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侠 第二九零节

作者 : 寒山士

“我就想我爹平平安安的,本来我们就要回家了,没想到被人追杀到宫里来了,如今我爹生死不知,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办呀?难道我再也见不到爹娘了吗?”朵朵悲伤不已。

“乖!别哭了,到这儿就没人敢欺负你了,你就住这儿吧!我们再帮你慢慢打听你爹下落,好吗?”晴儿看着朵朵的模样,忍不住鼻子也酸酸的。

“你们说这些话都是从太子口中传出的,他平白无故的添油加醋对他未必就有好处!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八王爷挠着后脑勺。

“八王千岁是不是还得到了别的消息?”玉儿问道。

“有人说邓关已经逃到了黄河沿岸,还有人说在真定府见过他,消息异常混乱,不过有很多人都在找他,这事千真万确。”

“不管爹是死是活,那把骨头我一定要带回来,我爹要叶落归根!”

“小殿下,如今你只有一个爹,就是圣上,你可不能在圣上面前老是提起邓关呀!”八王爷劝道。

“我一辈子就认了他这个爹,不管怎样,我就想他!想他!”朵朵边说边哭,缓缓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我就等着他!等他带我回去!回去——!”说罢,身子一歪,栽倒在地。

“哼!原来你就是宗主要的那只老猴子!”汴河王杨林冷冰冰地望着邓大夫,但见他手提一件极为特殊的兵器,居然是一只七尺长的铁桨,重数十斤,有一尺宽,三面皆蓝汪汪的刀刃,看着怪骇人的。

邓大夫被八个紫衣刀手团团围住,八柄长刀全都冲着他。还在扬威镖局的时候邓大夫就觉得这个杨林不简单,对于他们是否会追来,他早有预感,只不过不清楚他说的宗主又是个什么玩艺?有一点能明白,这个宗主必定是他的后台,遂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们宗主病啦?”

“胡说八道!我家宗主好得很!只因有你在,让他老人家非常不爽!”

“老朽又不是瘟神,他不爽与老朽何干?”

“带走!”而后邓大夫就被两个刀手左右挟持着往扬威镖局而去。

“老朽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有这么请大夫的!”邓大夫边走边发着牢骚,无非是想寻个月兑身之计。

“谁请你啦!拿来吧!”杨林随手一捞,邓大夫的包裹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他掏出那柄破刀晃了晃,“你根本就不是邓关,缘何要冒充他的名字?这把破刀又是从哪儿得来的?”杨林杀气腾腾。

“路上捡的呗!”

“我为何又捡不到!”

“你恋床喽!”

“你还有个问题没回答我!”

“唉!只因邓关名头太响,老朽手无缚鸡之力,拉个虎皮当大旗而已!听你们口气,好像挺怕邓关似的!”

“老子怕他!”杨林指着自己的鼻子吼道。

“原来你也怕他!”邓大夫撇撇嘴。

“住嘴!”

“如今刀也成了你的,应该没老朽什么事了吧!你们给老朽的马喂巴豆,老朽也没打算找你们麻烦!要知道,皇帝还等着老朽报到呢!”他居然将皇帝给抬了出来,当然只是个权宜之计,那“剜眼处死之刑”他可不想享受。

“哼!在这儿,谁也救不了你!”

“有病医病!没事你们为难一个大夫干嘛呀?”邓大夫两手一摊,“莫非,你们想让老朽谋害皇帝?”

“住嘴!再乱说老子割了你舌头!”

“行了,不说就不说!老朽吆喝总成了吧!”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铃儿来,轻轻一摇,唱道:“药到病除,专治疑难杂症!”“任你五毒俱全、没心没肺,任你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上医皇亲国戚,下医牛羊猪狗!”

“你就吹吧!牛羊猪狗我信,这没心没肺你如何能医?”

“哈哈!老朽贵为太医,区区小病,这有何难!就拿你杨镖头来说吧……”

“嗯——!”杨林杀气腾腾地晃了晃手中的破刀。

“别动不动就动刀,老朽好歹是大夫,你能保证你这一辈子就不用看大夫?”

“要看也轮不着你!”

“老朽轻轻一瞟就知道你有病!”

“你才有病!”

“你真的有病!而且是肾亏!”

“你住口!”

“你还别不信,皇帝皇后老朽都看过,从没出过半点差——!”话还没说完,大刀已经架到脖子上了。

杨林咬牙切齿,“老子肾亏干你屁事!”

道旁站了三个矮墩墩的人,长相差不多一样,高矮胖瘦也一般,四肢异常粗壮、脖子非常短,穿着大棉袄,戴个狐皮帽。从他们这穿着打扮来看,应是辽东人,全都抄着手,缩着脖子,在聊天:“大哥!看在小弟的份上,帮忙弄点童子尿呗!”其中一人苦着脸。

“老三!今天该你啦!”

“二哥!这大冷天的小孩都不出门,你让我上哪儿找去?”

“睢过的大夫也不少了,都是一些三流角色,连什么是蛊都分不清,又怎么能医什么摩尼蛊呢!这太子也真他妈不是东西,竟然给老二下这种歹毒之物!”

“看来只有去京城,看能否上太医院瞧瞧?”

“哎哟喂!你以为咱们是什么东西呀!太医是给皇帝看病的,怎么可能屈尊给二哥看病呢!”也就在这个时候,邓大夫与杨林边走边吵到了旁边,刚好听到邓大夫在唾沫横飞地讲着自己的光辉历史。

“哎!大哥!你听,这老头就是太医,你说他要是能医好小弟的摩尼蛊,就省得每天喝一壶了。”原来这三人就是天池三圣。这老二还牢牢记着邓关的鬼话,每日服童子尿一升,坚持了好几个月。这东西虽说不缺,有时也挺难找的,真难为他了。

“站住!”杨林只觉得眼前一花,马鼻子跟前就多了一个“肉球”,正偏着脑袋盯着自己,这“肉球”就是天池三圣的老大。

“哼!你是什么人?”杨林铁桨指着老大,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他身后的八个刀手从两面包抄上来,将三人围在中间。

“你真是太医?”老大扯着脖子问邓大夫。

邓大夫一看三人模样,一个比一个矬,比较憨厚,一时还看不出好坏来,反而显得比杨林要顺眼得多,试探着说了一句:“老朽真干过太医!”

“那就是你了!”老大到也干脆。

“你们想干什么?识相的赶快让开!”杨林寒着脸。

“没你的事了,带着这些废物赶快走吧!”老大挥挥手。

“大胆!”杨林的儿子杨大公子早就不耐烦了,长剑唰地递出。可他剑还没完全出鞘,但见一肉球“滚”到马前,抱着马脖子,“嗨”的一声,狠劲一扭,连人带马就被掀翻在地,可把他摔了个七荤八素,老二、老三也没闲着,在老大出手的同时也向八个刀手下了手,全都是抱着马脖子,连人带马给扔了出去,眨眼间杨林就成了光杆司令。

杨林从未见过有人如此出手的,而且劲道又是如此之大,连人带马少说也有三四百斤,就当破麻袋一般给甩了出去。“你们到底是何方高人?”

“咱们兄弟就是天池三圣,有什么需要请教的尽管上辽东找咱们!”三人也不客气。

“哼!老夫从不向死人讨教!”

“咱们也从不教死人!”

“老夫这就送你一程!”杨林的铁桨对着三人横扫而来,他是想“毕其功于一役!”

铁桨裹挟着凛冽的劲风朝三人头顶扫来,如躲避不及,三个脑袋都将被一刀削除。当然,如果一刀就被削了,也就等不到杨林出手了。他铁桨才出手,这三人已经如肉球一般就势一滚,消失在杨林胯下。

“父亲,小心!”刚才被摔得鼻青脸肿的杨林之子大叫。

杨林还没反应过来,也不知怎的,他就感觉到自己突然之间凌空飞起,大约飞了数丈远,紧接着一匹马从天而降。还好!他铁桨拄地,人腾空而起,跃起一丈高,身子一拧,连转三个圈,稳稳落在地上。那匹马也落在刚才他站立的地方,要是被它砸中,非得残废不可。正想喘口气呢,突然腰间一紧,他立马明白过来,这是被人拦腰给抱住了,此人力气之大,勒得他“啊呀!”一声惨叫,差点没昏死过去。腰还没挣月兑,左脚又好比被铁钳夹住一般,**一阵剧痛,而后人“飞”了起来,哇哇惨叫着掉到了几丈开外。这一来,他浑身上下就没一处不疼的。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但见这三个肉球正抄着手,看戏似的望着他,仿佛跟这事不是他们干的。杨林怎么都没料到,这三个肉球身法竟是这等诡异,眨眼之间他遭受了这一辈子从未有过的失败,居然不知这跟头是怎么栽的?想他贵为大明宗汴河鬼王,这种事还是头一回遇到。

“怎么样?大夫就在这里,要不要先给你瞧瞧?”老大说道。

“大胆!”杨林嘴上还挺强硬,其实早就软得跟面条似的,站都站不稳了。

“看来你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太医是咱们的啦!”说罢,牵着邓大夫的坐骑,雄赳赳地走了。

“镖头,就这么让他们走啦?”那八个被摔得鼻青脸肿的刀手来到杨林身边仿佛故意气人一般问道。

杨林拿起那柄破刀,想了想,突然出手,这八个倒霉的刀手还没搞清状况就被铁桨扫成了十六节,将杨大公子吓了一大跳。杨林瞟了一眼这个从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放出风去,邓关已于登州坠海!”这个消息一出,黄河以北的武林人士无论黑白两道又全都奔登州而去了。

此事最纳闷的就是银轮与星目,外加个古都尔,至于祈山百骑的人,早不知落到什么地方去了。“老三,咱们才过了黄河,他怎么跑到登州去啦?”星目经过这一月来的风霜侵蚀,变得又黑又瘦。

银轮也好不到哪儿去,胡子拉碴、衣衫破碎,他抹了一把鼻涕,“是呀!总不是专程跑到那儿跳海的吧!”

“原以为他会往南,眼看着就要到大名府了,没想到他往东!”星目法王垂头丧气。

“又不只咱们在追他,说不定是咱们的人在半路上给他挡到那儿去了,逼得他跳海。”银轮猜测道。

“万一不是我们的人,而是有人捷足先登,让轩辕刀落入他人之手,你我二人如何向教主交待?”星目非常担心,去年丢了少林寺让他无法下台,这次又摆乌龙,还不知道柴仇会如何损他呢?

“二位法王,为何不进城啊?”古都尔在后边赶了上来,他就是跟着银轮与星目追来的,他的气色更坏,这一个月颠簸下来,估计颠去了他十几斤肉,就连胯下的马都骨瘦如柴、奄奄一息。

银轮有点怕他,因为古都尔知道他的老底。好在古都尔也不想挑事,毕竟现在都成了自家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加上邓关这小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也没这心情。“二位,如今该往哪个方向追呢?”古都尔见他们不开口,又加了一句。

见他不是来惹事的,银轮总算松了口气,“古先生,你与邓关有过八拜之交,你以为他会往哪个方向走呢?”

“老夫与他不能算八拜之交,只能说老夫倒了八辈子血霉!”一想起那混小子他就气不顺,要是他站在跟前,指不定一巴掌就抽过去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按道理来说,他是要往南的!不过,他脑子是反着的,往东也不一定!鬼晓得他往哪里撞死去了!”他越说越气,破口大骂。

“先生还是消消气,只要他活着,总会找着的!”星目法王劝道。

“要是往火里跳,那肯定活不成。如果是水里,那得看什么情况了?”古都尔捏着下巴。

“先生的意思是?”

“如果是被人打下去的,生还的希望会小些;如果是他自己跳下去的,那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不管出于哪种情况,他都会暂时消失一段时间。”

“照先生的意思,如果他被打了下去,轩辕刀就有可能落入他人之手;否则,刀就应该还在他手上!”

“那把刀他早晚会弄丢的!”

“这又是何意?”

“他经常拿着那把刀送人,送了老夫好几次,老夫愣是没要!”想起这事就懊恼。

“你为何又没要呢?”

“老夫跟你们一样,都是肉眼凡胎!这都怪你们!”他猛然冒了一句。

“你这是什么意思?”银轮与星目模不着头脑。

“让老夫说你们什么好呢!明知道邓关埋伏在总坛内,汗血宝马这样的宝贝也不好好看着,让他骑着跑登州去了,如果轩辕刀落入他人之手,你说这账要不是要记在你们的头上!”

“这、你说的也有道理!”银轮撇着嘴,极不服气。

“你们要的是刀,老夫要的是人,咱们合伙,二位意下如何?”古都尔从不与人合作,为了邓关,他这老脸全赔进去了。

遇上这么个人,又是这么个提议,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让二位法王无所适从,“不知先生想如何合作?”星目试探着问了一句。

“往东、往南,老夫让二位挑,如果老夫找着了人,刀是你们的,人就当他死了。如果你们找着了人,刀归你们,人也归老夫!”

星目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还算公平,这老头的脾气他是清楚的,要不满足他合作的愿望,到时候就什么都是他的了,只要有刀在手,邓关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了,不过还是有一个疑问,“先生为什么一定要人呢?”

“刀在他手上,老夫整日里提心吊胆。到了你们手里,老夫就再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你就从未想过要得到它吗?”

“那是不祥之物,普天之下除了邓关,恐怕无人能降伏它,老夫都这么大岁数了,又何必活得不耐烦呢!”

“好!就听先生的,咱们去京城!就劳烦先生跑一趟登州吧!”而后三人分道扬镳。

天池三圣伸长了脖子盯着邓大夫,满是期待。“大夫,老二还有救吗?”老大心情忐忑地问道。

“你们说他中了摩尼蛊,是吧?”

“没错!是太子命人下的毒!”

“太子为什么要给他下毒呢?”

“无非是想让咱们死心塌地为他卖命呗!”

“摩尼蛊!老朽从未听说有这么一种蛊毒!你喝了几个月的童子尿啦?”

“有半年了吧!”老二痛苦地打了个饱嗝!

“你还打算喝多久啊?”

“他说起码得喝一年!”

“真够缺德的啊!这种下三滥的主意也敢出!会断子绝孙的!谁让你喝这个的?”

“邓关啊!”

“什么?!”邓大夫大吃一惊,“啊呸呸呸!你们也认识他呀?”

“他跟咱们三兄弟交过手!”

“是他告诉你们说中的是摩尼蛊的,对不对?”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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