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凤邪皇:绝世... 第四十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作者 : 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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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寒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对一个女人动心。

感情这回事或许就是这样,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发起突然袭击,让你猝不及防,让你只能丢盔弃甲。

云天门,玄武国最为尊贵的上三宗之一,门内近百名弟子,个个自小被带到深山中,这里终年云雾缭绕,左侧是断壁悬崖,右侧是苍茫大海,宛如孤立在整个世界外,每年都会有特定的人到各城各镇去搜寻筋骨极佳的孩童,收入门中作为入室弟子。

云若寒很幸运,因为他是第十九代掌门的亲生儿子,出生在寒冬腊月的冬季,据说,他出生时,大雪飞扬,山里一片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从哇哇啼哭的婴儿,变成四五岁大的幼童,云若寒最先学会的不是调皮捣蛋,而是怎样在梅花桩上蹲马步,顶着大太阳扛着扁担左右两侧放着大大的水桶,在盛夏的午后,汗流浃背的练着基本功,从最初的煎熬,到后來的习以为常,云若寒的性子也被磨练的内敛、温和。

鲜少有人见过他动怒。

他最喜欢的便是在修炼后叼着一根杂草躺在草坪上看太阳,和煦的日光笼罩在他身上,暖暖的很舒服,然后他的妹妹云若水就会小跑着过來,趁他睡着时,捏他的鼻子,直到他喘不过气來,才撒着步子抛开,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是云若寒听过最美妙的音符。

他以为他的生活会这么平凡而又充实的过下去,直到那一天。

一个穿着宽袖锦袍,背着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骑着一匹雪白的汗血宝马威风凛凛前來的男人,用雄浑的嗓音在宗派门口叫嚣,他的父亲作为当时的掌门,领着门下弟子出战!而他,却被母亲塞到了衣柜中,“若寒,不论发生什么事,你记得千万不要出來,保护好妹妹知道吗?”

那时他还小,明明心里害怕得不得了,偏偏还要故作老成,紧紧抱着什么也不懂的妹妹,从衣柜的缝隙里,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听见大地在颤动,他听见空气在燃烧,他听见天在龟裂!

等到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他的世界静得死寂,他惊恐的从衣柜里跑了出來,一路上他看见许多的血,大片大片的洒满了整个院落,他看见石狮子前的石阶上,父亲衣衫尽碎,口吐鲜血,气若游丝的模样。

从那天起,云若寒懂了什么叫恨,什么叫无能为力,他发了狂的修炼,日夜不眠,他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弱小?为什么只能躲在衣柜中,无法出去帮父亲一把?哪怕只是为他挡下一击也好啊。

母亲看不过去他自虐般的修炼速度,哭着按着他的**狠狠的揍了一顿,那时候的云若寒已经十一岁了,早就不是幼童,而是翩翩少年郎,却被母亲打得眼泪鼻涕不停往下掉,他痛苦的嘶喊着,痛苦的咆哮着。

“我太弱了!我太弱了啊,娘亲!如果我能在强大一点,父亲不会变成这样,是我沒用,是我太弱小了。”

那天,他看见母亲红了眼眶,他听见母亲自责的说道:“若寒,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是你爹爹的命不好,是这贼老天亏欠了他!是这云天门欠了他!不是你的错啊,孩子。”

云若寒为了不让父母操心,将修炼的速度放慢下來,他开始学会笑,笑得温和,笑得让门里不少女弟子脸红心跳,他开始将自己的心思收敛起來,他以为只要把自己伪装得神秘,就可以变得强大。

玄武国突然召开选拔赛,已经成为云天门宗主的二伯唤他过去,重重的拍着他的肩膀道:“若寒,这次云天门的声威就全靠你了。”

他点头应下,可实际上,对这个让父亲失去一切的宗派,他是恨的,只是这恨除了他自己谁也看不出來,他本打算一人上路,谁想到在山脚居然看见了云若水,她调皮的笑着,死活要和自己同道,云若寒素來宠她,只能点头答应。

两人日夜兼程,才总算是在报名截止前两天抵达皇城,这座灯火阑珊,楼阁雕栏玉砌的城镇,让他大开眼界。

后來许多年,他都忘不了这个地方,有沒有那么一个人,因为她,你爱上一座城,因为她,你再不愿踏入这座城池一步,即使路过,也只是短暂的驻足,与这城擦肩而过。

他在这里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傲气凌然,面冷心热的女人。

他想他永远也忘不了,初见时,她在众人奚落的目光中镇定自若,平静无波的模样,明明是那么一张丢进人群里也找不出的容貌,却让他记忆犹新,她抱着一个女乃女圭女圭,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踏碎这一地的嘲弄,挺直了背,一步步走远。

阳光将她的身影渲染得格外伟岸,他一时竟看得痴了,从不知,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也能美到惊心动魄的地步。

直到一旁的妹妹戳了戳他的胳膊,他才回过神來:“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他只浅笑着,摇头不语。

后來,他不停的从妹妹嘴里听到她的名字,司马如意,司马如意,她就是那个名震天下的废材?云若寒嘲弄的笑了,他想,究竟是这世人太愚昧,还是她隐藏得太好?有那般风情的人,怎会是废物?

他开始留意起旁人嘴里的她,听说她目不识丁,他冷笑,听说她自幼被欺凌,他错愕,听说她曾当街拦下睿王的良驹,险些成为马下亡魂,他后怕,听说……

那么说的听说,他却听过便当耳旁风,淡了散了。

她怎会是传闻中的那个人呢?

于是,对她的好奇一发不可收拾,当听到妹妹提出要去驿站见她时,云若寒甚至特地从包袱里拿出崭新的锦袍,把自己打扮出最完美的模样,去见她。

只可惜,那次谈话并不愉快,她似乎对朋友这个词很反感,她冰冷的拒绝,让云若寒失落,这时,幸好有个单纯的妹子在中间插科打诨,他总算是能够和她一同并肩,看着她熟练的进入青楼与老鸨交涉,他哭笑不得之余,愈发觉得她与别的女人是不同的。

她冷漠,却非无情,她口齿伶俐,却从不伤人,她实力非凡,却总是隐忍不发,当睿王对她言语挑衅时,他怒了!却碍于沒有理由出手,只能按捺,最后那一扇,不仅是因为这位当朝王爷调戏了他的妹妹,更因为,他对司马如意的羞辱!

那晚,他再度不请自來,只为了能多见她一面,理由苍白得近乎可笑,什么让她答应和云若水做朋友,其实一切只不过是他的私心。

第二天的比武场上,他对上了司马懿,这个传闻中一直欺负着她,一直侮辱着她的女人,有那么一秒,他甚至想拧碎司马懿的咽喉,划花她的脸蛋,可当他将司马懿打败,当他即将胜利时,他脑子里浮现的却是第一场比试时,她对天地起的誓言。

那一刻,什么宗派命令,什么光宗耀祖,通通被他抛诸脑后,他只知道,她要亲手打败司马懿,于是他举手认输,为的只是给她留一个报仇的机会!

若是以前,有人告诉云若寒,他会爱上一个庶出的少女,一个其貌不扬,性格怪癖的少女,他定会嗤笑,可当感情來的时候,他却避无可避。

在佣兵招待所,他见到了此生最大的敌人,穆少秋,可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莽撞冲动的少年,他知道自己的实力根本不足以与对方匹敌,于是他将一切和盘托出,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她打消参加决赛的念头。

谁知,她竟是如此固执,如此坚定,一番话说得他哑口无言。

她说:“我司马如意从來沒有不战而退的时候。”

她说:“我会赢。”

她说……

她说了许多许多,一次又一次将他的自以为是一一粉碎,他第一次发现原來她竟是如此傲然的女子,哪怕是战死沙场,也绝不退缩!那一刻,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他甚至觉得这样的他,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也沒有。

她一身傲骨,即使明知前路坎坷,依旧毫不犹豫的前行,而他呢?却眼见仇敌就在眼前,却碍于实力,只能隐忍不发,他是多么羡慕她的肆意,多么羡慕她的决然,他恨透了这般优柔寡断的自己。

甚至一度,他以为她会看不起自己,谁知,离开前她说:“若穆少秋來找我麻烦,我会连你老爹的仇,一块儿报了!”

她说得庄重,说得洒月兑,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股暖流蓦地涌上他的心尖,热得他眼眶发涩。

司马如意,这样的你,要我如何不爱?要我如何放手?

夜深沉,云若寒一身白色锦袍静静的立在雕花窗边,眺望着驿站的方向,一双黑眸温情荡漾,微翘的红唇中,缠绵的吐出:“司马如意……”

只是单单唤着你的名讳,竟能让他有种生命得到圆满的感觉。

就好似,他前半生所有的苦,所有的痛,都只是为了今日,与她相见一般。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深深深几许?

夜半无人时,情语话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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