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侠 第一八五节 尚方宝剑

作者 : 寒山士

他坐在堂上仔细地瞧了瞧这帮奴才,哟!这不是去年放狗咬我的那帮家伙么,看来还真是冤家路窄呀!望着眼前一帮如狼似虎的看家狗,还有就是六个五花大绑、鼻青脸肿、了无生气的无辜百姓,他捋了捋袖子,拿起惊堂木猛地往下一拍,“啪!”惊天动地。“下边何人喧哗?所为何事?”他威严地问道。

一个家将模样的人走上前来,但见这个家伙的脸长得就像倒挂的葫芦,鼻子内凹,额头与嘴巴又外突,既披金带银,还涂脂抹粉,见了包拯更是不拿正眼瞧他,他草草一拱手,算是给包拯行礼了,“我家主子六王爷府上一只御赐的仙鹤被这暴民纵犬咬死,我们已经在昨天取得了口供,千岁爷特意恩典,赐他们全家阴间团圆,今天到这开封府来就是要大人结个批文,了结此案的。”说罢他将一份口供重重地摔到包拯的案上,然后背着手一扭一扭地走开了。这家将将那王大贵一家六口揪出来,重重地扔在包拯面前,看着他们一个个血肉模糊的样子,包拯真想把这帮混蛋通通干掉,不过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现在还不是时候。

“统领大人,您有没有觉得这包大人有点眼熟呀?”一个奴才小心地问道。原来是六王府的侍卫统领,掌管着六王府一百多号人的安全重任,官职不大,权势不小。

“哼!瞎你狗眼,你以为就你认得呀?这不就是去年与王爷过不去的那小子么,没什么本事,还想给欧阳老头讨公道,差点没让狗咬死。”统领嘴里就没一句人话。

“解开!”包拯命令道。

“什么?你竟敢私放罪犯?”统领指着他威吓道。

“在本府的判词没结之前,任何人都是无罪的。”

“大人,这些都是犯人,早绑晚绑不都一样嘛,何必这么麻烦呢!”郝班头走到他跟前,流里流气地说。

“这里你最大还是本官最大?听你的还是听本官的?”包拯斥责道。

“当然是听您的,您最大。”郝班头嘻皮笑脸地说,

“既然大人有令,那就解开吧!”,他斜着眼道。一个衙役上前将六个人的绳子全解了下来。他们男女六个三分像人七分倒像鬼的人全不住地磕头喊冤,“青天大老爷,您可要给小民做主呀,小民冤呀!”

“大胆,你们还敢喊冤?”统领走过来就踹了他们几脚,将他们又全都踹倒在地。

“住手!”包拯的声音并不大,可在这他才是老大,统领不得不有所收敛。

“大人,御赐仙鹤都死了,您还不让人家踹几脚解解气呀!”又是这个郝班头。

包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脖子一缩,退了回去,包拯心里明白,他肯定还会跳出来搞事,今天要想将这案子顺利地审结,第一个该收拾的就是这个不知死活的郝班头。他仔细地看了看地上的这六个人,三男三女,两个老的年纪当在六十开外,应是这家的长者,另外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是一对夫妇,其他两个还是十多岁的孩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暴民,就是极其平常的大宋子民,老实巴交。

“谁是原告?”包拯明知故问。

“就是我――!”这统领抄着手,望着天,声音拖得长长的。

“所告何人?又为何事?有何证据?”包拯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告这王大贵一家纵犬咬死了御赐的仙鹤,那口供就是证据,我们都是证人。”那统领扬着下巴,十分嚣张。

“下边所跪何人?”包拯问那一家子。

“草民王大贵,这是贱内,这是犬子和他媳妇,这是草民的孙子孙女。”王大贵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为何事来到公堂?”

“唉!”他重重叹了口气,“青天大老爷,草民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他老泪纵横地喊冤。

“有何冤屈速速道来,本府为你作主。”统领一听,心说怎么着?你要替他们翻案?那好呀,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府前大街上,人如潮涌、热闹非凡,邓关与晴儿正在漫无目的地闲逛着,身旁有人喊道:“开封府新上任的包大人要审王大贵的案子,大家快去看看吧!”又有人说道:“听说这包大人可不简单呀,去年中的进士,今年就执掌开封府啦!”平民百姓自然不明白包拯只是个代行司户参军,以讹传讹,将他当成了开封知府。“是啊!我听说他还不到三十岁呢!真是年轻有为呀!”邓关伸手就拉住一个往前跑的年轻人,“哎!这位小哥,这包大人是什么来路?审的什么案子你们如此着急?”

这年轻人一时月兑不开身,不耐烦地说:“哎,你们怎么连这事都不知道呀,看你就是外乡人,告诉你吧,这包大人名叫包拯,刚中的进士,昨天前门卖布的王大贵家养的狗咬死了六王爷家的仙鹤,王爷要拿他全家抵命呢,今天就在开封府重审,我看也就是走走过场,王大贵一家怕是凶多吉少,我要赶去给他送行呢,唉!多好的人呀,偏偏碰上了这号摧命鬼。”这年轻人甩甩袖子走了。

“这好像是你去年救的那个书生哟!”晴儿没好气地说。

“反正咱们也没事,瞧瞧去,如果这小子敢欺压良善,我就、我就,我能拿他怎么办呢,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一刀宰了他吧!”要邓关开刀杀人,他还真下不了这个手。

“是啊!说不定你还可以‘帮帮’他呢。”晴儿嘲弄道,她对当官的历来没好感,天下乌鸦一般黑,管他是什么官。

“王大贵,你家的狗咬死御赐仙鹤一事是否属实?”包拯问道。

“大人,这、这的确属实,御赐仙鹤的确是被草民家的狗咬死的。”王大贵低声地承认道,接着他就将当日发生的事前前后后讲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么说狗咬仙鹤的时候你并不在场?”包拯问道。

“大人,他在不在场都一样,您想啊!这狗是他养的,他只要手指头朝仙鹤这么一指,狗指定扑上去一顿猛咬。”这班头果然又跳了出来。

“冤枉啊!大人,草民怎么可能指使狗去咬死仙鹤呢?当日草民绸缎铺都忙得不可开交,就因为如此,才疏于管教,让那畜牲溜到了大街上。”王大贵直喊冤。

“大人,王大贵自己也承认了是疏于管教,这与指使差不了多少,依卑职之见,这案子就这么结了,这样对谁都有好处。”说罢他居然伸手去抓惊堂木,看来他都想结案了。

公孙策在一旁冷笑着,看来他对包拯还是挺失望。包拯眼疾手快,一把将惊堂木抢在手中,猛地一拍“啪!”的一声巨响,所有人都不禁为之一震,“大胆!”包拯喝道,“好你个郝班头,你屡次扰乱公堂、藐视本官,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抢夺惊堂木,知法犯法、胆大妄为,来人!将这不知礼法的郝班头先革去班头一职,再拉出去,重责二十大板。”说罢一只令签飞下。

令签是落了地,可就是没人动,大伙都偏着脑袋,万分嘲弄地看着他。郝班头极为得意,抄着手,冷笑地望着包拯,奚落道:“包大人,你只不过代行知府之职罢了,这案子审完了,打哪儿来还得滚哪儿去,老子的班头之职是杜大人亲自封的,你说了不算。”他轻蔑至极地说道。

包拯瞧他这副得意样,冷笑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郝班头,你不要得意得太早,现在乖乖趴下还来得及。”

“哼!老子就是这么个驴脾气。”郝班头毫不示弱。

“来人!将后边桌上供着的宝贝拿来!”包拯朝公孙策示意一下。他立马转身回到后衙,紧接着他就恭恭敬敬地双手捧着一件黄绫包裹的长条物出来。包拯见状,立马起身,朝公孙策身子一躬,抱拳一礼,双手接过这东西,高高举过头顶,然后朝皇宫的方向毕恭毕敬地行了大礼,再小心翼翼地将这东西摆放在书案上,还燃了一柱香,而后,他又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他干这些事的时候一直一声不吭,目光极为冰冷、杀气腾腾。

其他人见他没吱声,谁也不敢吱声,看他如此隆重的模样,这东西不会是……“尚方宝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不、不会吧!尚方宝剑,如朕亲临,先斩后奏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刷刷跪倒在地,三跪九叩,山呼万岁。

“都起来吧!圣上并未亲临。”包拯“轻飘飘”地说道。

“真、真的是尚方宝剑?”郝班头战战兢兢地跪下了,兀自不太相信。

“本官就准你前来瞧瞧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包拯一挥手,他就谅死了他没这狗胆,有故意拿这话诈他。

“不、不敢,小的不敢。”郝班头脸色吓得乌青,哆哆嗦嗦地直抹冷汗。

“那就打吧!”包拯抄着手道。

这一来,再也没哪个敢有半点不敬,将郝班头架起来,抬到开封府巍峨的大门口,掀翻在刑台之上,两个行刑官一左一右,手持大木杖,你一板我一板地打起来,郝班头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打了一辈子的板子,到头来自己也得挨。这一顿板子可将他打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开,惨叫声撕心裂肺,观者无不额手称庆。

包拯冷笑一声:“这顿板子是告诉你们所有人,现在本官才是这里的老大,不管本官是几品,坐到了这个太师椅上,都得本官一人说了算,哪个还有不同意见?”他怒目圆睁、杀气腾腾地问道。

那侍卫统领见状,暂时老实了不少,毕竟人家有皇帝撑腰,闹翻了,六王爷都有麻烦。

看众人都没有意见,“凶手呢?”包拯支着下巴,看似不痛不痒地问了一句。

他这一问,可就戳到了侍卫统领的痛处,“凶手?!凶手不就是他们六个人吗?”

“那你又为何说是被狗咬死的?”包拯轻飘飘地说。

“这、这狗就是他养的呀!”

“本官是问凶手现在何处?”包拯逼视着他。

“这、这凶手并未当场拿到。”侍卫统领说这话的时候难掩心中的慌张。

“好!那本官再问你一次,御赐仙鹤到底死于何人之手?”

“是被他家的狗咬死的,此事千真万确。”侍卫统领拍着胸脯保证道。

“本官相信你,去画押吧!”

“凭什么要老子画押?老子是原告。”

“要你画押也没别的意思,你当然得为自己说的话负责,是吧?”包拯和颜悦色地说。

侍卫统领一想,就算我画了押,他也不敢将我咋的,我是原告哇!我还是六王爷的人哇!这仙鹤也不是我弄死的,画就画,谁怕谁呀!想到这儿,他在公孙策写的当堂文书上狠狠地摁了个拇指印。

“好啦!如此滔天大案总算有个眉目了,那御赐仙鹤的确死于你养的狗。”包拯毫无表情地指着王大贵。

“草民知罪!没想到那畜牲惹出如此天大的祸患,殃及满门啊!”王大贵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呔!事到如今还想装死呀!”侍卫统领过来狠狠踹了他几脚。

“大胆!有本官在此,休要放肆。”包拯一拍惊堂木。

“包――大人!”侍卫统领阴阳怪气地抄着手,“他都认罪了,踹他几脚又何妨?反正迟早都是死人一个。”

“本官何时判他死罪啦?凶手都没拿到,你让本官如何判?”包拯逼视着他。

“刚才他不是承认是他养的狗咬死了仙鹤吗?”

“没错!你不也画了押吗?”说罢包拯狠狠将口供摔在案上。

侍卫统领心中一惊,心道:他妈的,老子着了他的道,难怪刚才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原来就在这儿等着我呢!这一招一时间还真将他给镇住了,总不能在这大堂之上反悔吧?“就算如此,又奈我何,我到要好好看看,堂堂开封府代行司户参军的包大人如何了结这个案子?”他翻着白眼,口气虽硬,却难掩心中的慌张。

“这是本官的事,不劳阁下费心。现在本官问你,你可知晓这是御赐仙鹤?”包拯问道。

“我――!”他指着自己的鼻子,目空一切地说:“当然知晓!”他自不会乖乖就犯。

“狗知不知道这是御赐仙鹤?”现在轮到包拯翻白眼了。

“这、这我哪能知道?”侍卫统领开始有点结结巴巴了。

“谅你也不知道,其实你是应该知道的,这个先放在一边,本官并不打算追究,不知者不怪嘛!”包拯拐弯抹角地将侍卫统领臭骂一顿。侍卫统领明知在骂他,却无法开口,涨红着脸,显得非常难堪。

“本官再问你,是不是你亲自保护着御赐仙鹤上街的?”

“当然!”

“爽快!”包拯话音一转,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你可知罪?”

这突然的一家伙将这个本来就已经快要虚月兑的侍卫统领惊了个灵魂出窍,结结巴巴地指着他,“你、你、你想干嘛?”

“你明明知晓这是御赐宝物,居然带着它上街溜达,致使其命丧于恶犬之口,你身为侍卫统领,却连只御赐仙鹤都保护不了,你是不是犯有保护不力之罪呀?”包拯轻蔑地说。

“你、你还想治老子的罪不成?”

“今天本官就开开荤,先治你个保护不力之罪。”说罢,一拍惊堂木,“来人,拉下去,重责四十大板。”接着令签飞下。

“敢――!”侍卫统领也实在不像话,居然拔刀在手,准备拼个你死我活。

“大胆!公堂之上竟敢明火执仗,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跪下!”包拯勃然大怒。

“哼!老子不跪又如何?”他轻蔑到了极点。

包拯轻轻捧起那根甘蔗,冷冷地望着他,“你还不下跪吗?”

他一看都动用“尚方宝剑”了,如果再不跪下,怕是连六王爷也要受牵连,权衡再三,只得弃刀于地,被衙役掀翻在地,结结实实地挨了四十大板,他可不比赦班头,骨头硬着呐!四十板子下去愣是哼都未哼一声,咬着自己的衣袖,两眼死死地瞪着包拯,其实包拯心里又何曾不怕,只是骑虎难下,容不得他害怕了。板子也打完了,侍卫统领被四个家丁拿门板抬着,包拯站了起来,一拍惊堂木,“现在本官宣判:鹤系金牌,犬不识字,禽畜相伤,于人何事?念乃御赐仙鹤,本官特罚王大贵一家入相国寺半年,须日日诵经念佛,超度亡灵。”

一听没事,王大贵一家顿时欢欣鼓舞,高呼“青天大老爷!”恨不能立马三跪九叩一番。

包拯一挥手,指着那个直哼哼的侍卫统领,喝道:“你身为侍卫统领,却连王府御赐仙鹤都保护不了,玩忽职守,公堂之上明火执仗,藐视本官,私设公堂,知法犯法,念尔乃王府侍卫统领,先责你四十大板,交由六王千岁惩处。”算是给了这侍卫统领一点面子,同时也让六王爷不至于太难堪。

“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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