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姑娘如不嫌弃,就在后院住一晚,如何?”阮天雄道。
“多谢大夫!”柳绝无巴不得呢!
柳绝无就在后边的偏厅里用餐,阮天雄与邓关则在对面的会客厅里“吵架”,门关得紧紧的,只能在窗纸上看到两个人影。那个坐着的人影,看起来低声下气的就是阮天雄。那个站着的、指手画脚的、看起来嚣张至极的就是邓关,但见他手舞足蹈不停地指着阮天雄,毫无疑问,他在斥骂着阮天雄。前院人声嘈杂,柳绝无虽然内力高强,却还是听不到他俩到底在吵些什么。她也就纳闷了,堂堂灵蛇教教主,手下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为何偏偏如此惧怕初出茅庐的邓关?
“我儿子也被你打坏了,他现在对我都爱理不理的,以前有些事也不记得了,你让我如何向老父交待!”邓关虽然是站在那儿,声音并不大,他也不想惹火了阮天雄,反正如今自己拿着了理,嗓门大也没什么特别用处。
“不、不会吧!朵朵与以前还是一样啊!只伤了他脖子,没伤他脑袋呀!”阮天雄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人是他打伤的,对于有没有后遗症之类的,他又实在不敢强辩。
“不信的话,反正你也要去杭州,你再仔细问问,看他还知不知道以前跟你的那些破事。”邓关怒气冲冲。他要不这么说的话,九儿又如何能骗得了他!这些都是他苏府就商量好了的。
“你放心,老夫一定找全天下最厉害的大夫来给朵朵医治,一定给你个原模原样的朵朵,你看行不?”
“他是我儿子,也是你弟子,你怎么能够痛下杀手呢!”
“老夫一时失手,绝非有意为之。”
“我跟你说,今后你要是再敢动他半个指头,你应该也明白,我不算什么,他那两个太伯会去找你的。”
“为了这事,古都尔差点没杀了我。”阮天雄想起来都害怕。
“火龙丐更不好惹!”邓关终于将他给抬了出来。“至于你说请名医医治,我看暂时就不必了,这不是几贴膏药就能痊愈的,待我将这边的事一了,我就带他回老家住些日子,兴许他就能想起来了。”他不得不交待一声,否则,九儿又麻烦了。
“难得你如此深明大义,老夫惭愧。”
“行了!你也是为朵朵好,这个我明白!得讲究方法呀!不能来硬的,他还是孩子,他都不知道怎样做才叫听话。小孩得慢慢长大的,每个小孩都是不一样的,孔子都说了,要因才施教,不能千篇一律。师父打徒弟、徒弟打徒孙,这有意思吗?”邓关教训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别说这些没用的!”
“有一事原来老夫是不想说的,如今我得提醒你,你身边的那个姑娘不简单,你得万分小心。”
“你也看出来了!”邓关凑了过去。
“老夫说的又是废话了。”阮天雄有些懊恼。
“我早就猜到了,她那伤一直好不了,定是她拿什么东西划的,伤口又不红肿,又不化脓,它有什么理由十天不愈合!”
“她那脉象有异,这是不假!”
“反正不是心脏病!有心脏病的人脸色还能如此光滑、红润!”
“你明白就好!原以为你粗枝大叶的,老夫看走了眼。还有一事,你听了兴许会生气。”
“我看到你就有气!”
“你那晴儿姑娘嫁给了八王爷,皇帝主婚。”
“他俩天造地设的一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邓关端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口。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生气的。”
“喝你的酒!我生什么气!”邓关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其实,要说一点气都没有,这也是废话,晴儿姑娘与我在一起呆了将近一年时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奈何桥头我拉了她好几回。在京城她突然与我吵了一架,不辞而别。我还以为她回水月宫了呢!如今她不声不响地嫁了,我连喜酒都没喝一杯,唉--!”
“你就为这个生气?”阮天雄还有点生气呢。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晴儿姑娘跟了我一年就是我的人,八王爷在跟我抢女人,呸!我老婆孩子都有了,还凑什么热闹!”
“那姑娘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拿她怎么办!反正只送她到京城,出不了岔子。”
“小子啊!老夫作梦也没想,中原武林居然是被你给救了!想当初,老夫与你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你端着这么大一个碗,晒得黝黑,要多土就有多土,看么看都是个耕田的。短短一年时间,你已成为中原武林的龙头老大,老夫希望这一届的武林盟主就是你啊!”阮天雄拍了拍他肩膀,他想的也在理,如果邓关坐上这个宝座,他灵蛇教与中原武林的所有恩怨也就烟消云散了。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武林盟主的料么!这武林盟主是干啥的?”
“你是真笨还是假的!你要是武林盟主,天下武林都得听你的!”
“他们也不是没提过这事,我没答应。我听说他们要在十月份再一次举办武林大会,看样子我不一定能去,劳烦你帮我写几句话,我捎给他们。”
“你就那么不会写字?”阮天雄可就不信了。
“不是不会写,而是里边要是有几个错别字,岂不让他们看了笑话!”
“你这是要害我呀!铁丐与百花老秃驴能看不出我的字来!你不当武林盟主,他们铁定拿我出气,我不干!你可以找外边那位!”
“你说的也对!我敬你一杯!”
柳绝无在外边越来越看不懂了,刚才两人还在吵架,想必阮天雄被他训了个狗血淋头,转眼间又勾肩搭背的,有一点她能肯定,灵蛇教被邓关吃定了。
少林寺也在为举办武林大会忙得不可开交。“武林英雄贴都发了出去吧!”百花大师问道。
“禀长老!已经发出去了!”如今少林寺也只能由十八棍僧牵头,什么事情都落在他们头上。
“铁帮主,你看还有什么问题要解决的?”铁丐也回到了少林寺,如今中原武林白道人物也就他与百花大师还有些威严。
“老一辈的不是死了就是失踪,年轻一代大都下落不明,武林盟主也只能从这一代里边出了,这老辈的人不在,裁判得如何来做?”
“铁帮主想得周到,就你我二人也难以服众,如今只有一法,以武功论胜负,不管出在哪个门派,他都将执掌武林盟主令。”百花大师说道。
“武当、丐帮、少林、华山、崆峒、峨嵋、青城,这是七个比较大的门派,四庄五堡也颇有实力,还有大理段家,如果能选出一个大家比较认可的武林盟主,中原武林还是有希望的。”铁丐说道。
“邓关已经在少林寺聚积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他成为武林盟主的呼声挺高啊!”百花大师说道。
“他是咱们心目中的武林盟主!”十八棍僧只认邓关一个。
“目前无法联络大哥。”慧尘说道。
“这个交给老朽。”铁丐要亲自去,以示隆重。
太子的秘密行宫内,一群人也在打武林盟主的主意。坐在上首太子黑着脸,怒气冲冲,“小野种此番入宫,全赖你们的通力‘合作’,使得本宫如芒刺在背、惶惶不可终日,几百人,追了上千里,到头来让他骑本宫头上拉屎撒尿,由于你们的愚蠢低能,你们替父皇‘找回’了失散多年的皇子,你们为本宫‘找’了个‘兄弟’,让本宫如何‘感激’你们才好呢!”
“此乃臣分内之事!”也不知哪个不怕死的脑子有问道。
“臣等该死!殿下息怒!”终究还是大部分人都不想死。
“如今他在皇宫,就在父皇身边,他无时无刻都在等着看本宫的笑话!他在等待、等待着哪天父皇将本宫罢了。”
“你们不要笑,本宫被罢了,也得先将你们都杀掉,本宫绝不能让你们看笑话。”
“臣等该死!殿下恕罪!”
“本宫能不能平平安安地坐上那把椅子,你们能不能保住脑袋,就看接下来咱们该如何行事了!”
“如今咱们在宫里的势力不宜过早露面,而外边的势力又不足,无法牵制小皇子。”曹少庄主说道。
“你终于说对了一次!宫里的势力被父皇看得紧紧的,露一个、打一个,江湖上的势力,幕府山庄的名声又只那么好!”太子恨恨地瞪了曹少庄主一眼。
“咱们要夺取武林盟主之位,就算不能给咱们带来好处,起码能阻止小皇子利用这些势力。”黄老三道。
“如今武林死的死,伤的伤,大部都失踪,以幕府山庄的实力,做个武林盟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太子嘲弄道。
“只要这些日子少庄主能将吸星大法再上一重楼,起码能压制中原武林年轻一派。”黄老三对这个还是有信心的。
“听说一路保护小皇子安全的是邓关,不知他会不会参加武林大会?”太子身边的人已经开始忌惮邓关了。
“哼!黄口小儿,不足为虑!”黄老三一直想与邓关真刀真枪地干一场,邓关要是出现,正好遂了他的心愿。
“黄先生能有这个信心就最好了。”这话颇有嘲弄的意味。
“以东宫的实力,让其他一些门派暗中退出也不是什么难事!”太子宾客说道。
“此计甚妙!这事就交由先生去办,不管花多少银子,一定得让几大颇有实力的门派别去争这个位子。”太子吩咐道。
“臣已经联络了武当、青城、峨嵋、崆峒四派,他们已经答应会在武林大会上暗中败给咱们的人。”
曹少庄主听了这话很不是滋味,再怎么说也是幕府山庄少庄主,如此被人小看,将来还有何脸面立于尘世间。他正要开口反驳,黄老三立马制止了他。
“宫里也要动,只是不动小皇子,变着法儿动他身边那三个姑娘。”太子宾客又想出了一条毒计。
旁边有人低声嘀咕,“使如此阴谋诡计,晚上睡得着吗?”
太子没有听到这话,太子宾客却听到了,他极为不悦地扫视一眼,“为求殿下大计,必须得不择手段。殿下,为着邓关不坏事,是否请出天池三圣?”原来他还有后手。
“天池三圣!”黄老三都吓了一跳,“请问阁下,是否是辽国的天池三圣?”
“黄老也知道?”
“据说此三人乃三胞胎,天生骨骼精奇,颇有异相,为辽国皇族所不容,诛杀其九族,此三人幸免于难。后逃往高丽,拜金刚道人朴道仙为师,学成一门武林奇技,是为‘八道拳’。”
“正是!三圣学成归来后,将当年下令诛杀他全家的辽国阿史契合部头领外加八大长老全都活生生的摔成了肉饼,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老朽历三年寒暑,终于将其寻获。”太子宾客非常得意。
“有此三圣在,此事想黄都黄不了!”太子志得意满地说。
古都尔一到舟山就得到了水月宫的热情接待,甘四娘亲自迎到大门口,她一辈子都恨男人、水月宫里连猫狗都只能是母的,这些规矩对古都尔除外。“小师妹,你是越发的年轻啦!”原来水月圣母与他还有这层关系。
“师兄,你还是那么的硬朗,此番来中原有些日子了吧,为何非得书信请你才来呀!”甘四娘执着古都尔的手,将旁边的女弟子都看呆了。好不容易师兄来了,甘四娘自然得殷情招待,她也明白这个师兄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舟山别的没有,就吃的多,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树上接的,本土的、海外的,应有尽有。当年同在武林皇帝帐下学艺,古都尔最是疼爱甘四娘。两人有十几年未见,自然也有说不完的话题、唠不完的嗑。
“小师妹,你命人秘密传书,不会是想让我这个师兄在你这美人堆里歇些日子吧!”
“师兄言笑啦!这些小姑娘岂能入得了师兄法眼。”
“老夫要是如此为老不尊,小师妹非得与老夫绝交不可。”
“中原地大物博、人杰地灵,的确是个游玩的好去处,难怪师兄乐不思蜀。”水月圣母可没这脸皮与他计较那些。
“这些日子,可算将老夫乐死了。”
“看得出来,你身上的杀气没往日浓郁,眉宇间英气勃发,人越发显得精神,年轻了不少。”
“是啊!要想年轻,就得与年轻人呆在一块儿。”
“老身四周全都是年轻人,可老身看来比你要老多了。”甘四娘不无羡慕。
“小师妹啊!你这里虽然气候滋润,气氛却不对!就拿你来说吧,你还不到五十岁就自称老身,这未免显得老了些。”
“你看老身的头发全都白了,皮肤也松松垮垮的,如何年轻起来?”
“时光一去不复返,这是谁也挡不住的。怎么活,却是自己的事,头发白了,是能变黑的。”说罢,古都尔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这是在下于中原找到的一张驻容美颜的奇方,不妨试试。”
“你不打算给大师姐?”
“给了你,就等于给了她。”
“这从哪儿弄来的!这上边写的都是食材,不会是个菜谱吧!”
“这就是它的高明之处!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将飞逝的时间留住。小师妹,这可是在下花大价钱弄来的,可别辜负了在下的一番美意呀!”
“小妹在此先谢过师兄!”
“甭客气!都是自家人!”
“大师姐来信,说她过些日子要来中原一趟。”
“什么!”古都尔如被蛇咬一般,噌地站了起来。
“你紧张什么!还有些日子呢!你可记得明年是什么年?”
“辛丑,马年!”
“没问你这个!”
“明年你四十八。”
“也不是。”
“明年大师姐五十八。”
“也不是!”
“猜不着了。”
“明年又到了雪灵芝母开花之年。”
“我怎么把它给忘了!”
“明年大师姐要送一朵花去一个地方,你得跟着一起去。”
“什么地方?”
“这个我就不能告诉你了,这是大师姐的意思!你记不记得师尊临终前又有个小徒弟?”
“听说是个小丫头,由大师姐一手抚养,我从没见过。”
“你没见过就好!”
“师妹,你这话怎么老说一半,你这是要活活急我呀!”
“师兄,传言说你与人结拜,是否确有其事?”
“这不假!那个王八蛋、混小子。”
“中原也有人能让你看得上眼的!他是不是与你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