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辰录 第十七章 前生今世悲复喜,一芥花草定乾坤 上

作者 : 文刀小五

恺若然在三层楼梯口处略作调整,就继续往前闯关。起点的难度就那么大,往后的关卡定然不凡。

且说塔外。

恺若然进入塔内已然过了几个时辰,此时天色业已黯淡下来,月亮逐渐取代太阳,做为在天空中散布光辉的使者。

尽管晓示心中对恺若然十分自信,但是在昆吾之地还是有些担忧。自从恺若然进入塔内之后,晓示的俏脸就一直紧绷,忧色写满了婵娟般的双眸。

在其旁的大爷爷和二爷爷正闭目冥想,突然,两人的双眸都溘然睁开。

“过了。”二爷爷微微颔首。

“嗯,比预想中要早。”大爷爷也是微微致意。

晓示听到两位老人的问话,心中大感惶惑,感觉应该是和心中惦念的那个人有关。刚要开口询问,不远处一道身影就出现在她的视野。

“晓示妹妹,别来无恙啊!”

来人走近,晓示才看清其样貌,虽然是个男子,却拥有大家闺秀的气质样貌,一身阴柔的气息,举止儒雅地接近极致。

“银合哥哥!”晓示看清了来人之后巧笑倩兮地走上前,给后者一个轻轻的拥抱,那份感觉尤为亲切。

小时候晓示喜欢四处乱玩,一直以来都是银合陪她,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今时隔二十载,那份亲切依旧没有淡弱。

银合握住晓示的双肩,目似轻佻地打量着后者,旋即摇首喟叹。

晓示不明所以,螓首低下看着自己,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琉璃般的瞳看向银合,茫然问道:“银合哥哥,晓示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是,”银合狭长的眸子闪过狡黠的笑容,“只是可惜啊,没想到晓示妹妹化形之后竟然这般惊艳,哥哥我却没有缘分相拥,倒是便宜了那个冷漠的小子。”银河说着,帅气的头依旧不住地摇着。

晓示闻言一喜,急道:“银合哥哥是晓示永远的哥哥嘛,怎么会没有缘分呢!哥哥所说,是见过若然了吗?”

“我刚刚跟他在里面打了一架,这小子倒是有些能耐。怪不得我家妮子能对他倾慕如此。”

听着银合促狭的话,晓示的面色微微泛起了红色,不好意思地问道,“他怎么样了?”

“唉,真是命苦啊,都不问问哥哥怎么样了,真是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啊!”银河仰天长叹,那样子装地异常凄苦。

晓示见状,掩面莞尔,道:“好啦,哥哥明明好好地站在这里嘛,自然是没有大碍了。我没见到他,当然要关心的嘛。”

银合听后,无奈而笑,道“放心吧,他好的很,这会儿应该在第三层呢。”

听得恺若然无事,晓示这才放下心来。随后银合和大爷爷、二爷爷汇报了一下塔内的情况,接着四人便一起攀谈起来。回忆往事抑或晓示讲讲在外面的见闻,两辈人在一起其乐融融。

再说塔内。

幽深的环境中,恺若然漆黑如夜的的眸子依旧隐藏在眼睑后,虽然知道昆吾不会故技重施,但是在幽深的环境中闭上眼睛更能集中精神。

依旧大约是四五十米的距离,黑暗突然消失,白光闪现,只是这次并没有偷袭人随着白光而至。

恺若然稍稍适应了一下充满光亮的环境,继而双眼才慢慢睁开,只是眸光所触及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发现。

须臾时间,一道苍老的声音兀自传来,辨不出到底从哪个方向,一开口就是四面八方。

“欢迎来到逐梦玲珑塔第三四层。首先恭喜你通过实力和谨慎的态度渡过了第一二关的考验,接下来的考验将和武道无关,而是对你心性的锤炼。前生一瞬,今世十年。第三关,前生,回!”

话音一落,恺若然就只看见周遭的黑暗以飞快的速度被腐蚀,取而代之的是白茫茫的一片片空间。

“呼!”

一纪抑或一瞬,恺若然就来到了一个崭新的地方。

白茫茫的一片,这是一片雪的世界。树上的枝桠孤零零的在雪中颤抖,视线因狂风暴雪而不能触及太远,白色的雪地上,洒着斑驳的血,像怒放的花。

天空中三道流光溘然落下。可是落到地上,却出现四声声响。

因为有一人,已不在人世。

恺若然望向三道流光中的一个,此人手中持着宝剑,和对面的两人一尸相对,身材挺拔,虽然此时业已狼狈不堪,但是却阻挡不了其身上凌然的光芒。

这个人,为什么这么熟悉。恺若然眉头紧锁。

三人,或者说四人落地之后,一个女子突然闯入了视野,其人芳华曼妙,怀中抱着一名婴儿,啼哭声透过虚空,直抵恺若然的内心深处。

仿佛是自己在哭。

恺若然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悲伤涌上,不知为什么,七尺男儿从出生就冷漠的眸子,此刻竟然湿润了起来。

视线,开始模糊了,这次却不是因为狂风暴雪,而是另一种,呃……无法言说的东西。

画面中的两人正在深情告别,女子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串不住地落下来。紧接着就只见男子推送一掌,女子被推离了画面。

男子朝着女子消失的方向嘴唇蠕动,接着血迹斑斑的面庞上绽开了一抹豪放释然又骄傲的笑容。

就是这个笑容,让恺若然终生难忘。

转身挥剑冲入人群,男子一瞬间引动了大爆炸,那份力量,让恺若然心神揪紧。

星空之力,颠动沧溟!

白光充满了视野,恺若然脑海中不断闪现男子毅然决然的豪情,他是要同归于尽啊!

方寸,绞痛!

恺若然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一道白光,他好像联想到了什么。

“不!不!不是的!不是的!你出来,你给我出来,你告诉我刚才的画面是什么,你说啊,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恺若然内心的绞痛开始剧烈,他变得有些几乎歇斯底里的疯狂。可是任凭他如何叫喊,回应他的只是一片虚无。

画面中的白光消失,紧邻的下一帧画面,让恺若然确定了心中所想,也让少年的心,猝然碎裂。

那是一匹白色的天马,震动双翮,双翼翯翯。其上坐着六个人和一个婴儿,其中五个不正是对自己呵护有加的五锦使吗?而那白马,世界不会有人比恺若然更加熟悉,那正是朝夕相处的晓示。

心,猝然碎裂。

泪水,涌如瀑布。

恺若然欲冲上前,可是撞到了莫名的结界,对弹了回来。

“不,不是的,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恺若然的心仿佛有亿万的毒虫在叮咬一般,他双手抱住头颅,直接向下倒去,那种疼痛无法忍受,疼得让恺若然在地上不住地打滚。那不是一种上的疼痛,而是直接源自灵魂深处的鞭打。

“啊啊啊啊!!!!”恺若然的身体不断辗转,可是他依然无法摆月兑这种疼。人们常说生不如死,此刻恺若然就是这种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看到这些,为什么让我眼睁睁看着双亲离去,你们太残忍了,太残忍了!我好恨啊,爸,妈,孩儿无能,孩儿不孝啊!”

不知过了多久,一纪抑或一瞬,恺若然已经停止了挣扎,只是那种睚眦欲裂的感受还稍有余波。

睁开双眼,恺若然就那样在原地上坐了下来,那道声音终于又一次回响在他的耳边。

“第四关,今世,回!”

声音甫落,恺若然面前的画面陡变,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旖旎的山水图画。

青草薿薿,花影幢幢,罡风偶尔呼啸而过,花草便翩翩起舞。

一个孩子从不远处进入画面,拖着一把超过自己身躯的重剑,面色坚定冷毅。这个人恺若然一眼便认出,正是自己的小时候。

走到一处平坦之地,幼时的自己开始练武,吃力地挥动着巨剑,虽然面色憋成了酱紫色,但是眼神却异常坚定执着。

这就是曾经的自己,贯穿十六年不曾间断练武的自己。

不久,一道倩美的身影出现在画面,小恺若然终于停下了练剑,从后至的小女孩手里接过饭菜,兀自吃了起来,急忙吃完之后,又开始了修行武道。

那位倩美的女孩正是晓示,幼时的晓示便展现出了美女的潜质,吹弹可破的肌肤,琉璃般的双眸,活月兑月兑一个瓷女圭女圭样。

女孩没有因为男孩的冷淡而怨怼,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双眸留恋在男孩身上。

而男孩的眼中,只有武道。

恺若然注视这画面,内心又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感。原来,这十六年来,自己错过了太多风景。

当你的视线执着于某一处时,注定你要错过其他的风景。

原来,曾经的她对自己是那么痴迷,曾经的五锦使对自己是那么关怀,曾经的西风是那么的优美。

原来,曾经的一切都在,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因为曾经的恺若然眼中,只有武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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