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侠 第二一三节

作者 : 寒山士

“您瞧瞧咱们这模样,像是个发了财的主么?”一个下人抖了抖破衣烂裳。

“都怪您出的这馊主意!”

“什么意思?你们没赚着钱,还怪本王给你们指的路不对呀?哎!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甭说盘缠,还要扣你们几月工钱,哼!”王爷平白里受了一肚子气,他还没搞清哪儿出了状况呢?

“三日前,您拍着胸脯说得好好的,让小的们赚点外快,可咱们到了地头儿一瞧,那赏金早被人领着啦!还差点被治个扰乱公堂之罪。”

“什么?有人捷足先登啦?这种事也有人抢着干呀?”王爷拍着脑袋大感意外。

“您以为就您想得到呀?人家早领走好几天啦!”

“呔!你们是怎么说话的呢?好歹站在你们前边的是堂堂八王千岁,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只不个是下人、是王府的奴才,有奴才这么跟主子说话的吗?”管家将这些个“胆大妄为、尊卑不分”的家伙好好训了一顿,骂得这帮家伙一个个面面相觑。

“好啦!不怪他们,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虽然你们没捞着大把的银子,本王知道大伙不容易,没功劳也有苦劳嘛,你们的盘缠就都算在管家账上,找他要就是了。”

“哎!凭什么是我出呀?”管家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叫,他还想说什么,大伙已经将他团团围上了。

“丞相,您看,这是属下今日偶然间射下的一只信鸽。”秦世召将一只信鸽递呈到吕相眼前,“而且在它身上还找到了这个。”吕相接过一看,原来是一封简短的信,上边写的是徽州北道兵士失踪一事。

吕相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信鸽是从哪儿飞出的?”

“很奇怪,这事只有兵部知道,这会是谁往外传消息呢?”管家凑了过来。

“不过这信鸽老夫曾经看到过,这是京城琼华楼的,您看这儿还有块小牌子呢!”金昭太说罢撩开信鸽尾羽,果然有块薄薄的、蚕豆大的竹牌。

“这是有人在往琼华楼里的人通信,有人将消息绑在琼华楼的信鸽上,放了出去,信鸽正要飞往那个地方,结果被咱们给射了下来。”吕相分析得头头是道。

“也就是说琼华楼内有人在挖您的墙角。”金昭太道。

“可相爷,这琼华楼也有您的股份,您也是大东家之一呀!”管家提醒道。

吕相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对呀!本相差点将这事给忘了。”

“相爷,您再仔细瞧瞧,这字迹您是否认识?”管家道。

吕相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这字迹写得歪歪扭扭,如鬼画符一般,这字、这字、本相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这人一定是经常接触兵部的,您再仔细想想,就这么一手烂字也能在兵部来去自如的人会是谁呢?”管家好心提醒道。

“啊!”吕相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大叫一声,“本相想起来了,这是八王爷干的,没想到,老夫日防夜防,却让这小子钻了空子,可恨!他、他一定是给某人通风报信,这人、这人一定就是邓关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无疑,他、他就藏在老夫入股的琼华楼内,气杀老夫,呃--!”气极了的吕相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憋死过去。

“相爷,您还是先别忙着晕,您以为现在当如何行事?”秦世召问道。

“还能怎么办?先抓起来,严加审讯,再让他死得明明白白。”吕相气急败坏地吼道。

“相爷,这怕是不妥吧?”管家道。

“有何不妥?”

“您不是刚上了请罪的奏章么,而且圣上也降旨,那个假冒的邓关已被乱刀砍死,此时您又翻出一个邓关来,岂不是扇圣上的脸吗?”

“对呀!”吕相仔细一想,吓了一跳,皇帝都跟天下人说了,邓关是假冒的,如果此时他弄了个真的出来,皇帝怎么跟天下人交待呀?“你的意思是老夫就忍气吞声?”吕相都被气糊涂了。

“咱们暗地里杀呀!琼华楼好歹也算咱们的地盘,咱们先悄悄地将他翻出来,找个机会,保证人不知、鬼不觉,嘿嘿!”管家阴阴地冷笑着。

“好!这事就交给你们去办,记住,如果邓关的狗头没摆在老夫的面前,那就将你们的脑袋摆上来。”吕相咬牙切齿地说。

“八王爷那儿怎么还没消息呢?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晴儿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放心吧!这样的事情岂是一天两天就能查清的,皇帝老子都不急,咱们还急什么?”邓关从来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老虎咬着**也不着急。

“都三天了,是死是活总得给个准信呀!咱们老呆在这儿等也不是个法子,万一被人发现,你这一个残兵败将怎么办?”晴儿没好气地说。

“你说我都躺了多久啦?”邓关问道。

“快有一个月了,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晴儿一脸疑惑地瞪着他。

“都快一个月了,那也就是说我应该起来喽?”

“你不是还起不来吗?”晴儿瞪大了眼睛。

“那就试试看吧!”

“哎!你还是躺着吧!万一伤口开裂,我还得伺候你。”

“你这个傻丫头,再不走人家就找上门来啦!”说罢,邓关一个鲤鱼打挺,弹起一丈来高,稳稳落在地上,轻飘飘地居然没惊起一点尘土。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晴儿的脸色非常难看,隐隐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你看,我全好啦!”邓关还不知死活地炫耀着,扭扭脖子扭扭腰,前后转圈。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原来你早就好了,还赖在床上,害得本姑娘端屎端尿的侍候你,我、我杀了你!”说罢,晴儿“嗷”地一声就冲了上来,追得邓关上窜下跳、抱头鼠窜。

“嗨!你们小俩口在干嘛呐?打情骂俏也得看场合呀!”白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门口,但见她拎着个包袱,虎着脸,站在那里。

“妹妹,这个死没良心的耍无赖。”晴儿气急败坏地说。

“他耍什么无赖?不会是偷偷地干了什么坏事吧?”白姑娘狡黠地说。

“他、你……哎呀!气死我啦!”晴儿恨恨地一跺脚。

“白姑娘,进来再说吧,瞧这房子本来就不大,现在还被她弄成了鸡窝。”邓关抱歉地将她让进房内。

“今日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将整个琼华楼都翻了过来,问他们找谁?他们又莫测高深地不开口,奴家怕他们是来找你们的,就特地过来看看。”

“最近京城里有什么消息?”邓关问道。

“对了,你干的那些坏事都有人顶了。”

“哎!慢着,什么叫我干的那些坏事呀?”邓关恼火地说。

“对不起,一时没反应过来,刚才开封府下了安民告示,说那个假冒的邓关已经被乱刀砍死,大哥你没事了。”

“噫!你什么时候冒出他这么个大哥来?”晴儿凑过来极不怀好意地问道。

“哎呀!人家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她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你捣什么乱呀!”邓关将她拽在一旁。

一听这话,她鼻子一酸、眼一红,千般委屈涌上心头,“哼!死没良心的,良心都叫狗吃啦!就人家对你好,我就对你不好,人家帮你换衣服,人家帮你上药,人家喂你饭吃,我什么都没干,这下你开心了吧!”边哭边骂,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得白姑娘也愣在那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邓关也来火了,“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逞能,咱们能落到这个地步么?我要不是为了捞你,能在这儿躺个把月么?你以为我很爽呀?有本事你躺十天半月试试,我也好好伺候伺候你一回。”

“好!都是我连累你,都怪我,全都怪我,你们将所有罪过全安我头上好了,从现在开始,我再也麻烦你,行了吧!哼!狗--男--女!”说罢,抓起桌上的宝剑,还不忘狠狠跺邓关一脚,长发一甩,气哼哼地夺路而走。

邓关与白姑娘愣在那儿半天没回过神来,“这、这是怎么回事呀?大、大哥,你的脚没、没事吧?”白姑娘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个时候,邓关才觉得脚背钻心的疼,惨叫一声,抱着脚直打转。

“大、大哥,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白姑娘心有余悸。

“我知道,就你们姑娘家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心烦意乱的,我明白,大概是那事又犯了吧!”

“你说什么呢!”白姑娘都觉得有点恶心,“就那事,奴家比你清楚,一般来说,姑娘家犯了那事都会装得没事一样,根本不会大发脾气,尤其是当着别人,刚才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邓关坐在桌子旁边,颓然地叹了口气,“刚才我从床上蹦起来,然后她就开始不对劲,莫名其妙地发了这么一场大火,我娘子算不讲道理的了,要与她相比,简直是小家碧玉。”

白姑娘听了这话,觉得好笑,掩着小嘴,“难道大哥也惧内不成?”

“唉!怎么说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娘子虽然有时候蛮横,还算讲理,像她这等,变得也太快了点,让人猝不及防,骂我也就拉倒,习惯了,可他居然连你也一块儿捎上了,简直不可理喻。”

“好啦!晴儿姑娘这些天可没少遭罪,你这全身上下可都是她在一手打理,难免不受点委屈,你男子汉、大丈夫,多让着点她。”白姑娘劝道。

“唉!这个时候还不知她跑什么地方去了呢?”邓关懊恼地说。

“她跑不远的,咱们都是女人,她心里想什么,奴家是明白的,奴家不会怪她。”

“那我得去追她。”

“奴家这里有些银两,大哥就带在身上吧!奴家也没什么东西可送的,如今大哥已然痊愈,虽然案子是了了,可那些害你的人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大哥出门在外,一切小心。”说着,白姑娘居然落下几颗热泪。

“好啦!我家三代单传,既然你都不嫌弃,将我当大哥看,大哥自然万分高兴,从今日始,你就我的小妹。”

一听这话,白姑娘卟嗵跪倒在地,欣喜地说:“大哥在上,请受小妹一拜。”

邓关忙将她扶起来,“小妹不必多礼,大恩不言谢,小妹多多珍重,如果让他们知道我曾在这儿呆过,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白姑娘小嘴一抿,强忍着泪水,哽咽地说:“小妹不怕,只恨小妹不如晴儿姐姐一般,与大哥仗剑天涯。”

“待大哥了结一些事情之后,定到此携小妹闯荡一番。”

“希望能早日再与大哥相见。”

“会的。”说罢,邓关一抱拳,“告辞!”说罢,背起包袱,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也不敢久呆,否则,怕控制不住。

秦世召带着一队精干的大明宗刀手正在琼华楼内搜查,只因这琼华楼不只吕相一个东家,他们不得不万分小心行事,要惹恼了其他的东家,尤其将邓关藏于此处的消息泄漏出去,大明宗就再无秘密可言了。此时的秦世召打扮成一个人五人六的人富商,人模狗样地坐在前边大堂内悠闲地喝着茶。这琼华楼的茶也非同寻常,等闲之人闻都闻不到,据说这茶叶采自终南山,在阳春三月,茶叶刚好开出一片小叶的时候,由二八少女亲自采下,放入丝袋内,捂于胸口,贴身佩带,用少女特有的体香与体温熏蒸数个时辰,待其顶端张开后,再精心炒制而成,也不知是哪个变态家伙居然想出了这么个制茶方法,当然,产量自然也高不到哪儿去,只能专供一些有特殊嗜好的家伙饮用,就好比来琼华楼的某些人。秦世召正微闭着眼,细细品味着这茶的味道,摇头晃脑的,颇为享受。正当他好像已经品味到了这茶的“意境”的时候,冷不丁有人拍了拍他肩膀,他极为恼火地扭头一瞧,但见一白白净净的年轻人立于身后,看他表情,仿佛遇着了急事,果然,这小子开口了,“这、这位大爷,您是否看到有个姑娘哭着从这儿出去?”这人就是邓关,他居然在琼华楼内迷路了。

秦世召厌烦地瞟了他一眼,极为恼怒地喝道:“你是她什么人?”

“我的朋友。”

“哼!你的朋友!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哎!没见过你这么说话的,看你穿金戴银、人五人六的,却是个绣花枕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看你更不是个东西。”邓关毫不客气地骂道。

“嘿!小子,今日是你没看皇历还是老子没看皇历呀?你再仔细看看老子这张脸。”说罢,他扭过头来,原来他左脸有一个鲜红的“五雷印”。

“她打的?”邓关强忍着笑。

“难道还是老子自己打的不成!”秦世召吼道,“要不是老子今日有公干,哼!老子定将其先奸后杀,让那小贱人生不如死。”“噫!小子,老子好像在哪儿见过你?”秦世召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他好像还没认出来,这家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邓关,本来邓关比较黑,只是近来失血过量,又躺了个把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得白白净净,居然胖了不少,浑身上下又被儿精心“收拾”一番,难怪他到现在还没看出来。

邓关一听他这么说就开始警觉了,仔细打量这个“大老爷”,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原来是--他!他想也没想,张口就来,“啊!你发财啦!”他那损人的臭脾气一点也改不了。

秦世召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过来,“啊!原来是你这天杀的王八蛋,你真的躲在这里呀!”他咬牙切齿地指着他,正要站起来。

邓关眼明手快,一把将桌布掀起来,蒙头盖脑地将他全罩在里边,管它杯碟碗盏、瓜子花生,全倒进了秦世召怀里,当然,还有满满一壶滚烫的茶水。

“混账!那么多饭桶,连一个重伤痊愈的人都看不住,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何用?”吕相气急败坏、大发雷霆。

“相爷息怒,事出唐突,秦帮主已经够倒霉的了,他还挨了那小贱人一巴掌都没放松警惕,哪晓得邓关这小王八蛋隔了那么久才出来?秦帮主一时失察,情有可原。”金昭太帮着秦世召说好话。

“让邓关走了也就拉倒,老夫并没指望你能胜得了他,可那小贱人,你就白白挨一巴掌呀?你就没想过要将这小贱人抓来呀?”吕相大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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