

乔八爷没想到刚刚结拜的兄弟会如此关心自己,大为感动,遂缓缓道来,“家父乔云飞,乃飞云山庄庄主,一生忠君爱国、与世无争,半年前,家父武当山进香,没想到,被贼人暗害,尸骨无存,……”他不紧不慢地将他爹的“丰功伟绩”与最后的“壮烈完结”讲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听得众人无不“扼腕叹息”,真没想到乔云飞居然是个武功“奇绝”、品行“高绝”、下场“惨绝”的“绝世”伟男子,虽然死得是那么的窝囊。

邓关则听得寒毛倒竖、汗流浃背,他怎么都没想到,在武当山被化骨水活活化掉的那家伙会有个这么好的儿子,与他这个杀父仇人还结成了兄弟,这账一时间是算不清了。

“我一定会将那王八蛋给抠出来,再大卸八块,切碎他的黑心肝下酒。”乔八爷拳头攥得咯咯直响。

“兄弟可有眉目?”

“哼!他绝逃不过我的眼睛。”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就――是――他!”

邓关一看他拿出了画,情知不妙,捂着脸就要躲。

“哇!这是什么?好眼熟!”关朝道,“这、这是一把刀,我也有一把。”他恍然大悟,虽然很不是时候。

果然,乔八爷听说他也有一把这样的刀,锐利的目光唰地“刺”上了他,箫缓缓抬起,“纳命来!”

“慢!”关朝没想到这年轻人说出手就要出手,他可不想稀里糊涂地被他揍一顿。

“还有什么遗言?”

“兄弟,听当哥的一句话,你爹还真不是我杀的,这刀天下可不只一把,他也有。”说罢他一指退到圈外的邓关。

这一来他想躲都不成了,只得慢慢转过身来,冲他们嘿嘿一乐,极不情愿地要拔刀,却没料到黎玉坤一把将刀夺了过去,展开包袱来,“是呀!你看,大哥也有这样的刀,总不能说大哥就是你的杀父仇人吧?”他还直帮邓关说话,弄得他浑身不自在。

“大哥,你这刀是从哪儿来的?”乔八爷逼问道。

邓关走过去,费力地挤挤眼,拍拍他肩膀,哭丧着腔调,“兄弟呀!听大哥一句话,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不能老活在仇恨当中啊!当大哥的看着心痛啊!”他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

乔八爷一听这话,眼泪立马就下来了,“大、大哥,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让我如何向九泉之下的老父交待啊?”

“我想令尊也不想看到你如此悲伤的,是吧?”邓关轻轻地说。

“大哥,如果有朝一日,小弟与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见了面,你当如何?”乔巴颜问道。

“兄弟啊!你要想开,令尊不去也去了,咱们一出生就得面对一个谁都躲不掉的问题,我们都是要去的,也就或早或晚而已。”邓关说得非常委婉。

“我知道,大哥这是为我好,可杀父之仇不报,枉为人子啊!”说着,乔巴颜的眼泪又下来了。

“兄弟啊!节哀吧!令尊之死,就是我的事。”邓关说道。

“大哥侠义心肠,必定替兄弟讨个公道。”黎玉坤居然没听出邓关话里有话。

“大哥一定会将杀你爹的人亲手交到你手上,任你发落。”关朝也在一旁帮腔。

“这个,我可以保证。”邓关拍着胸脯,虽然显得极不自然。

“我听说当晚古都尔那个天杀的也在武当山,你父亲会不会是碰到了那个老杀才?”慧尘说道。

“天下能将一个大活人弄得尸骨无存的,除了他,再无二人。”

“一定是他!”乔巴颜咬牙切齿。

“哎……”邓关扬了扬手,欲言又止。

“起来!”邓大夫被丢到了这么一个鬼地方,还没站起来看清形势,一个洪亮的声音断喝道。

“废话,老朽要是有你这般腿脚不早就爬起来了么?你当这地方很暖和呀?”邓大夫费劲地站了起来。

抬眼一瞧,但见一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站在离他大概一丈远的地方,双手叉腰,正极不怀好意、虎视眈眈、又极为轻蔑地瞪着他,在他身边还有一位绝色美人,正用蛇一样的可怕的目光紧紧“咬”着他。“年轻人,看你年纪与老朽儿子差不多,为什么好人不学,参加黑社会呢?”邓大夫拍拍身上的尘土。

“你看我们像参加黑社会的人吗?”旁边的绝人一抖双手,传来一阵“哗啦!”的金铁交击之声,原来她双手锁着乌黑的铁镣,双脚也是,只是中间的链子比较长,并未妨碍平常的行动罢了,铁镣的有些部位被磨得油光铮亮,看来他们被关在这儿有很长时间了。只是那年轻的汉子身上却什么也没有,他正抄着手、昂着头,杀气腾腾地望着邓大夫。

“原来你们是犯了事呀!”邓大夫倒背着双手,仔细打量着这一男一女,捋着胡须,“嗯!看得出来,你们是夫妻。”

“这你也能看出来?”这男的颇有点吃惊。

“哥哥,他肯定又是派来的探子,没想到,他们居然派了你这么块‘干柴’来,多半是黔驴技穷了吧!”这姑娘丹凤眼一瞟,冷嘲热讽地说。

“看你说的,老朽像这种人么?”邓大夫没好气地说。

“哥哥,不久前那个什么教主当着咱们的面将人的双脚砍了下来,没想到那家伙就是个探子,你看他,虽然年纪老迈,却四肢健全,他们又玩新花样了。”

“既然是柴仇派来的走狗,那就死有余辜啦!”这男的杀气腾腾地说。

“哎!慢着!”邓大夫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什么意思?咱们初次见面,你不请老朽老朽嗑嗑瓜子饮饮茶,一上来要打要杀的可不是待客之道哇!”他居然不知死活地教训起人来。

“将死之人就别太麻烦啦!”这男的也颇幽默。

“话可不能这么说,俗话说的好,黄泉路上无客栈,吃饱喝足好上路呀!你就忍心我一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上了阎罗殿都不知死于何人之手,见了阎罗怎么喊冤呀?”

“哦!难道柴仇没跟你说吗?”这男的觉得有点意外。

“开玩笑,他怎么会告诉我这些!刚才老朽跟他在那大庙里大吵了一架呢!那么多人与他帮腔,哈哈!愣是没吵赢。”邓大夫豪气顿生。

“你敢跟他吵?”这二人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这年轻人呀!火气就是大,动不动就要砍要杀的,真是没家教,老朽就代他父母好好训导训导。”邓大夫摇摇头,一**坐在台阶上。

“那你怎么能活着到这个地方?”

“他杀不了老朽,当然也不舍得老朽舒舒服服地死,只好威胁利诱,八成是黔驴技穷了。”

“那他威胁你什么?”这是那大美人说的,看来她来了兴致。

“他说到了那儿就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邓大夫双手一摆。

“不会让你失望的。”这男的嘲弄道。

“俗话说的好,不是冤家不聚首,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呢?”邓大夫拱拱手。

“那你就听好喽,冤有头,债有主,到了阎罗那儿可别搞错了。”这男的还是抄着手,“我――!”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诸-葛-雄!”他一字一句地说,然后又指了指身边的美人,“她――!我的娘子,大美人,你应该看得出来,司马美娘,又叫诸葛司马美娘。”

邓大夫一听这话,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好一顿狂笑,都乐疯了,几乎笑岔了气,“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嘿嘿嘿嘿!”……笑得脖子都歪到了一边。

这诸葛雄与司马美娘狐疑地望着他,“他这是乐什么呢?”

“是呀!哥哥,这有什么好乐的呀?”两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喂!你乐完了没有?”诸葛雄喝道。

邓大夫还止不住地乐个不停,“哈哈!呵呵!太好笑啦!你爹可真会给你取名字,猪――狗――熊!居然给你找了个司马家的媳妇,诸葛家竟然与司马家结成了近家,你们说可乐不可乐?哈哈!”他半掩着嘴,几乎都笑抽了。

“这有什么好乐的呀?傻子一样。”夫妻两同时说道。

“哎!你就别乐了,看你这老头有点意思,说说,你又是哪个?”诸葛雄道,说实在的,他现在可狠不下心来了。

“老朽呀!姓‘邓’名‘乐’,字‘乐天’。”

“你还真可乐,就怕你乐得就要不行了。”司马美娘嘲弄道。

“阿妹,这老头有点意思,咱们什么人没见过呀!还不都死翘翘啦!就留着他,给咱们解解闷。”

“既然是哥哥的意思,那就让你再活些日子,不过你得记住,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从今而后,你就帮着打打下手吧!”美娘吩咐道。

“这事往后再说。”邓大夫心说谁给谁打下手还不一定呢?

“看来你不喜欢给人打下手是吧?”美娘瞟着眼冷冷地望着他。

他毫无惧色,孤傲地说:“不错,就算王公大臣,多半也只能给老朽斟茶递水。”他这话听起来口气不小,其实也是大实话,一个大夫医病的时候,别说王公大臣,就是皇帝也只是块打下手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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