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我也只听到你的声音,看不到你!这什么鬼阵!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我一定剥了他。”邓关咒骂道。
“你也别发牢骚啦!你要不追来,咱们能困阵中吗!”古都尔道。
“我要你别进来,你就是不听,这一下好啦!全军覆没!”邓关骂道。
“你别乱窜,得保持体力,在这鬼地方,要吃没吃的,要喝没喝的,不是累死就是饿死。”古都尔还有心思劝着邓关,其实这个时候他已经心急如焚了。
“我身上有吃的,也有喝的!咱俩都一寸一寸地往中间挪,这鬼地方挺邪门,走错一步,说不定这辈子就完了。”邓关道。
“你怎么有吃的?”
“别问那么多,不只有吃的,还不少呢!眼看天色就要黑了,你要没找到我,今晚你就得饿肚子。”
“你背着我藏吃的!”
“是呀!就等这样的时候用的,你恨也好,怒也罢,这事反正不做也做了。”
“老夫一定会找到你的!你等着!”古都尔咬牙切齿,“嘿!你在干嘛呢?怎么这么吵?”
“有鬼!”紧接着就是一片刀枪交击之声,期间夹杂着邓关怒骂声,厉鬼的啸叫声,在这么一个幽森的密林之中,更显得无比的阴森恐怖。
“呔!有种的冲老夫来!欺负小孩子算什么鸟本事!”古都尔大怒,挥掌朝四面八方拍去,除了打下一些枯枝败叶外,一无所获。
“老哥!你要保持体力,这边的恶鬼已经被我打跑了,让不定就会找上你。”邓关喘着粗气。
“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哥!”
“你就不能将老字换成别的?”
“往后再说吧!他妈的!又来了!”邓关大刀在手,这次来的是牛头马面,于惨惨白雾之中突然钻了出来,那丈来高的身躯、酒盅大的血红眼珠,寒光闪闪的牛角,喷着浓浓青烟的鼻孔,张牙舞爪的四肢,要是常人,早被吓破了胆。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嘿嘿嘿嘿!”
“嘻嘻嘻嘻!”……
什么鬼声音都有,有时候邓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没了。“邓关!牛头马面前来拘你!纳命来!”这声音时远时近、似有似无、如泣如诉、似哭似笑,就如夜枭在半夜里嚎叫。
“就劳驾你带路吧!”
“兄弟,你要小心!”古都尔话音刚落,他这边也遇到了麻烦,来者是判官,带着数个小鬼,阴风惨惨地在他头顶上盘旋着,嘻嘻哈哈、依依呀呀、狂呼乱叫。“老子活了大半辈子、杀人无数,就不信世上有鬼!”说罢,古都尔先动了手。挥掌朝眼前不足三丈的手舞足蹈的一个小鬼拍去,按理来说,只要是个人,没谁能逃得掉这一掌之力,怪的是,这小鬼突然失去了身影,正当他纳闷的时候,小鬼又在身后突然出现,差点没着了他的道。就算他拍中了一个小鬼,也仿佛打在棉花包上一般,毫无着力之处,自然也伤不得其半根寒毛。
“老哥!只可智取、不能力敌!”邓关心怕古都尔一时气愤,胡乱出手,白白损耗自己的真气。
“你那边怎么样?”古都尔问道。
“很多!”邓关望着前边鬼影幢幢,就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要是不古都尔在身边不远处,邓关完全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劲,既然靠得如此近二人都未相见,要是隔远了,恐怕此生就再无相见之日了。
“这些畜牲想累死我们!”古都尔喘着粗气。
“可千万别上了这些王八蛋的当!”
“这样呆在一个地方不是办法!咱俩朝着同一个方向,慢慢往前走。”古都尔提议道。
“也好!你看得见上边的月亮吗?”邓关问道。
“看得见!”古都尔一抬头。
“月亮往哪边去!我们就往哪边去。”
“好!”
“你还记得去年我把你那张皮子丢了的事吗?”
“老夫也丢了你的刀。”
“那就好!那个坡有多长,咱们就跑多远,然后找个地方藏起来,有什么话明天天亮再说。”
“此计甚妙!”那个坡只有邓关与古都尔二人知道有多长,他俩藏身的地方自然就难找了。然后,两人突然之间就失去了踪影,这可让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慌了神,在自家地盘上,又是十面埋伏,两个大活人竟然不见了,这可真是活见鬼了。
“启禀鬼王,这两个老贼突然失去踪影。”牛头马面前来禀报。
“什么!”鬼王不禁大吃一惊。
“启禀鬼王,属下敢以人头担保,他们还在八阵屠龙大关里边,只是躲在一个非常阴暗的地方。”判官喘着粗气。
“你为何如此清楚?”
“他们商量好了一起失踪,明天天亮他们就会联络。”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天亮就会联络?”
“他们亲口说的。”
“混账!他们说的话能信吗!命所有鬼卒、判官、牛头马面,全力寻找,务必今晚将此二贼找出来。”鬼王命令道。
“属下遵命!”而后,这些装神弄鬼的倒霉鬼忙了一个通宵,尤其那几个能八阵屠龙大关里来去自如的判官、牛头马面也跟着倒霉。
日上三杆,整个八阵屠龙大关里边还是雾气低垂、朦朦胧胧。邓关在一棵足有五人才能环抱的大树的裂缝之中醒来,他清楚地知道,就在他上边不足三丈的树枝顶端就埋伏着一个人,此人还是个武林高手,这家伙就睡在上边,从他晚上打呼噜的力度与频率来看,这人肯定不是古都尔。想到这儿,他就想来个顺手牵羊,狠狠打他一家伙。在此等暗无天日的密林之中,树皮有可能一年到头都没几天是干的,湿滑的树皮给邓关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往往才爬上三尺,又滑下两尺。不过也有好处,一般人无法察觉,不像干树皮,一模上去,“咔嚓”一声,掉下来好多。他往上爬的时候,上边那个也不是个死的,他则往下爬,两人怀着同一心思,都想干一票无本买卖。也就差一丈的距离了,邓关突然听到“哗啦!”一声,这明显是从树干的另一面传来的,他毫不客气地出手了,大刀划个半圆,朝另一面狠狠砍去,这一刀出手,他整个人的重量全在腿上,湿滑一树皮如何能支撑,他不由自主往下急坠。突然,衣领被人拎住,不但不往下坠,还往上升。看来被人家给“顺手牵羊”了,这怎么行!他想也没想,双腿松开,往大树上狠劲一蹬,双手叉开,头下脚上一个空心筋斗,只有如此才能将衣服月兑去,也就解了困。正在这关键时刻,上边一个声音传来,“是我!”一听这个声音,他放心了。古都尔将他到树枝上,“五丈多高你就敢这么翻下去,你不要命了!”
“我就睡在下边,听了一个晚上,我还以为是别人呢。”
“老夫也听到了你,我也以为你是别人,你抽刀砍来的时候才知道大水冲了龙王庙。”
“你能改变自己的心跳?”邓关问道。
“只是呼吸而已,你怎么也能改变自己的呼吸?”古都尔也有些纳闷。
“紧张!吓的。”
“那些鬼昨晚闹了一个晚上,毛没捞到一根,反而将咱俩弄到了一块儿,哈哈!”古都尔兴致颇高。
“这个法子不错!如果今晚他们还想来这一手,再用这个法子招呼。”
“你不是说有吃的吗!拿来!”
“没有!”
“什么!你、你不会全吃了吧!”
“昨晚这么说是要告诉那些装神弄鬼的人,咱们一下子还不至于饿死,现在天亮了,他们闹了一个晚上,估计得有几个时辰消停,咱们先找吃的。”
“这种鬼地方能有什么吃的!”古都尔绝望地说。
“你懂阵法吗?”邓关问道。
古都尔摇摇头,“你懂吗?”
“我也不懂!石头上说这个八阵屠龙关是按照诸葛亮的八阵图演化而成,我看他没那么厉害,传闻八阵图能困住司马懿数万精兵,而今这时候只有你我两个人,他们晚上还派那么多装神弄鬼的来吓唬人,我们一定能出得去。”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听说书的说的。”
“说书的有没有说怎么破这个阵?”
“说当年司马懿被困八阵图中,他用了一个笨办法,白天看太阳,晚上看星星,瞅准了一个方向,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用了半个月时间,冲了出来。”
“要是在这儿呆半个月,咱俩都饿死了。”
“老哥!你我二人是困在一片森林之中,不是沙漠,怎么可能饿死呢!”
“你看老哥我牙口还能啃树皮吗?”古都尔指着自己参差不齐的一口牙。
“你想吃什么?”
“别急!”邓关突然灵光一闪,“这些鸡呆在那么高的树上,一只半会儿也捉不到,还是找点别的东西先垫垫肚子。”
“你不是箭法不错吗?”
“没有弓箭什么都白搭。”
“咱俩怎么看都不像是饿死鬼的命,如今身在中原,主意得你想!”古都尔大概没学过怎么在荒郊野外生存。
“反正你牙口不好,树皮树叶你未免吃得下,你就先喝点吧。”说罢,邓关朝身旁一棵大树挥刀砍去,将一片大树叶放在创口下边,渐渐地从刀口处渗出一些白色的浓浆,越集越多,邓关沾了点尝了一下,“味道不是很好,有些涩,你就将就将就吧。”邓关将树叶递给古都尔。
“你要我喝这玩艺?”
“你喝不喝?你要不喝我就喝啦!”
“行了!落你手上还有个好结果呀!我喝!”说罢,古都尔将树叶塞进嘴里,囫囵吞枣般咽了下去,看得邓关直皱眉头。“这点哪够!再找找,看还有没有稍稍好吃些的。”
邓关四处张望,期望能找个野果之类的尝尝。终于工夫不负有心人,他看到一棵能让他俩过上两三天的树,他往前一指,“桃树!”
“你说的就这个!”古都尔望着眼前那棵碗口粗细的桃树,摇摇头,“一个桃子都没有!”
邓关将树上一个虫洞中分泌出的透明的桃树浆扒了下来,足有二两重一砣,“这味道不错!你吃!”
古都尔望着这茶碗大的一砣东西,又看看邓关干裂的嘴唇,“你吃吧!刚才我已经吃了一些树浆,饱啦!”他拍拍肚子。
“我年轻,饿上三五天没一点事。”
“咱俩是什么关系!就别婆婆妈妈了,你一半、我一半。”说罢,古都尔将这砣桃树浆分成两半,将一大半给了邓关,“别废话!这是你的!”
邓关拿起来,颇为动情地望了古都尔一眼,“老哥!出去了,我请你吃大餐!”说罢,邓关将桃浆放入嘴中。而后他俩又在附近找到三棵酒杯大小的桃树,就靠这四棵桃树两人过了三天三夜,期间还遭受了不下十次“恶鬼”骚扰。
“兄弟,如今桃树也没了,该吃什么?”古都尔望着被砍得只剩一个矮矮的树桩的桃树,这些桃树都是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给砍掉的。
“鸡!”邓关朝上指了指。
“鸡!”古都尔抬头一望,果然一大清早就有好些野鸡呆在树梢上晒着五彩的羽毛,这个三天前就发现了。
“你不是没有弓箭吗?”
“因为我得留着这几只鸡有别的用处,否则,三天前就吃了。”
“你故意不弄下来的!你害我吃了三天素!”古都尔盯着他。
“我要这些鸡带路!”邓关砍下两根树枝,头对头捆在一起,又撕下长长的一根树皮来。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邓关已经在给野鸡拔毛了,他一共弄下来三只,有一只还活蹦乱跳的,只伤了翅膀。在他身边放着一张简易的弓,还有几枝短箭。古都尔在一旁烟熏火燎地生火,由于枯枝比较潮,生火不易,被熏得老泪纵横、呛得咳嗽连连。野鸡就架在火上烤着,邓关不停地翻动着,古都尔直咽口水,“熟了没有?我等不了啦!”他吸溜一声。
“别急,火候不到,味儿就不对喽!”其实邓关肚子里也如擂鼓一般,“你牙不好,呆会儿这些胸脯肉、鸡腿就都是你的,至于这一头一尾,你就不用跟我争啦!”
“老夫牙虽然不是很好,嚼骨头还是没问题的,这一头一尾就给老哥我吧!你们年纪轻轻,别咬坏了牙齿。”
“这些日子以来,你瘦啦!得吃肉,好好补补。”
“老夫以前经常喜欢炖些骨头汤喝。”
“你应该明白,就冲这鸡是我打的,这一头一尾就不必争了吧!”
“这个也是老夫所爱,你看老夫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吃得一回是一回啊!”
“我也喜欢!你就别强人所难,好不好?这儿还有两只呢,都是你的。”
“反正老夫就要吃这一只的!”
此时的都会鬼王正在一里外的庄园高处望着这边,看到八阵屠龙关里边浓烟升起,隐隐还有吵闹之声传来,非常不解,“此二人在干什么?难不成想放火烧阵不成?”
“启禀鬼王,他二人在吃烧鸡,为了谁吃鸡头鸡**在吵架呢!”旁边的判官说道。
“这是些什么人呢!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为这鸡毛蒜皮之事吵架!”鬼王觉得这简直不可理喻,“他们的烧鸡是从哪儿来的?”
“是您养的锦鸡飞出去觅食,被邓关射下三只。”
“什么!该死!通通该死!”鬼王勃然大怒,“此乃中秋进贡宗主的贡品,是有数的,没了三只,你让老夫上哪儿弄去!”
“鬼王,这还能要回来不成!”
“哼!杀老夫三只锦鸡,老夫定要其披麻戴孝给锦鸡送终。”
“您可千万别将这两个杀千刀的引到庄里来,到时候宗主也饶不了您。”
“这是老夫穷尽毕生心血布置的八阵屠龙关,岂是等闲之人能破得了的。”
“这什么狗屁八阵屠龙关,就是个冒牌货,对付那些凡夫俗子连蒙带吓的兴许管用,只要是半个行家,破去那是早晚的事。”一个美妙绝伦的声音从鬼王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