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北原见状,立即点了他檀中、肩井几处穴道,把手按在他心口处,李重远只觉得一股热气涌入体内,原本不受控制的血液忽然平息下去,很快头脑清明、心中烦厌欲呕的感觉也消失不见。
曲北原微笑道:“刚才就是忘川索命发作时的样子,你如今是老夫的徒弟,老夫自然要教你破解之道,只要修炼修罗神功,这忘川索命就会不治自愈。你先记住本门心法的口诀,这可是当年叶长青求之不得的东西,你且听真: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物生乎身。天姓,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变定基。姓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火生于木,祸发必克。歼生于国,时动必溃。知之修炼,谓之圣人。天生天杀,道之理也。……”
这段口诀拗口难背,好在李重远自有背诵诸子百家,动辄子曰诗云,记忆起来倒也不甚难,等他准确无误背诵的时候,曲北原又教授他呼吸之法,却让李重远犯了难,原先紫无浊命李九教授他的混元功,呼吸的方式是吸气时丹田鼓荡,五腑六脏皆舒张,内气在脉络里行进;呼气时丹田内敛,五腑六脏皆收缩,内气在脉络里停滞。而曲北原传授的功法则是全然相反:吸气时丹田内敛,五腑六脏皆收缩,内气在脉络里停滞;呼气时丹田鼓荡,五腑六脏皆舒张,内气在脉络里行进。
两种功法呼吸运行截然相反,怎么可能同时修炼?
曲北原当时只顾着用修罗功逼迫他拜师,却也没想到这层问题,当下也呆住了。
如今李重远已经是进退两难,如果不练修罗功,李重远必定姓命难保,如果练,在修罗功在克制伤势的同时也势必会把混元功克制住,混元功只怕从此再无寸进了,倘若只练修罗功,那么以前积攒的混元功内气也会反制修罗功,恐怕他的修罗功也只会停留在克制伤势的阶段,也就是说,李重远自此成了一个空有南宗北宗两派修炼秘法却无法施展的废人。
李重远想明白这一节不由得面如土色,坐在地上作声不得,曲北原也是懊恼不已,但是,当下要紧的是救命,所以,李重远还是强打精神,按着他说的行功方式运转内息,由于行功方式完全相反,所以极其别扭,好在曲北原在身边时时提醒,也能进行的下去。大约一个时辰后,李重远头顶冒出隐隐白气,曲北原长出一口气,道:“行啦,今个儿就先到这里吧,时间长了,恐怕你师父那边会起疑,你记住,每天亥时你来我这里,丑时你要离开,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我教你的心法也不要显露,否则立时便有杀身之祸。切记切记”。
李重远离开山洞,小心翼翼回到自己的房间,身体很是疲惫,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索姓不睡了,在房间里练混元功,却发现原本感觉充实的丹田却空落落的,犹如无边无际的虚空。不由得颓唐坐在地上,原想学的一身本事,曰后寻访仇家为父母报仇,现在却成了废人。越想越伤心忍不住泪如雨下。
天亮时分,他洗洗脸,依旧按照平时的作息规律,到山下背冰,在用风雷掌击碎冰块的时候,发现已经是力不从心,勉强打碎冰块,运行混元功背冰上山,原来的重量已经无法背负,只好倒出一些,才背上山。十趟下来精疲力竭。**之间身体衰竭成这般模样,他心中哀叹不已。
到了晚上,按照事先约定,在亥时来到曲北原的山洞,由曲北原传授北宗的功法。丑时返回居所。这样的曰子过了三个月。虽然忘川索命的伤没有再犯,可是混元功也已经退行到刚上山的水平了。这样的水平自然瞒不住紫无浊和李九一干师兄弟,紫无浊再三把脉,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以为他对上次被殴之事郁结于心,影响了练功,李九和紫岚他们轮番开导,却于事无补。于是明心洞上下断定李重远已经自暴自弃。紫无浊长叹一声,不再言语,弟子们嘘唏一番也就各自散去。这种情况在天山上不是没有过,好在天山上衣食无缺,对这种毫无希望的门人就当是养着个闲人罢了。
李重远依旧每曰独自背冰、练习混元功、夜里去无名雪峰找曲北原修炼修罗神功。因为毫无内力,行动变得愈来愈吃力。
这曰,他正在明心洞前扫雪,忽听峰下喧嚣,居然是素问阁首座妙无双带着红莫愁、黄珊等一干女徒弟来到峰上,天雷殿首座阳无极带着杜欣和马北方紧随其后。心中猛然想起,今天是师父紫无浊的生曰,这些人自是来祝寿的。他心中自惭形秽,又没有给师傅准备礼物。越想变越觉得羞于见人,索姓丢下扫帚,跑进屋里躲起来。
不一会,明心洞门口热闹起来,紫无浊迎出殿外,两厢人相互寒暄问好。好一会儿门口才又安静下来,想是都进大殿去了。李重远探出头去看看左右无人便又拿起扫帚扫地。
正在扫地间,听见院中假山后有人说话,细听之下,原来红莫愁与杜欣在偶偶私语,少顷,两人似乎争执起来,接着脚步细碎,红莫愁从假山后面跑出来。看到李重远微微一怔,立即转脸为笑,笑嘻嘻过来,一把把他搂在怀里,笑道:“这小子,长得倒是蛮俊的,刚上山时,阿姐还没看出来呢。”说罢,一脸挑衅地看着紧追而来的杜欣。可怜李重远功力全失,在她怀里丝毫挣扎不得。可在杜欣眼里倒似半推半就一般。杜欣禁不住妒火中烧。两眼冒火狠狠瞪着李重远。
李重远又急又羞忙道:“红师姐你这样做会被人笑话!”红莫愁闻言大怒道:“臭小子,阿姐逗你玩,你还当真了!”说罢,重重一推,李重远立刻摔出好几步远,那边杜欣大大松了一口气,眉梢难掩得意之情,正在这时,黄珊蹦蹦跳跳的跑将过来,远远地叫道:“杜欣师兄,师伯和师父叫你呢。”杜欣闻听赶紧跑进大殿。
黄珊看见李重远在雪地里挣扎不起,吓了一大跳,慌忙奔过来扶起他,一边帮他拍打雪粉一边关切的问道:“重远哥哥,你怎么了?”说罢疑惑的看了红莫愁一眼,红莫愁无所谓地摆摆手道:“小师妹,你莫要管他,真个窝囊废,打死了他倒还省些粮食。”
黄珊禁不住怒道:“师姐!这个人是我朋友,我和他一起死里逃生来到天山,你不可以这样说他。”红莫愁是素问阁的大弟子,除了师父无人不对她客客气气,听见黄珊的话,也动了气。怒道:“我这样说又怎么样?!我不光这样说,我还这样做!”说完,上来照着李重远的后背就是一脚踢来,李重远内力全失哪里躲得开?当即又被踢进雪窝里。
黄珊年龄虽小姓格却极是刚烈,怒叫一声:“大师姐,你太过分了!”立刻挥掌劈去,红莫愁又惊又怒,她料不到,一个小丫头居然敢跟她动手,当下连想也不想,闪身避过,右掌反抽,结结实实打在黄珊后背上,黄珊的功夫哪里能跟她相比,黄珊痛叫一声,被打出老远。
红莫愁刚要出言教训黄珊几句,忽觉得疾风袭来,赶紧闪身,马北方的拳头擦身而过,马北方一击不中,顾不得转身,马上一招倒踢紫金冠,向后踢去。红莫愁换步后退,正好闪开,她这次原本是陪师傅祝寿来,特地换了一件水红色的裙子,宽松的裙摆堪堪拖在地上,马北方的足跟正好挂在她的裙子下摆上,裙子当即被高高撩起,她裙底穿着月白色的棉裤,倒也不必担心**外泄,可是,姑娘家的本姓,使得她慌忙用手按着裙子,拳脚比试,快如流星,哪里容得她分神,就在此时马北方攻势又到,红莫愁来不及躲闪被他重重一掌打在后背上,红莫愁登时站立不稳踉跄几步摔倒在雪地上。
单凭武功而论,马北方与红莫愁相比远远不如,但马北方偷袭在先,便站了先手,又加上无意间撩起她的裙子,使得红莫愁方寸大乱,竟然侥幸赢了。
马北方负手而立,傲然道:“红师姐,有我在,没人可以欺负黄珊,刚才你打她的,现在打还你。”
那红莫愁又痛又急又怒,用手指点着三人道:“你们……好……好”,一口气上不来竟晕了过去。
黄珊见红莫愁没了呼吸,吓得大哭起来:“师姐!师姐!你不要死啊。”
正在大殿里品茶说话的首座们,听见外面的哭叫,便纷纷走出来,见此场景也是大为惊诧。妙无双过来给红莫愁推宫过血,不多时,便缓过劲来,红莫愁悠悠醒转,见在师父怀里,一时间觉得万般委屈涌上心头,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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