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李默和杜舒云便是赶着老黑到村口,原先已经放话出去,因此他们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在那等着了,一般人没事极少上镇里,因此人也不多算上李默两口子一共也就六个人,车上也不觉得挤。
车上正好是男女对半,赵大婶也在里边,一上车就那说李默两口子真是及时雨,她这正好要上镇里,便是听他们二人要赶马车过去,省的要走大半天的路,有了马车到时候买东西也可以放开了。
大伙儿都是放开之人,一路上倒也热闹,边赶路边唠起家常来。
“里正家的,你这趟上镇里是去干吗啊?”
询问之人是村西口周婶,跟赵婶年纪差不多,平日里最喜欢嚼舌根子,家里还不错,这又是走亲戚穿的颇为讲究的,还带了不少山里边的东西。
赵婶脸上有些犯愁:“我那当家的他弟弟刚抱了个大孙子,他们那家在当地还算挺有脸面的,这东西不敢轻了,所以这不得上这镇里去看看,说实话还真是不知道送些什么好,轻了重了都不合适。”
“这还不简单,就买些小孩子用的,你可以去大福银铺那看看,他家的长命锁在这片还是小有名气的,送这个兆头又好礼也不轻,绝对不会失了面子。”周婶拍着胸脯强力推荐道,还跟赵婶说这怎么走,大概的价钱是怎样,掌柜的脾性怎样,最后还扯到了这掌柜家的那点风流韵事来,让杜舒云着实见识到这周婶八卦通的本事。
“大妹子可真解了我难题,我原本也是打算送这些的,可是具体哪家铺子还有里边的那些门道却是不清楚,就怕被人坑了去,这要送出去,吃亏是小丢面子是大。”赵婶感激道。
周婶一脸得意,“不是我吹牛,这中坪村里还真找不出比我更熟悉这镇里事的人。”
杜舒云一听,便是跟周婶打听起这镇里哪有卖海产的,周婶也给一一解答了,还说这海里的东西都不便宜,最好是到老字号铺子里买,免得被人骗了去,还顺带把那一片商铺都给说了一通,什么陈年八卦发源始末都知道清楚,时间地点都说的头头是道,直把杜舒云佩服的不行。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隔壁的山脚村出了件大事。”周婶神神秘秘说道。
车上人一听,耳朵也都竖了起来听这下文。
周婶对大家伙的反应极为满意,这才道:“那村子里出了件丑事,就是前两天的事,估模这几天就会传到我们中坪村来。”
“哎哟喂,周婶你可别卖关子了,说话到一半,把我们这些人都给馋的。”说话的是要去城里给人当伙计的于福,这汉子也是个好事之人,性子又急,哪经得住周婶这么一句一句勾着。
周婶投去一记白眼,“急什么急。这不说着吗,你这小伙子怎么比妇人还心急这些八卦之事。”
说罢大家伙都笑了起来,于福挠挠头笑道:“那还不是周婶说的好,勾人瘾吗。”
周婶这下舒坦了,便把那事绘声绘色说了一遍,仿佛她一直贯穿其中一般。
原来,山脚村前晚上刚把一个妇人给浸了猪笼,说她偷汉子还生了孽种,如今漏了陷便被活生生给弄死了,杜舒云听着觉得瘆的慌。
“那奸夫是谁?没有一起被浸了吗?”于福好奇的问道。
周婶叹气摇头,“据说是那妇人没出阁之前的一个相好,是个读书人,考上功名便在外做官娶了个富家小姐,早把她甩到一边,那时候那妇人也觉无望才嫁给现在这丈夫,哪晓得当时便已经暗结珠胎,如今被人识破便是得这个下场。”
于福唏嘘,这男人这绿帽子带的可真是长久,可是把他给窝囊坏了,那男人和那孩子以前也到中坪村赶集过,于福也见过,挺凶巴巴的模样所以给记着了,而那孩子都已经三岁了,长的乖巧可爱,这么想想父子两还真是没一点相像。
“他们怎么知道那孩子是不是那丈夫的孩子?”杜舒云不解道。
周婶却是不以为然,“这还不简单,滴血认亲呗,戏里不是经常这么唱着那些官老爷是这么断案的。据说早些时候那丈夫便是怀疑这孩子不是自己的种,而且越长大越是不像,但是也没顾这茬,直到之前那丈夫竟无意中翻出以前那相好送给妇人的定情信物还有书信,这下更是觉得自己被带上了绿帽子,便召了族里长老给鉴了这事,结果还真不是自己的种,于是便把这不守妇道的妇人给浸了猪笼。”
“村子里出了这趟事,真是脸面丢尽啊。”一直默默不语的黄伯摇头叹道。
“那可不是,这事本来是不让外传的,可纸哪能包住火啊,而且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们瞧吧很快大家伙都知道这事了。”周婶一脸鄙视道,在场的除了李默夫妇其他人都叹气点头。
杜舒云却是关心另外一件事,“那个孩子呢?”
周婶回道:“据说是被那妇人家里的人领走了,听人说那家人进村的时候头都不敢抬,脸面全丢尽了,不过这苦的还是孩子,这辈子算是给毁了,还有那杀千刀的男人,自个风流快活够了,苦了一个妇人,不过也是怪这妇人不守贞洁,否则也不会出这种丢人的事。”
众人叹息,直道这种事可别发生在自个村子里,否则真是在别村人面前头都抬不起来,今后说亲办事都难了些。
大家伙这般聊天时间也快,没一会便是进了城,大家分头去办自己的事,约定下午申时到这散的地方集合,便各自忙去了。
之前有了周婶的指导,李默和杜舒云很快便是找到了卖这些海产的店,价格确实不便宜,但是这玩意不能含糊,便还是买了些晒干的紫菜、海带、小虾米还有干花蛤肉,都是干活能存的久,够吃一段时间了。
时间尚早,两人也便随便在街上逛着,这一条街都是铺子,东西还挺齐全,虽然没有柳城热闹但是还是能买到许多东西。
杜舒云对路一直不熟,便是一直跟着李默走,原本还以为李默也是漫无目的的闲逛,可一走到周记银铺店才知道并非如此。
“你这是要买什么?”杜舒云不解道。
李默笑道:“上次不是想给你买发簪没买成吗,现在给补回来,我知道之前那些都不好,所以刚才周婶说的时候我便是留意了。”
杜舒云心底顿时暖洋洋一片,但却是说道:“这些东西并非必须要有的,还是算了吧,若是弄丢了还心疼要死,倒不如买些简单实用的。”
李默却是固执道:“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可是我们成亲之后你连一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我虽无法让你锦衣玉食但是这些还是买的起的,就算你不喜带,平日留着看看也好,女人家还是要有些贵重的首饰傍身才行。”
杜舒云听此也不再推辞,进去一看这铺子果然不错,东西做的漂亮价格也还算厚道,有便宜也有贵重的,精挑细选买了一支发簪,花了不少银子。
杜舒云有些心疼,李默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刚付了钱便是让杜舒云带上,杜舒云拗不过便是插了上去,一脸担心的直问如何如何,李默在一旁憨憨直笑不停夸赞真好看,一路上笑的傻呵呵的,直把杜舒云窘的脸上泛起两朵红云。
两人后来还奢侈了一把在镇上一个酒楼吃了顿饭,不过吃完却是叹道还没香儿做的味道好,还是在家里吃来的舒坦,不过镇上这酒却是不错的,闻着向喝了之后更是满口留香,便是也去这有名的酒坊买了几坛子,在村子里家里没酒可是不行。
回去的时候只有李默夫妇和黄伯、赵婶,另外两个直接便是留在了城里,因为这买了不少东西,因此车里比刚来的时候还挤了些。
赵婶也看到了那簪子,她在铺子里也是见过的,大概知道什么价钱,连连直夸这李默心疼人,羡慕杜舒云的好福气。
杜舒云被说的略带羞涩的扬着笑,时不时模一模头上的簪子,心里尽是甜蜜,李默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一路夕阳光散落身上,柔柔的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