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所有高手都被打尽了,这笔账却记到了我大明宗与神火教的头上,他只须振臂一呼,即刻群起响应,而今少林寺又在他手中,他更可执天下武林之牛耳,挟天子以令诸侯。”在他们眼中,邓关瞬间就成了个比曹操还要厉害的角色。
“原本中原武林就是一盘散沙,这正好可以分而治之,可如今,咱们将那些‘顽石’都搬走了,他只须稍稍使点手段,即可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对!所以他找准了少林寺这个软肋,一举击败了神火教,而且救了四庄五堡的人,只怕如今这些人都对他无不感恩戴德吧!”
“不管怎么样,就凭他收复了少林寺这一大功劳就足以使中原武林人心归顺了。”
“还远不止这些,虽然圣上对他不赏也不罚,可心里还是有他的,再加上八王爷、韩将军、范大人等这些王公大臣、皇亲国戚都帮着他说话,虽然他不是朝中官员,却比一般的官还要大,尤其是八王爷,当日他为了请功,居然与皇帝争得面红耳赤,他与韩将军都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他在朝中的势力更不可小视。”吕相说到这儿,不禁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出了一身冷汗。
“那咱们该怎么办?”
“稳住他!”吕相就三个字,也许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
“不但要稳住他,还得帮他守住少林寺这块地盘。”
“人是有惰性的,正好可以让少林寺牵制住他,免得如孤魂野鬼一般又四处游荡、煽风点火。”
“对!咱们先不惹他,看他还想干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咱们以不变应万变。”金昭太斩钉截铁地说,其实他也拿不出什么高明的主意,不过他那句“以不变应万变”用在邓关身上会比较恰当。
“大喜事、大喜事呀!”阮天雄高叫着直冲进来,慌不择路,脚拌在门槛上,跌了进去。铁帮主与百花大师正在吃早饭,也就是一些粥饭、包子、馒头什么的,本来在这儿吃喝不愁,可百花大师毕竟是个和尚,沾不得荤腥,连带着铁丐都只能吃素。这餐早饭注定是吃不了喽,冷不丁阮天雄“飞”了进来,“哗啦!”一声,桌倒椅翻,碗筷齐飞。铁丐连忙如狡兔一般蹦到一边,而百花大师却没那么幸运,几大碗粥全倒在他怀里,接着又被阮天雄给砸中,两人脸对脸、鼻子冲鼻子地滚在一堆,真叫一个狼狈。
“老毒物,你这是干嘛呢?吃个早饭也要搞出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铁丐气得大叫。
阮天雄爬了起来,揭下袍子抹把脸,朝百花大师身上一丢,本来百花大师脸上没有粥,结果也被他弄得满头满脸都是粘乎乎的,气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来!看看,你徒弟可给你长脸啦!”阮天雄将一张印满了小字的纸递给他。
“这是什么?”铁丐觉得奇怪。
“这是小抄报,半个月以前的消息,我的人带回来的。”
“小抄报!这可是新鲜玩艺,没想到还真有这东西。”铁丐接过来一瞧,两眼立马瞪大了,“什么意思?谁造的谣?怎么会是邓关呢?他还收复了少林寺?”这事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就他这三脚猫的功夫,他去收复少林寺?想出家呀?”就他那点本事,他这个当师父的说出去都有点不好意思。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呀!名师出高徒呐!”阮天雄阴阳怪气地说道,或许有那么一点点酸溜溜的味道。
“你少在这儿添乱,他的本事你又不是不清楚,这一定是哪个王八蛋栽赃陷害。”铁丐气得直拍桌子,“唉!没想到他终究趟了混水。”他非常懊恼。
“你以为这是第一次吗?可别忘了武当山那事!”阮天雄提醒道。
“可他毕竟与古都尔不清不楚的。”百花老和尚不合时宜地来了这么一句。
“如果那个老杀才在这儿,你一定不敢这么说的。”铁丐对这个老和尚的臭嘴非常讨厌。
“老和尚,你们少林寺又回来了,你是不是……”阮天雄欲言又止。
百花大师哪有不明白他话的道理,一捋花白的胡子,“哈哈!阮教主是要让老纳卷起铺盖回老家呀!”
“其实你俩在一起呆了那么长时间,应该明白他教的徒弟会是个什么德性,他今天将少林寺拿回来了,指不定明天又弄丢了,或者将它当了买糖葫芦,卖了置办几亩田地,我不是吓唬你,这种事他与他那宝儿徒弟完全干得出来。”毕竟百花大师老是与铁丐连手,常常弄得他非常被动,轰走一个是一个。
“啊!把少林寺卖了?卖给谁呀?谁又能买得起呀?去!”百花压根儿不信有这事。
“如果是大明宗呢?”阮天雄道。
一听这话,百花大师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还有阮某,你不会认为阮某出不起这个价钱吧?哼!要是卖给老夫,老夫就在那儿开个青楼。”
“哼!谅你也没这狗胆。”百花大师指着他鼻子威胁道。
“那可不一定!他那宝儿徒弟可是我乖徒弟的爹,咱们交情还不浅呐!指不定能打个八折。”阮天雄将他们之间的关系竹筒倒豆一般全倒了出来。
“既然小抄报上都有了,而且是半个多月以前的事,老和尚,此事不管是真是假,你作为少林寺硕果仅存的长老都不宜袖手旁观,是不?”铁丐一时还没料到阮天雄会有此“毒”计。
“如果他真的拿下了少林寺,你此去可得一个大大的便宜,如今中原武林群龙无首,你就是当之无愧的大英雄。”阮天雄止不住地连给他戴高帽。
“还有你老叫花,如今的中原武林高手死的死,伤的伤,你要往那儿一站,头一把交椅非你不可,少林寺被拿下,中原武林可以说是群起响应,有你在那儿呆着,再召开一次武林大会,选出武林盟主,少了你哪一样也干不成。”他又将铁丐捧到了天上。
一听说要召开武林大会,还要选出武林盟主,铁丐不禁警觉起来,表情复杂地瞧着阮天雄,“老毒物,你如此着急为的哪般?难不成你想当武林盟主?”
“哎!我可是为了你们中原武林好,看你们分崩离析的,没了对手,老夫也寂寞呀!”
“啊--呸!你以为你是哪个?就凭你这点本事,还想与整个中原武林作对?哪个不长眼的会拿你当对手哟?”百花大师奚落道。
阮天雄见这老头火了,怕将事情弄糟,忙赔着笑脸道:“大师误会阮某,阮某本意是如果少林寺与丐帮能牵个头,将一盘散沙的中原武林重新整合起来,联手对付大明宗与神火教,等打跑了这些邪魔歪道,阮某今后在中原做买卖也能畅通无阻呀!说实话,前些日子中原武林与敝帮的确闹了不少误会,阮某就在这儿放个屁,保证不再追究,打落门牙和血吞。”他胸脯拍得砰砰响。
可这话他俩就不高兴了,“怎么着?你还想报仇呀?”两人恶狠狠地瞪着他。
阮天雄急得直摆手,“没、没这个意思,二位不要误会,二位也是明事理的人,都晓得阮某是最不想卷入帮派仇杀的,如果中原任由大明宗与神火教乱来,到头来阮某也得不到半点好处,阮某的意思是趁邓关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少林寺,二位何不趋势扛起大旗,一呼百应呢?这机会千载难逢啊!过了这村就没了那店,你们可要想清楚啊!”如果两个一起支走了,岂不万事大吉,想到这儿阮天雄就乐开了怀。
铁丐与百花大师虽然一时还不明白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心无大错,还是悠着点好,铁丐模着下巴,“你说得轻巧,召开武林大会哪那么容易?如今中原武林有名有姓的高手都神秘失踪了,剩下的要么躲进深山老林,要么噤若寒蝉、惶惶不可终日,咱们将他们再集中起来,是不是好让神火教再打一次秋风呀?”少林寺那一次可把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铁丐给整怕了,要不是老天开眼,突然冒出个邓关来,还哪有机会站在这儿与阮天雄斗嘴?
“好你个老毒物,你真够毒的。”百花大师气得发抖,恨不能扑上去抽他几个大嘴巴。
“你们都在说什么呀?我有那么心狠手辣么?”这也实在是太冤枉人了,这主意虽然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他甚至压根儿就没想过,不过神火教要是再来一次的话,他当然喜闻乐见,可他一看他俩那滋滋冒烟的表情就发毛了,自己大清早前来报喜,不会讨顿打回去吧?论单打独斗,虽然他逊了那么一点点,没个三五百招也是摆不平的,再说了,实在打不过还可以拔腿就逃,可如今以一敌二,怎么说都是必输之局啊!
“老叫花,要不要抓起来严刑拷问?”百花大师捋胳膊挽腿的就等铁丐“一声令下”。
铁帮主模着下巴仔细考量一番,“不!要去咱们三人一块儿去。”
“啊!”阮天雄顿时张大了嘴。
“要去就一块儿去,要不去就都不去,不过看样子咱们不去都不行啦!”百花大师打着哈哈道。
阮天雄可就苦了胆喽,“我、我徒弟咋办呀?”
“在苏府怎么都比跟着你老毒物要强,免得被你教坏喽!”
“他妈的,这叫个什么事呀?凭什么我也要去呀?还有没有天理呀?”阮天雄仰天长叹。
邓关算是出名喽!单枪匹马就打得神火教的三护法星目法王落荒而逃,不但令神火教威风扫地,更是拿下了武林翘楚少林寺,加上柴仇也只比星目法王早走几天,武林中的多嘴人士充分发挥了他们的无限想像力,将他也牵扯了进来,说他是被邓关给吓走的,只不定早就被打成了重伤,甚至是残废,说他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回金星谷舌忝伤去了,还添油加醋地将近来神火教与大明宗的所有倒霉事一股脑儿全都算到了邓关头上,一时间他的名头响彻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白道中人听了无不额手称庆,恨不能亲眼一睹其无上“风采”。黑道之人听后则胆颤心惊,唯恐躲之不及,全都缩手缩脚地藏了起来,心怕哪天就遇着了这个“煞星”。最郁闷的要算柴仇了,星目法王还没回到总坛,这倒霉的消息就已飞鸽传书到了他耳朵里,到现在才知道这家伙叫邓关,转眼间就让他出了这么大的丑,自己前脚刚迈出少林寺,他后脚就进了少林寺,不但救了四庄五堡的人,还将堂堂的星目法王给撵跑,这事要属实,神火教在中原可就没法混了。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小子是打哪个旮旯里蹦出来的?正心烦呢,柳副教主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卷书,进得门来,正要下跪行礼,柴仇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起,“副教主前来必是给本尊带好消息来的吧?”他欢喜的说道,因为柳绝无掌管着神火教里最神秘也是最有权势的组织“斥侯府”,而最销魂的“极乐宫”也由她亲自打理,所以神火教的人没有不怕她的,也没哪个不想拍她的马屁。
“教主英明,这是属下最近收到的与邓关有关的线报。”柴仇迫不及待地打开,仔仔细细地查看着,眉头越皱越紧,末了,干脆一把弃之于地,还狠狠地跺上几脚,余怒未消地吼道:“这个混账东西,本尊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他凭什么老是找我神火教的麻烦?”
“教主息怒,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他出道也就一年左右,以前从未有人见过他,从收集的所有资料来看,他身边应该还有一到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大约十来岁的样子,可最近却没再发现那孩子的下落,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姑娘,水月宫的大弟子李晴儿,有人于去年在岳阳曾见过她,当时他们好像就已经认识了。”
“不说她,先说邓关。”柴仇可没兴趣打听水月宫的事。
“后来这邓关带着一个孩子,应该是他的儿子,一路北上,同行的有丐帮的火龙丐,他目前正在我教‘作客’,不知为什么?他却没出现在涵谷关的客栈之中,反而去了大散关,在那里他先救了韩琦,继而战败了党项第一勇士突骨儿,又救了土蕃使臣,据说天乘法师及他的两个徒弟都同时败在了他手上,在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之内,被打得鼻青脸肿,听说是挨了几十个耳光。后因此事又与八王爷私交甚密,党项退兵后他应该是回到了中原,先在少林寺骗走了铁丐与百花老和尚,又在汴河岸边与洛阳分坛坛主林锋交过手,被他用‘玄云掌’所伤,此后一段时间再无他踪影,以至于我们以为他不在人世。”她款款而谈,看来神火教的“斥侯府”绝非浪得虚名。
“然后他就突然出现在了武当山,接下来一连串的事情就都与他有月兑不开的干系,对吧?”柴仇说这话的时候脸都绿了。
“没错!我教的确是栽在了他手上。”柳绝无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师出何门?”柴仇问道,因为整个中原武林的高手几乎都在这儿,非常有利于对邓关的“认祖归宗”。
可柳绝无却摇摇头,“目前无法确定他属于哪个门派,据线报,他曾与平头天子古都尔结拜。”
“什么?”柴仇着着实实的吓了一跳,“他会与他结交?”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古都尔为什么会结交这么个混账东西。
“不错!他俩出现在武当山的时候的确以兄弟相称,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柴仇抱着脑袋大叫,“你刚才不是说他曾与火龙丐一起么?就从他这儿入手,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他吩咐道。
“属下遵命,属下告退。”柳绝无退了出去。
“嗨!老头!你死了没有呀?”银轮打门缝里露出个硕大的脑袋,偷偷模模地低声叫道。这里是神火教最危险的地方,就因诸葛雄与司马美娘二人在,二人都是使毒鬼手,等闲之辈根本不敢在这儿露面。
“咳咳咳!”邓大夫一边咳嗽着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打里边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锅铲,一幅被烟熏干了的模样,“喊什么喊呀?大清早的喊丧呐!”其实他早就知道是这老头来了,故意拿话气他。
“你说什么呢?老夫好意来看看你还活着没有,没想到你还没死呀!”他还颇为惊讶了。
“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呀?哎!你不好好伺候你家主子,上这儿干嘛来啦?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快滚,等里边那两个煞星出来,当心弄得你骨头碴子都不剩。”他吓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