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但有求情者,与其同罪!”柴仇恨恨地说。
三大护教法王显得有些尴尬,“属下谨遵法旨!”
其实柴仇也并没有太过为难她,住的地方也不是地牢,而是极乐宫里的一处偏殿,位于她原来住所的旁边,只隔了一堵墙。极乐宫的宫女得知原来的宫主回来了,纷纷跑来探望,一时间,门庭若市。
“你过得不赖嘛!”柴仇突然站到了她床前。
她并未睡着,“快天亮了吧,你为什么也不睡觉?”她非常平静。
“本教主来看看你,还有你肚子里的野种,怎么?不欢迎呀?”
“来就来了,何必如此鬼鬼祟祟,一点不像个教主。”
“是邓关的吧?”
“既然知道是他的,又哪来的野种!”
“本教主是那么的想食他的肉,寝他的皮!可是,他比狐狸还狡猾,大的跑了,小的应该是跑不掉了吧!你说,本教主是清蒸的好呢、还是红烧?”
“你就不能积点德吗?”
“怪只怪他爹,谁让这王八蛋老是与本教主作对的!”
“你把我从我父亲身边夺走,又把我父亲从我身边夺走,而今你又打我月复中胎儿的主意,你会不会认为自己做得太过分了些?”她尽量使自己心平气和。
“邓关把你从本教主身边夺走也没跟本教主商量!”
“我跟你是没任何关系的!你姓柴,我姓柳。”
“柳枝就不能当柴烧啦!”
“你少跟我胡搅蛮缠,我五岁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将我夺走?害得我家破人亡?”
“我怎么记得!我跟你年纪相仿!”
“要不是碰到邓关,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呐!”
“嗨!别一口一个邓关好不好,是他破了你的身哎!”
“我乐意!”
“你、你是想活活气死我吗!呸!想都别想,本教主现在过得挺快乐,没了你,我圣教还是照样转!”
“真的吗!”她才不信,“谁让你把地牢里的人给大明宗的?”
“本教主乐意!”
“你这哪是给大明宗,分明是给邓关的!他吃你的、喝你的、玩你的,还拿你的,到头来你还送了他一份如此大的厚礼,要不了多久,他连你都要了!”
“你跟你的野汉子见过面?”
“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已经是他的人了,就差明媒正娶!”
“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啦!邓关根本就不喜欢你,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又不稀罕他喜欢,难不成他还喜欢你?”
“真让你猜对了,他还给本教主写了两首情诗!”他居然掏出来炫耀。
“哈哈!他会写情诗!”她忍不住笑了。
“你跟他过了几个月,难道就看不出他的笔迹吗?”
“我跟他那几个月,从没见他写过字,连个招牌都认错的人还会写诗!”不过她心里边却是另一番滋味:不好!又上这混蛋的大当了!其实也是,邓关能看着方子抓药,怎么可能不识字!
“你吃醋!本教主喜欢,记得你从来不吃谁的醋的。别说本教主没给你机会,只要打掉这孩子,你还是圣教的副教主,本教主之下,万人之上!”
“这不可能!”
“你真的就忘了我们以前的日子了吗?邓关对你有什么好的!你要如此死心塌地跟着他?”柴仇不禁心头火起。
“仔细想来,他对我也不错的!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一切随缘罢了!”
“难道你我之间就没有缘分吗?”
“你我之间缘分已尽!”
“邓关给了你什么?你要如此痴迷于他?”
“他给了我一个做女人的尊严!”
“你、别以为本教主喜欢你就不敢杀你!”
“知道邓关为什么会给你情诗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柴仇心绪大乱。
“跟你做个交易!”
“你还有与本教主交易的本钱吗?”
“你把他们送走了,无非是想将中原武林的目光转移到大明宗身上,好为你明年在泰山之巅逼大宋皇帝禅位让开大道!”
“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大明宗也不是傻子,这两百药人要是平安无事到达,自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如果出了半点纰漏,大明宗只会把所有过错全安到你的头上。只要你不为难我月复中的孩子,我可以让大明宗不恨你!”
“笑话!本教主送了他两百多药人,他凭什么恨本教主!”
“刚才我已经说了,你那些药人无非是送给邓关的,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得到消息,邓关将大明宗的老巢掀了个底朝天,你说大明宗主会不会恨你?”
“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能找到大明宗的老巢?”
“他不也找到了你的老巢,还在这儿住了大半年!”
“你能不能别老提这些破事!”
“实话告诉你吧!他又把你姑父古都尔给拐走了。就他们这两个活宝凑到一块儿,大明宗哪有不倒霉的道理!而且,你送去的人就有他的内线。大明宗主看来,这就是你送去故意搞破坏的,大明宗主是什么人,教主应该不比我知道得少吧!”
“你又怎么知道他有内应?”
“难道教主忘了火龙丐?”
“什么!是他!就算是他又能怎么样,他武功已经全废了。”
“我在中原偶然之中得到一个消息,火龙丐曾经中过大明宗暗中施放的蛊毒,是邓关用紫玉朝天果医好的,也就是说,化功散对他完全没有作用,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而今外有邓关、古都尔,内有他暗中相助,您认为大明宗这一劫还逃得掉吗!”
“你打算拿这个跟本教主交易?”
“你如果不想交易,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这才像你的性格,你就不怕本教主逃过一劫,出尔反尔?”
“你能反,我也能反!”
“成交!”
“母后,今日儿臣突然听到父皇的话!”太子眼泪汪汪,显得非常紧张。
皇后看他这模样,吓了一跳,“你听到皇帝说什么啦?”
“今日儿臣去给父皇请安,就听父皇在书房里边跟那小野种说:你今后就别写奏章了,到时候自然有人写你给看!”
“就凭这句话就把你吓成这模样?”
“母后,您认为能看奏章的会是什么人呢?”
“啊!”皇后尖叫一声,“你父皇想改立太子!”
其实这是太子想多了,朵朵自从成了秦王殿下以后,隔三差五地也要上一本奏章,说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参两个无关痛痒的人。只因他年纪太小,有好多字写起来相当费劲,别人的奏章都是干干净净、一目了然。他的奏章则是东一片黑斑、西一块墨迹,即像水墨山水画,也像狂草与隶书。他写得费劲,皇帝看起来也头疼,不看又不行,只因他这奏章里边写的不全是家国天下事,偶尔也插科打诨,说几句俏皮话,编一个小故事,弄得皇帝欲罢不能。所以,当着面就“教训”朵朵,这奏章你就别写了,反正将来有人替你写就是,你用心地编好故事就成!结果太子听了前边一句后扭头往回跑,根本不知道是这么回事。
“母后,儿臣恐怕很快就要搬家了,您老自个保重!”
“混账!你现在还是太子,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大宋朝的太子,是未来的江山之主,就凭你父皇一句话,你就吓成这模样啦!将来如何统领天下!”皇后骂道。
“母后,您可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儿臣这个太子还不如那小野种般自由自在,您感觉到没有?近来上儿臣这儿的大臣少了很多!”
“你要好好记着,看哪些大臣以前常来,现在突然就不来了,等你坐上那把椅子,就一个一个地算总账!”
“皇后娘娘!有几位常来的大臣是近来被外放了,一时来不了!”卫申图连忙为这些大臣们开月兑,毕竟还没坐上皇帝宝座,万一今天的话传扬出去,太子可就真的风雨飘摇了。
“儿臣仔细想过了,如今已是危急存亡之秋也,不得不放手一搏!”
“你想弑君夺位吗!”皇后有些恐惧地看着自己这个儿子。
“儿臣没这么傻!儿臣以为,如今只有儿臣这一个储君,儿臣才能最得安稳些。”他说得比较委婉。
“既然他将你逼到这步田地,也就怪不得你了,你要一击必中!”
“儿臣定与其拼个鱼死网破!”
“本宫所虑的是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万一他们拼死反扑,你乃皇家贵胄,他们只不过草莽武夫,划不来啊!”
“所以儿臣必先将其羽翼一根根剪除,最后给他来个猛虎掏心!”
“本宫也以为当下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如果有先行除去小野种的机会,也一定不要放过!”
“儿臣已有万全准备,虽然他可以躲在秦王府里一直不出来,不过,在他的四周,儿臣已经布下天罗地网。”
“太子,事到如今,本宫也不再阻拦你了,你务必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能让皇帝抓到你半点把柄,事成之后,只需告诉本宫结果就行了!”
“儿臣定不负母后期望!”
皇后深情地望了这个极为要强的儿子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真不知此番是福、亦是祸!
说来也真是巧,正当太子为如何才能不动声色地搞掉秦王殿下而殚精竭虑的时候,老天送给他一个机会。早朝上,有颖昌府知府奏报皇帝,颖昌夏季发大水,秋季又连番干旱,导致夏粮颗粒无收,秋粮减半,颖昌境内已经出现了流民,只是颖昌与京城也就三百里,可谓近在咫尺,如果不加以赈济,流民必然涌入京城。历朝历代的皇帝,只要不昏庸得无可救药,怕的就是这天灾**,老百姓苦点累点没关系,只要能吃饱肚子,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圣上,颖昌百姓嗷嗷待哺,臣恳请圣上速速降旨,拨粮款赈济灾民!”颖昌知府也黑瘦黑瘦的,看来没少为这事操心,天下贪官虽众,还是有为民作主的清官。
“需多少粮食才能度过荒年?”皇帝问道。
“启奏圣上,起码得十万担才能熬到明年夏粮时节!”
“十万担!”皇帝心里掂量着,“范爱卿,如今京城附近存粮还有多少?”这事绕不开户部尚书范本初。
“臣启奏圣上,只因南方秋粮尚未大批运来,目前永丰仓存粮八万担,顺城仓存粮五万三千担,夷仓存粮三万三千五百担,每日所耗粮食三万八千担,这些存粮还不够五天的用量。”
“如果全都拨出去,万一漕运不畅,京城都要饿肚子!”吕相奏道。
“如果颖昌不及时救济,流民必然涌入京城,这会给京城带来极大的负担!”
“总不能在我大宋京城周围饿死百姓!”
“在我大宋境内,哪个地方都不能饿死人!”
“目前国库还有多少银子?”
“臣启奏圣上,目前国库尚有库银一百四十三万七千九百四十三两五钱。”够精确的了。
“能否拨出十万两赈灾之用?”皇帝征求道。
“臣已经安排了十万两赈灾银,只是,颖昌缺的是粮,并不是银子,南方的水稻没运来,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范大人这是大实话。
“这可如何是好?”皇帝也没了主意。
“臣以为当加快漕运,命其以的速度将粮食运来!”有大臣提议道。
“臣以为,这绝非漕帮不运,而是南方的粮食一时半刻无法聚集到水路沿岸,而且如今风向也不对,北风南吹,根本快不了。”
“颖昌尚能支撑多久?”
“臣启奏圣上,目前余粮如果全用来熬粥,尚可支撑五日。”颖昌知府满头大汗。
“五日!南方的粮食根本运不过来,这么说来,颖昌的百姓岂不要活活饿死!”
“众爱卿可有良策?”
“臣恭请圣上斋戒沐浴,于皇城南郊设神台祈雨!”丁谓上奏道。
“你就不能说点有用的吗!”皇帝有些恼火,说的也是,现在就算把颖昌给淹了,百姓照样饿个半死。
“圣上可命钦差大臣前往颖昌,监督赈灾,安抚百姓!”
“粮食都没有,派个钦差大臣就能填饱肚子吗?”这个主意也被皇帝否决了。
“父皇,儿臣倒有个主意!”太子阴阴地说。
“说吧!”
“秦王素来颇有计谋,父皇何不拨银十五万两,命王弟为钦差大臣,监督赈灾?”
“他!”皇帝有些恼怒地望着太子,“你认为他一去就会解决问题?”
“王弟身边智囊成群,想必有救民于水火之良策也不一定呢!让王弟出宫走走,也能知晓天下疾苦!”
“你的意思是他还不知天下疾苦!”皇帝讥讽道。
太子吓了一跳,跪倒在地:“儿臣绝无此意!王弟岁数也不小了,父皇何不让他参与国政,将来也好做儿臣的左膀右臂?”
“你真是这么想的?”
“儿臣若有他想,定当天打雷劈!”
“行了!就依你,这事你们两兄弟去办,秦王为钦差大臣,赴颖昌察看灾情,你就在京城,为颖昌运粮!”
“儿臣谢父皇,儿臣定与王弟同心协力,救颖昌百姓于水火!”
满朝文武大臣看到皇帝把太子和秦王都派出去了,非常感动,三跪九叩,山呼万岁。
秦王府,朵朵拿着圣旨在“溜弯儿”,“父皇命我为钦差大臣,总理颖昌赈灾,拨银十五万两,命太子哥哥在京城安排运粮事宜,我一天没上朝就给我安排点麻烦事!”看来他心里头并不怎么痛快。
“你是皇家贵胄,救民于水火是你无法推卸的责任!”玲儿道。
“我又没说不救,只是这事凭什么要太子给我争取,难道我自己不会去争取吗!”原来他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颖昌府素来富庶,此番夏涝连秋旱,的确是百年难遇。”苏姑娘乃商贾之后,虽然贵为千金大小姐,买卖上的事情也没少参与,对各地的行情自然非常了解。
“你拿着银子,表面上风光无限,可是银子终究填不饱肚子,太子与你关系又只这么好,他要是在后边使棒子,非得激起民变不可!”欧阳玉儿想的又更深一层。
“说不定他就是拿这事来整你!”众人恍然大悟。
“你要有做好一粒粮食都得不到的准备!”苏姑娘道。
“真黑心!还想着坑我呐!”朵朵气得大叫。
“从这儿到颖昌快马两天可以到,我们即刻上路,一路上边走边想办法!”玉儿道。
“现在已经黑喽!”玲儿不想走夜路。
“为防夜长梦多,那就连夜启程!”朵朵打定了主意。
“这些日子以来,我总觉得秦王府周围一天到晚都有一些游手好闲的人围着打转,我们要多个心眼!”玲儿是被人掳过一次的,她可不想再碰到第二次。
“我们先大摇大摆地去八王府,要点齐仪仗,鸣锣开道,而后在那儿换辆轻便马车,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
“我即刻给姐夫飞鸽传书,让他准备好马车!”
“天气开始冷了,你们多带点衣裳。”朵朵这话让三位姑娘非常感动,总算没白疼他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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