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爱卿,如果你许诺给朕十万两,朕也会将原来的御道连根刨了。而且包拯已经给朕挑明了,他最近要审几个大案,反正银子又没到账,他打算先将御道翻过来,晒它几个月!”
“圣上!包拯如此不知法纪,无法无天,您可千万别太过迁就啊!”杨道昭就想将这事胡搅蛮缠地栽到包拯头上。
可皇帝要是能遂了他的意,又何必千里迢迢将他召回来呢?“杨爱卿,如今朝廷里对包拯多有褒奖,八王千岁甚至说要朕将爱卿与包拯调换,可封禅大典剑在弦上,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朕也颇有压力!如今封禅大典又得额外多拨十万两银子,朕差点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圣上,这十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啊!”杨道昭隐隐觉察到了什么。
“朕知杨爱卿素来大方,既然能在包拯面前许诺十万两,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才对。朕也明白,包拯年纪不过三十,却已是五品官,你心里有些想法,甚至有些不平衡!可这也不能怪朕,这是个人际遇不同而已。包拯尚未参加殿试就已经被八弟所器重,后来暂掌开封府,执法如山,刚直不阿,深得百姓敬仰。对于这样的人,你说朕好意思将其埋没不成!”
“圣上!臣知错了!臣一定凑足十万两银子,保证按质按期将御道修砌完成!”杨道昭虽然心疼得要命,却也只得如此了,皇帝不追究他假传圣旨就已经是皇恩浩『荡』,何况刚才又对自己说了这么多软话,如果再不识相点,脑袋不一定能丢,帽子是肯定保不住了。
“难得杨爱卿如此通情达理!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跟这帮年轻人过不去,咱们也都年轻过,你以为朕就如此相信包拯的话!朕以为他根本就没有将御道掀个底朝天,他这是拿朕诈你哩!”
“臣冤枉!”
“没什么好后悔的,就当花银子买个教训罢了,其实你也真是的,你是堂堂当朝一品,他只不过是五品小官,用得着费这么大劲跟他斗得头破血流么!”
“圣上!臣不甘心啊!您可得替臣做主哇!”
“杨爱卿,待御道修砌完毕,朕定让你好好出出这口恶气!至于这十万两银子,爱卿还得多多担待!”
“此乃臣分内之事!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别说这些丧气话,朕还要与爱卿在泰山之上把酒谈天呢!银子你尽快给包拯拨过去,这儿有坛酒,你拿回去慢慢品尝吧!”皇帝指着书案上的坛子。
一看这坛子,杨道昭顿时喜出望外,他还以为又是上回那样,皇帝说是赐他一坛子美酒,打开一看全是金银珠宝。不过这次他恐怕要失望了,因为轻轻一摇晃,里边叮咚响,“谢圣上隆恩!臣告退!”脸『色』可不是一般的难看。
看着杨道昭渐渐远去,从后边钻出身为秦王殿下的朵朵来。“皇儿,这招威胁利诱还真管用!”皇帝非常高兴。
“这是他自找的!仗着父皇对他的宠幸,假传圣旨,目的只是为了给包拯小鞋穿,这种行为一定不能放纵!”
“包拯那边安排得怎么样?”
“儿臣已经安排妥当,有他好果子吃!”
邓关与古都尔带着五蝠门的五只“蝙蝠”沿水路往南而来,船过徐州,直奔人见人愁、鬼见鬼怕的吕梁滩而来,两都喜欢吹河风,在船头摆了一张小桌,炒上几碟小菜,烫一壶好酒,一边欣赏两岸无比的秋『色』,一边喝着小酒,好不惬意,“老哥,你说他们都在忙些什么呢?”邓关指着岸边熊熊燃烧的火把。
“总不是来给我们照路的!”古都尔道。
“两位客官,看样子像是打劫的!”一个艄公颇为紧张。
“打劫我们!他们就没认出我们是谁吗?”
“他们只认得十万两银子!哦!不对,现在是一百一十万两!”古都尔指的自然是船舱里的五只“蝙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什么就一点都不知吸取教训呢?船舱里边就有五个榜样呢!”邓关这话差点将五蝠活活气死。
“客官,这儿是有名的吕梁滩,跑船的最怕这个地方。”艄公已经面无人『色』,仿佛比这五蝠还要可怕。
“在这一带跑船的都知道一首诗:夜过吕梁滩,人亡船亦翻。木头沉水底,人去鬼门关!”另一个艄公浑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那么凶险,为何不早说?”古都尔嘟着嘴。
“小的见二位爷兴致颇高,不忍扫了您的兴,也没料到真的会遇上打家劫舍的。”
“别怪他们,你我喝着喝着都忘了时辰,月已西沉,现在应是子夜了吧!月黑杀人夜,这也正是时候了!”邓关淡淡地说。
“可怜小的一家老小……”一个艄公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大半夜的别哭嘛,怪吓的!趴到船舱里边,保你们无事!”邓关劝道。“这么多,你可别又全都留给我一个!”邓关就怕古都尔又当甩手掌柜。
“坏了老夫的兴致,活该!话得说回来,老夫可不杀人!”
“我也不想杀人!”
“他自寻死路的怪不得老夫!”原来他后边还有一句。
岸上十几个爪钩已经抛下,将小船扯向岸边。“我还以为他们又要与我在水里打呢!”邓关道。
“你想的都挺美的!”古都尔奚落道,“你狗鼻子不是挺灵的吗?闻闻看,他们老大是谁?”
“这我闻不出来!不过我能闻得出来他们里边有女的,而且刚生完孩子没多久!”
“这你也能闻得出来!”古都尔颇为吃惊。
“有股浓浓的『女乃』腥味!”
“恶心!”
“你们是自己跳下去呢,还是我们的人把你们一个个剁碎了再扔下去?”开口的就是个女人。
“我们哪儿也不去,我们爬上来!”古都尔道。
“就算你爬得上来,终究是要滚下去的,何必如此麻烦!”
“嗨!你拦路打劫,好歹也要报个山头吧!”邓关道。
“我乃吕梁滩吕娘是也!”邓关与古都尔跳到了岸上,眼前一张大椅,上边就坐着一个姑娘,年纪约二十来岁,生得蛾眉凤眼,杏眼桃腮,身披金泡软甲,头扎英雄巾,脚蹬鱼皮靴,显得英武非凡。“嗨!她说是你娘滩的你娘,你闻闻那『女乃』腥味儿是不是她身上的?”古都尔问道。
“这里就她一个女人,应该错不了!”邓关低声道。
“这么说来,她还有个未断『女乃』的孩子,是个产『妇』,老夫可不碰啊!你也别碰!”
“我也没说要你碰,这么多人,还怕没我们碰的!”
“你们两个在商量什么呢?”女当家的还发脾气了,兴许是恼怒他俩“目中无人”吧!
“我们两个是有些纳闷,你们就没听说过梁山泺的倒海翻江混元一气霸王龙么?”邓关道。
“李炎!你们把他怎么了?”
“没怎么!估计这个时候他快气死了!”
“李炎好歹也是浪里白条,在水里还没见有谁是他对手的!”
“在地上我就不信他能游多快!”
“李炎是我的未婚夫,识相的就乖乖把他交出来!”
“你都给他戴绿帽了,又何必『操』心他生死呢,他现在非常安全,不过重阳之日能不能过得去,就看他造化!”
“你什么意思?”
“我把他交给官府了,是乾封县令包拯!”
“你说本姑娘给他戴绿帽,这是什么意思?”她问的是这个。
“你不是在给孩子喂『女乃』吗?”
“混账!本姑『女乃』『女乃』自己喝『女乃』!”她勃然大怒。
“原来是这么回事!多有得罪!你们大半夜的找我们所为何事?”
“手下弟兄说你们二人曾在徐州破了一张十万两的银票,是不是得分给兄弟们点?”吕娘道。
“看人家姑娘多直爽,说要什么就要什么,不像有些人,心里要得跳,还叫人家猜!”邓关道。
“你拐弯抹角是在骂老夫吗?”古都尔吼道。
“别、别误会!这绝对不是说你!人家是要银子的!”
“她要你就给呀!你当是送彩礼啊!”古都尔嚷道。
“你看人家吕娘,生得唇红齿白、满脸桃花,送点彩礼有何不妥?”
“她说要嫁你啊?”
“给你也可以的呀!”
这可把吕娘给气坏了,“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嘿嘿!他就这脾气,嘴臭,人挺好的,见着谁都想帮一把。见你未婚夫估计是活不成了,怕你找不着婆家。”
“住口!本姑『女乃』『女乃』找不着婆家碍着你啦!”
“是呀!老夫给你『操』什么心哟!你实在没人要,可以嫁给他!”他指着邓关的鼻子。
“大胆!本姑『女乃』『女乃』跟你要银子,你倒要姑『女乃』『女乃』的身子!你当本姑『女乃』『女乃』是干什么的!”
“姑娘此言差矣!我们两人从来没说过要你身子,是你想得太多了。”邓关道。
“哼!是你想得太美了些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
“你们两个别吵,眼看着这天也不早了,想干什么事就得抓紧时间,听在下出个主意!你把十万两银子给吕姑娘,吕姑娘就跟着你!”古都尔帮忙出主意。
“我的意思是她给你!”邓关道。
“住口!”古都尔吼道:“老夫才不要!”
“哼!本姑『女乃』『女乃』才不稀罕,瞧他那样,都能做你祖父!”
“对呀!你把十万两银子给她,你就是她祖父,她是你孙女,又是我的大侄女!”
“他才是你祖父!”吕娘大概从未遇到过这等苦主。
“寨主,干脆两刀剁了得了,懒得跟他们废话!”有个小头目极不耐烦。
古都尔眨眼间就到了这家伙跟前,一把将他提起来,唾沫飞溅,“你说剁就剁呀!你以为是萝卜!”轻轻一扬,这家伙如一片树叶似的飘落河里去了。
“哼!看来你们也是江湖中人!”吕娘觉得点子有些扎手。
“江湖在我等心中!”
“你们是父子?”
“姑娘眼光真好!”古都尔道。
“眼睛都长到脑袋顶上去了,我们是两兄弟!”邓关可不想吃这个亏。
“你们可知有个邓关?”吕娘突然问道。
“当然,经常见面!”古都尔道。
“他长的什么模样?”
“可丑了!”古都尔道。
“其实也还过得去!”邓关道。
“听说此人从不近女『色』?”
“女『色』都近他!”古都尔道。
“你是说他非常吸引人?”
“反正跟着他的女人没几个能逃得掉的!”
“你别听他瞎扯,意外在所难免!”
“他到底有没有死?”
“活蹦『乱』跳的!”
“你怎么知道?”
“你问他,他是最清楚的了!”古都尔指着邓关。
“哦!你在哪儿见过邓关?”
“我们常见面!”
“他可有家室?”
“老婆孩子都有,已经有两个儿子。你不是李炎的未过门的妻子吗,为什么老是问他呢?”
“他那个死鬼,早晚死路一条,他以前就占着这吕梁滩,后边说梁山泺那边水面宽广,容易藏身,就跑那里去了,这儿就留给了本姑娘。”
“这么说那些毁船杀人的事都是他干的?”
“当然!本姑娘从来只管钱财,不伤人命!”
“刚才不是有人说要两刀剁了我们吗?”
“要不吓唬吓唬你们,怎么会乖乖掏银子呢?”
“你现在还要不要我们掏银子?”
“看你们二位绝非等之辈,本姑娘可以放你们一马!”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古都尔问道。
“能够经常见到邓关的人,一定差不到哪儿去!”
“切——!你真以为他有多大本事呀!”古都尔鼻子哼道。
“起码比你大!”
“你对邓关如此上心,是不是喜欢他?”古都尔戏谑地问道。
“本姑娘好歹也是大户之家,与他应该也算门当户对吧!”
“那是!姑娘配他绰绰有余!有什么话老夫可以带到!”
“你把这个交给他,就说本姑娘在吕梁滩等他一叙!”她掏出一块紫『色』的东西,约有三寸长,两寸宽,为两个月牙形背靠背,看起来非常漂亮。
古都尔接了过来,“这东西莫非是……?”他有些吃惊。
“神龙木!乃本姑娘贴身之物!”
“如此贵重之物你就轻易交与老夫,也不怕老夫私吞了?”
“你是一字并肩王古都尔古老前辈,本姑娘自然不怕你私吞了。”
“你认识老夫?”古都尔吓了一跳。
“去年在水月宫甘四娘处见过古老前辈一面。”
“你可知他是谁?”
“他!”吕娘指着邓关,“应该是你雇的伙计!”
“姑娘好眼力!在下正是艄公!”邓关可没想到在这儿还有人死心塌地的等着自己。
“本姑娘还知道古老前辈与邓关乃莫逆之交,自然能交到邓关手上。”
古都尔将神龙木递给邓关,“好好包起来,遇着邓关就给他!”“吕姑娘,此物老夫一定亲自送到邓关手上,只因近来有一些事情不能耽搁,老夫就此别过!”
“本欲请古老前辈前往水寨走一趟,既然老前辈有事在先,奴家也不好勉强,就让奴家送送老前辈吧!”
“不用!老夫坐船,顺风顺水,改日定当携邓关亲自拜访。”说罢,古都尔掏出一万两银票,“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望姑娘笑纳!”
“这如何使得?”她不肯收。
“这是邓关的银子!”邓关道。
“奴家恭敬不如从命!”她连忙接过。
“哎!再给一张呗!”邓关道。古都尔果真又掏出一张万两银票。
“不知古老先生一路前来可遇见五个极为神秘诡异的人?”吕娘问道。
“有多神秘?”
“这五人乃传说中的五蝠门最厉害的五大杀手,江湖传言,这五人杀人无数,从不留痕,据说他们能在天上飞行,悄无声息!”
“姑娘与这五人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五年前,徐州吕家八十九口皆死于此五贼之手!”
“姑娘应是吕家唯一的后人吧?”
“奴家在这吕梁滩之所以打家劫舍,就是为了引起公愤,好让人出银子雇这五贼出面,好为亲人报仇雪恨!”吕娘还有如此一段心酸往事!
“他们目前接了个单,要去刺杀邓关,不过好像并没成功,估计是鸡飞蛋打了!”古都尔并没明说。
“只要能得到此五贼项上人头,奴家情愿倾家『荡』产,以身相许!”
“哦!这事老夫转告邓关就是了,说不定他会提着这五个狗头当彩礼也不一定呢!”
“只要邓大侠能斩杀五贼,奴家绝无二话!”
“那你得随时准备做新娘子!”
“嗨!我们到底还走不走呀?”邓关在一旁臊得满脸通红,要不是晚上,这丑就丢大了。
“姑娘静候佳言,老夫就此别过!”
“奴家恭送古先生!”
“哎呀!老夫还以为有架打呢!没想到尽打些嘴皮仗!”古都尔叹道。
邓关拿着神龙木,“两万两银子,值!”他翻来覆去地欣赏着。
“她在那里等你!可别辜负了人家一片心意!”
“你的意思是要我回来的时候娶了她!你还不嫌『乱』呀!”
“人家贴身之物就在你手上,你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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