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无论是谁看对方的所做,细下想来,都能获得一份温暖。
默契在更多的时候是与生俱来的,如李慕言与徐明。一视而知心就是了。
“这下可好,咱两都出不去了。”徐明紧了紧怀中柔弱的身体,苦笑道。李慕言侧头望了望徐明依然坚定,自信的面容,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回道:“那又何妨。”
徐明也是一笑,心道是啊,那又何妨。
剑雨不是无穷无尽的,光影飞溅了一会儿,终于消散了。悬停在空中数十人也终于舒了一口气。光剑威力不大,仅仅是普通的易卦罗盘都能承受下来。但巨大的数量给使用者带来的真元小号也是不小的。力竭之时就是亡命之时。
说起来,场中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徐明二人了。说起来,修士无论是使用宝器还是灵器,这些器物之所以出众,也只不过是因为铸造时加入的法术阵法而已。究其本质,也不过是与铁甲刚剑无所不同。两相对比下来,徐明这金伞倒是奇特之极。
“悠哉悠哉,何不乐乎?”徐明躲在金伞下,倒是舒畅的很。显然,这九剑结界声势如此浩大,不可能就只余这些无伤大雅的玩意的。当然,这是徐明的想法,头顶金伞的他显然未考虑到因这剑雨而去了地府的几十个人。
“快看头顶!”有人呼喊道,那人喊话出来的时候同时还不停的扔出各种防御器物,面目当得是十万火急。
徐明随众人举目望去,阳光辉映了他的半边侧脸,但随即又被一阵强光给掩盖。徐明眯了眯眼睛,又眨了几下,才勉强看清发出强光的是何物。
九把巨剑的剑尖正是那强光的来源,九道巨大的光团在剑尖之上,波澜壮阔。雷雨在降临之前总会有遮天蔽日的如漆乌云。浩大的声势往往代表着巨大能量的释放,徐明自然也是了解这一点的。
徐明一路行来,危险不在少数。他心知他的自信来自于他的头脑,另外的就是手中的金伞了,当然,如今还要加上一份责任。徐明想到此处,下意识的便转头看了看怀中李慕言的侧脸。
林文轩望着昏暗的屋中唯一的光源,眉头紧了紧。那是之前九楼的那把剑。长剑绽放着毫光,印着林文轩的面庞微微有些发青。
林文轩的手掌几次从长剑中穿过,最后的结论是这只是一个虚影。林文轩知道自己被耍了,被千年前的那一批人给耍了。
可惜,他没法去报复,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恼怒。九道粗大的光柱破碎了笼罩云中阁九楼的宫殿。林文轩全力之下都不曾打开的宫殿在这九道光柱下形同无物。或许因为是力出同源,身在光柱之中的林文轩也感觉不到这宫殿外墙对这光柱有何阻挡。当然,如今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徐明带着惊惧的瞳孔中倒映着云中阁上爆开的巨大光团。九把巨剑的剑尖放出的光柱并没有对着徐明一干人等落下,而是直射向云中阁而去。这结界似是必杀的目标,却是启动这阵法的林文轩。
光团在短暂致盲了徐明的双眼后,才消散。光雨向四周波及开来,击打在徐明身前的佛力上,带起阵阵涟漪。
“很美。”李慕言轻声说道,她的眸中带着些许迷离。徐明没有回话,极致的诱惑往往代表着的是生死交集的危机。尽管,今日这危机似不是对应于他,可往日颇具书卷气质的徐明,还是无法在此情此景下来附庸风雅一番。
“该走了。”徐明看着已经彻底没了痕迹的九剑宗,缓缓开口道。九剑结界在释放出那庞大的一击后,终于开始消散。幽深的洞口,再次出现在徐明的身后。
对于李慕言而言,她要的是平安二字,要的是月夜同眠,雨下同檐,水上同舟。而徐明呢?徐明回头望了望彻底覆灭的九剑宗和滚滚的岩浆,又模了模怀中的剑诀,淡然一笑。
云中阁轰隆隆倒下,烟尘簌簌落下,淹没在翻涌的火红中。
林文轩踏在断了一半的长剑上,生的清秀的面庞上沾染着些许血色。他驻足站立在烟尘之上,一贯的淡冷清漠。但眸中却透露出掩饰不住的怒火。他不曾想到,当年摆下这阵法之人是如此阴险,启动阵法之人就是必死。
而云中阁九楼上的长剑又是如此的逼真,其上纹刻的纹路和莹莹的光芒足以让见到它的人乱了心绪。林文轩原也以为能有如此风范的剑,也只有盛传的九剑宗的九把神兵才能有了。他要的是这个,所以他去触碰了,所以他中计了。
摧枯拉朽的光芒轻易的击碎了他刹那间打出的法术,光芒斩断了他的配件,终于倾泻在了他的胸上。
“可惜,我没死!”林文轩张开了嘴,吐出一团血沫。他想起了离开青云山之时,明远真人镇重其事的于他说的话。“机缘与凶险共存,你的傲骨给了你睥睨天下的实力,但谨慎与准备任不可缺少,此物赠与你,望我徒平安归来。”
林文轩掏出怀中已经破碎扭曲的铜镜,甩手扔了去,坠落在岩浆中击打出一朵小小的浪花。他依然没有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
“我不信你九剑宗真会如此决绝!连开山神剑都不留下来!”林文轩怒吼一声,数百道剑光飞出,轰隆击打在脚下的岩浆中,岩浆溅起数十米高,在林文轩一里之内的人纷纷闪避。
“我不信!”林文轩有些癫狂,又是数百道剑光飞出,击碎了大量的山石,原本平滑的东麓山山月复此时坑坑洼洼。
林文轩宣泄着胸中的怒火,真元以剑光的形势狂乱的爆发出去。终于,东麓山的山石显然不如金铁般坚固,一处塌陷下来,没了支撑,又有大量的山石坠落下来。
阳光,再次辉映在了在远处驻足观望的徐明面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